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宾馆收拾了行李,确认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秦暮楚退了房,带着王紫潆到街头的饭馆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秦暮楚厚着脸皮问道:“Vicky,第一次和我约会感觉如何?”
“切!”王紫潆不屑地摇了摇脑袋,抱怨道:“这哪是约会啊?纯粹是给你打短工来了,还没有报酬。”
“你也是乐队的一员,理应为乐队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再说咱们出发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一天工作,一天游玩。”
“拉着我跑到一个人多的地方去丢人现眼也叫做游玩吗?”
秦暮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嘛……当时我看到脚下的景色不禁有些激动,所以有些失态。我保证下此不这样了!”
王紫潆假装很生气的样子:“下次?你还指望有下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出来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秦暮楚看穿了她的这个小把戏,决定戏弄戏弄她,于是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扶着身边的树低着头作痛苦状。
王紫潆看到秦暮楚的这个举动,不禁困惑起来:他怎么突然如此地失落?自己并没有说出什么特别伤人的话啊?难道他是比较容易受伤的类型?”
正当王紫潆凑近对方打算安慰一下的时候,秦暮楚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了王紫潆,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王紫潆又羞又急,不断捶打着秦暮楚的胸膛:“呀!你真坏!你是个大流氓……”
正在两个人打闹的时候,一个身影迅速从二人身边掠过,秦暮楚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惊呼道:“糟了!我的钱包没了!”
二人停止了玩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家伙慌忙地跑远,手里攥着的正是秦暮楚的钱包。
秦暮楚反应很快,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无奈这个贼跑步速度极快,与秦暮楚的差距越拉越大,秦暮楚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透支。
就当秦暮楚几乎放弃追逐的时候,这个小偷慌不择路地撞到一棵树上,顿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钱包也掉在了一旁。
秦暮楚低头捡起钱包,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钞票,在确定一分未少后,他没好气地抬脚踩向蟊贼的胸口,嘴里还骂道:“小蟊贼,敢偷老子的钱包……”
一脚过后,秦暮楚没有再踏出第二脚,因为当他踩到那贼的胸口时,感觉到脚底反馈回一股弹性,仿佛踩到海绵一般。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人痛楚地呻吟了一声,彻底暴露了她的性别。
见王紫潆提着行李赶了上来,秦暮楚对她说:“没想到还是个女贼。”
出于对女性的怜悯,王紫潆赶忙把躺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可当她看清对方的面容后,不禁吓了一跳,惊呼道:“啊!怎么是你?”
虽然此人污头垢面,头发也乱糟糟的,但王紫潆依然便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她以前在襄樊上学时候的同学,也是她从前参加的那支校园乐队的吉他手——陶珊珊。
“王紫潆……”这个叫陶珊珊的女孩仿佛不愿意见到对方,把帽子压得更低。
王紫潆赶忙把她扶到近处的一处长椅坐下,忧心忡忡地问道:“珊珊,你怎么在武汉?而且……还干起了这种勾当?”
不说还罢,一提到现在的处境,陶珊珊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捂着被弄疼的胸口,哭着向秦、王二人断断续续地诉说了她的不幸遭遇:
“Vicky,你搬到荆州后不久,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人长得帅,弹着一手出色的吉他,对我也很好。由于咱们的乐队解散了,所以我便和他常常在一起交流音乐,没多久……我也就很自然地和他在一起了。快开学的时候,他找到我,说想带我去武汉发展,在酒吧唱歌赚钱。我一想反正在学校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从家里偷了几千块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陶珊珊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嗓门:“没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个骗子!他不但欺骗了我的感情,还骗走了我所有的钱物,包括我的吉他。我不敢回家,但是身无分文,就连街头弹琴卖唱的条件都没有。迫不得已,我只得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刚出手就碰到了你们。”
王紫潆对她的话信以为真。陶珊珊在学校时是女子800米长跑的冠军,也是该项运动校记录的保持者,所以很少有人能够追上她,如果她今天没有因为慌不择路而撞到树上,自己根本不会知道对方现在的遭遇。
一想到这里,王紫潆忍不住难过起来,她关切地问道:“珊珊,你今天吃过饭了吗?”
陶珊珊摇摇头。王紫潆遂叫秦暮楚买来几个面包和水,陶珊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这才有了些许精神。
秦暮楚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发车了,他暗示王紫潆注意时间,王紫潆点点头,对陶珊珊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陶珊珊惶恐地摇摇头:“Vicky,虽然咱俩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吧?我的母亲生下我便离开了这个家,而我的父亲脾气很暴躁,而且好赌,每次他赌输了总是在我身上撒气。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就不会离开家来到武汉了。现在就这么回去,不被他打死才怪,我不想回家……”
王紫潆拉过秦暮楚,小声问道:“你钱包里除了买车票的钱还剩下多少,先给我。”
秦暮楚留下车票钱,把剩下的一百多元递到王的手里,王紫潆看了看,走回陶珊珊身旁。
“我们身上就这点钱了,你留着用,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干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了,买张车票回家吧,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忍心看你这样。”
陶珊珊很感激地看着王紫潆:“Vicky,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王紫潆微笑地对她说:“用这钱买一张车票回家,和你的父亲诚恳地道歉。我想你父亲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他不会太为难你的,毕竟你是他的亲骨肉。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陶珊珊含泪点了点头。
王紫潆接着说:“我们要上车了,就不陪你了,记住一定要买车票回家哦,到家后给我打电话,我新家的电话号码是……”
王紫潆说着说着从行李箱里掏出纸笔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塞到陶珊珊的手里。
在秦暮楚的催促下,王紫潆依依不舍地上了车,临了还不忘回头看看。
车子缓缓启动了,王紫潆轻轻倚靠在秦暮楚的肩膀上,喃喃地说:“真想不到珊珊竟然会变成这样,以前我们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哎……”
秦暮楚安慰她说:“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一些坎坷的。如果她通过这件事情而得到什么教训,对她今后的道路来说也是一种经验、一种财富。”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乘客忍不住插嘴问道:“二位学生,刚才我看你们给了一个女孩子钱,怎么你们认识她吗?”
王紫潆点点头:“她是我从前一个同学,怎么了?”
“那她是不是说自己被骗到武汉,身无分文,迫不得已干起了偷窃的行当?”
“是啊,您也认识她?”
那乘客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你们上当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一次她偷我的钱包被我抓住了,她可怜兮兮地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我看她可怜,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买谢吃的,再买张汽车票回家,她谢过我就走了。后来我不放心,在后面暗中跟着她,直到她走进一个隐秘的小巷。我不敢进去,只得在旁边观望,没想到这个小巷是一个毒贩子贩毒的场所,而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是一个白粉妹,气得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你胡说!不许你污蔑我的朋友!”王紫潆听了很是气愤,要不是秦暮楚拦着,她很有可能就和这名乘客厮打起来了。
秦暮楚安稳住王紫潆,随后问那名乘客:“这位先生,您刚才说的可是实情?”
“废话!我编这瞎话干什么啊?我亲眼看见她对自己胳膊扎针的!哼,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专门替那种人打抱不平的……”
“你……”王紫潆又要发作,被秦暮楚按回座位上。
秦暮楚对她说:“我相信这位素昧平生的先生没理由骗咱们,其实刚才我就看到你的那个同学有点不对头了,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说什么也会把她带回去的!”王紫潆嚷嚷道。
“咱们能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你和她的交情很深我看出来了,但她既然选择了欺骗你而不是说出实情,我相信,她此时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你胡说!珊珊不可能骗我的……”王紫潆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拚命地拍打着秦暮楚,随后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这是王紫潆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好友居然堕落到如今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