见秦暮楚躲躲闪闪的,文雯继而转移了话题,问道:“小楚,那你和我说说郑天昊的情况总可以吧?记得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他现在在干嘛呢?”
不提还罢,一提起郑天昊的名字,秦暮楚心头更加的紧了,想想自己来北京那么长时间了,居然从没有想到给郑天昊打个电话问问近况,记得自己当初离开武汉的时候,郑天昊这小子似乎着手开网吧的事情,如今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还有大海、周健翔他们过的还好吗?还有珊珊、高大哥和……vicky……
想到这里,秦暮楚应付道:“高中毕业的时候,天昊也跟着我到了武汉,他现在在一家大学就读,业余时间做一些生意什么的。”
“你们俩真不愧是同党,就连上大学都选择了同一个城市,看来你和天昊之间的友谊真的不一般呢!小楚,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文雯夸奖道。
“那……那当然……”也许是觉得受之有愧,秦慕楚说话变得不那么自然了,好在这没有引起文雯及其他人的怀疑。
两箱啤酒渐渐地变成了两箱空啤酒瓶,秦暮楚打着酒嗝,和胡朋一起提着一编织袋打口cd,摇摇摆摆地和文雯等人告别,坐上了回无名村的车,车窗外吹进来的冷风使得二人多少清醒了一些。回到住处之后,胡朋开始整理那些cd唱片,而秦暮楚则拿起手机来到院子里,他要和远在武汉的朋友们通话。
“您好,这里是‘金手指’台球厅!”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清脆的问候。
“我找郑天昊。”
“郑经理不在,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吗?”
“是吗……那高琰臣在吗?”
“老高也不在。”
秦暮楚似乎听出了对方的身份,试探地问道:“你是……你是韩萍姐吗?”
电话那头迟钝了一下:“你是秦暮楚?”
“对,是我。萍姐,你们大家现在过的怎么样?我挺想你们的。”
“我们挺好的!你呢?你在北京生活的还习惯吗?”
“咳!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凑合呗!小萍姐,天昊他们如今都在忙什么?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啊!你走后不久,郑老板和我家老高开了一家网吧,如今经营的有声有色,还打算把台球厅也改造成网吧呢!我弟弟韩斌你还记得吧?他和珊珊他们成立了一支乐队,最近小斌也开始学习吉他了。”
“乐队?”秦暮楚紧接着问道:“那乐队的成员一定还有周健翔和王紫潆吧?”
“是啊,他们如今的演出很多呢!这不,今天晚上他们就去演出了,台球厅里只留下我看场子。”
听到这里,秦暮楚猜出了大概,周、王二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放弃做音乐,而是找来了陶珊珊和韩斌组了一支新乐队,韩斌的嗓音天生浑厚,肯定是做主唱,至于陶珊珊肯定是吉他手了,她的琴技虽然一般,但好歹有过做吉他手的经历,一些小场面应该可以应付自如。
“小楚,你不想知道王紫潆现在的情况吗?”见秦暮楚迟迟没有说话,韩萍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就主动说了出来,这正好省去了秦暮楚预先想好的弯弯绕,他犹豫了一下,接道:“vicky……vicky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时不时地带着一个男孩子到我们台球厅来打球,从他们的举止上看,似乎关系不一般,但二人均否认彼此之间是情侣,只承认是好朋友。”
这个回答既在秦暮楚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离开武汉的时候,秦暮楚就预料到王紫潆很快会结识到新的男人,但只做朋友不做恋人这一点着实让秦暮楚琢磨不透,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个男孩子你了解多少?”
“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也是旅游学院的学生,叫齐柏林,好像是嘉兴的,小伙子人长得帅气,眉宇之间流露着精辟、干练。说实话,这样的男孩子很容易博得女孩子的倾慕的,可他和王紫潆彼此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失那种暧昧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见秦暮楚没有回答,韩萍接着说道:“小楚,我是你的嫂子,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不要介意啊。也许,只是也许,王紫潆的心里仍然还有你,小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们真的就不能和好如初了吗?”
“都过去多久那么长时间了,还提它干什么?”秦暮楚心头一紧,赶忙岔呼过去:“对了,你和高大哥结婚半年多了吧?什么时候生个小宝宝啊?”
“什么啊,现在可是我们大力发展事业的好时候,再说了,养一个小孩子要花不少钱的,得容我们把奶粉钱挣出来不是?”韩萍不是个思维清晰的人,经秦暮楚这一扰,她便把刚才问的问题忘记了。
“好了,不说了,长途费挺贵的,我一会儿打天昊的手机问候一下,韩萍姐姐,祝你和高大哥幸福美满,再见!”
秦暮楚挂掉电话,常舒了一口气,正当他查找郑天昊手机号码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小楚!快进来!!!”
听到胡朋如此高声地叫嚷,秦暮楚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赶忙走进屋去。在秦暮楚打电话的时候,胡朋把所有的cd摊到床上对其进行分类和整理,此刻,他拿着一张cd唱片炫耀道:“小楚,你看这是什么?”
秦暮楚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u2的专辑,乍一看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唱片封面底部的一行小字让秦暮楚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一张名为《thebestof1980-1990》的唱片,是u2乐队在1998年推出的限量版精选集,秦暮楚曾经在某个打口带小摊上见过这张唱片的影子,也知道这张唱片的意义和价值。
胡朋兴奋地说道:“我打开看了,口仅仅打到唱片的边缘,应该不会伤歌的,小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即使所有的cd都是‘糟柑’咱们也不会赔钱的,因为这一张唱片的价值足以抵掉我们的进货费用!”
“你的cd机呢?拿出来听一听。”秦暮楚兴奋之余更多的是不放心。
胡朋从自己的床头拿过那部破烂不堪但音质依然出众的便携式cd机,把光盘放了进去,并戴上耳机仔细地听着。只见胡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最终他摘掉耳机竖起大拇指说道:“每一首歌都是那么完美无暇!小楚,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咱们的好运气终于来了!”
与之比起来,秦暮楚似乎更加关心乐队未来的发展,毕竟贩卖打口cd只不过是为维持生计,而站在舞台上唱歌才是他心中的理想!和胡朋一起整理完唱片,秦暮楚打消了给郑天昊打电话的念头,因为这时已是深夜,他怕打扰了对方的休息。
躺在床上,秦暮楚久久未能睡着,借着昏暗的月光,看着窗外那颗快要掉光叶子的树,他猛地意识到此时已是初冬时节,而自己来北京已经接近半年的时间了。回想起韩萍刚才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关于王紫潆的那部分,秦暮楚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是不是幸福地度过每一天,他想。
同时,秦暮楚也想起了其他朋友,他想到了高中时和郑天昊一起打架称王称霸的那段日子,想到了和周健翔一起学琴的那段时光,想到当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吴大海总能给自己信心和力量。当然,他也想起了从前和周健翔、王紫潆一齐做乐队时候的无忧无虑。想到这里,秦暮楚第一次感到了后悔,他后悔当初和王紫潆分手,后悔一个人执拗地来北京发展,后悔自己在北京浪费了太多的时光。
想着想着,秦暮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盖严了被子,同时也听到胡朋小声的话语:“小楚,咱们明天商量一下怎么过冬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