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人们已经做好了狂欢的准备,他们希望再一次把自己过剩的精力和青春的荷尔蒙发泄在“紫禁城”酒吧。
“主人翁”乐队自我陶醉地在台上演出,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台下的观众是在欣赏还是无精打采地聊天抑或是在对自己过分地嘲笑。秦暮楚仔细地听着从音箱里发出的每一个音符,看着这群站在舞台上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心中感受颇深。
没错,我们是未来的主人翁,我们是未来的摇滚乐的顶梁柱!即使现在的我们还稍显稚嫩,但我们终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秦暮楚的遐想被周健翔一记鼓槌搅乱:“嘛呢?该咱们上台了。”
秦暮楚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原来“主人翁”乐队的最后一首歌已经唱完了。他从吧台拿起一杯啤酒一气喝光——这几乎是他每次上台前都要进行的准备工作,甚至可以称其为一种仪式,因为酒精可以让他在舞台上表现得更加活跃。
秦暮楚从后台取来吉他,而王紫潆早已插好了接线开始调音。她今天并没有弄刺猬头,也没有过分的穿着,这使得台下持猎奇心理的观众感到些许失望。
但这份失望马上就被音乐所赶跑。几个月的演出经验,使得“打口带”乐队三个人的技术更加娴熟,互相配合得也更加默契。刺激的朋克音乐惹得台下叫声连连,甚至一些死忠的观众已经可以在台下大声合唱起来。
演出即将结束时,秦暮楚又一次开始了在台上的说教:“这是‘打口带’乐队的第一次专场演出!乐队成立短短几个月,从做开场嘉宾到拼盘演出再到现在开办属于自己的专场,与各位朋友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荆州应该有一片属于摇滚乐的天空,而我们也应该得到在这片天空下自由翱翔的权利!无论我们将来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止我们坚持下去的决心!无论我们将在身处何地,都不要丧失我们心中的希望!下面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也是我们乐队的一首新歌,《希望》送给你们!”
『别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紧张,
你应该知道,
失意只不过是暂时的,
这一切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
别这么一直呆望着天花板,
你也许懂得,
时光流逝掉就不会返还,
我可不想看到你就这么死掉。
别对我说你打算放弃,
你也许认为,
自己已经尽到了全力,
其实这只不过是堂皇地脱逃。
别以为你的青春还很长,
你必须学会,
如何在逆境中成长,
当希望覆灭时将其仅仅抓牢。
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快乐,
至少它可以让我们淡忘痛苦和忧伤。
每个人都有权拥有希望,
至少它可以让青春显得不那么荒唐……』
这是一首关于青春的歌曲,是秦暮楚高考结束以后创作的。与乐队其他作品比较起来,这首歌少了一些愤世嫉俗,多了一些对于青春的思考。秦暮楚特意为其配上了缓和一些的曲调,也就减少了速度与激情。于是,台下的人停止了欢呼和Pogo,静静地欣赏着、共鸣着。有人打开手中的打火机,随着舒缓的节奏轻轻摇曳着,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原来朋克音乐也是可以动人的、舒缓的。
随着最后一声音符,“打口带”乐队结束了自己第一个专场,三个人站成一排向台下的观众鞠躬示意,而台下也用热烈的掌声予以回应。秦暮楚觉得,“打口带”乐队的第一次专场很成功,但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竟是“打口带”乐队唯一一次在荆州的专场,也是他们三人最后一次一同站在“紫禁城”酒吧这个小舞台上。
演出结束后,周健翔和王紫潆拖着疲惫的身躯赶上了最后一班末班车回了家。而秦暮楚则留了下来,他打算和公冶子申到“悦来宾馆”喝酒聊天,好好谈一谈各自心目中的理想。
二人来到“悦来宾馆”,秦暮楚对前台接待说道:“请给我开一间标准的双人间。”
“好的,”接待员迅速查阅了客房的登记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门卡道:“秦先生,请您到131房间休息!”
“谢谢!”秦暮楚接过门卡,对接待员补充道:“麻烦你,吩咐餐饮部的人送几瓶啤酒和几碟到我的房间!”
“知道了。”接待员知道秦暮楚是郑天昊的好哥们儿,而此时郑天昊正是这间宾馆的“大拿”,她不敢怠慢,赶忙拿起电话联系餐饮部。
“子申,我们到房间去吧,今晚咱哥俩可要喝个痛快!”秦暮楚拉着公冶子申来到了131房间。
不一会,两个身穿马甲的服务员各端着一个托盘进入客房,一个托盘上放着六、七听啤酒和玻璃杯,另一个托盘上放着几盘下酒的小菜和碗筷。
公冶子申诧异地望着秦暮楚说:“秦哥,这间宾馆是你家开的吗?”
秦暮楚笑着摇摇头:“不是,不过他们对我有些惧怕倒是真的。”
听着秦暮楚这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公冶子申更加糊涂了。不过不同于秦暮楚的是,他没有爱刨根问底的习惯,随遇而安嘛。
公冶子申打开一听啤酒,给秦暮楚斟满,并递过去,秦暮楚没有推辞接到手里。公冶子申又把自己那杯倒满后,举起杯对秦暮楚说:“秦哥,小弟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秦暮楚和他碰杯,二人把各自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哥,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乐队。”公冶子申说。
秦暮楚吃了一口菜:“我们在等一张来自武汉一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的话,我想我们乐队的三个人都要到武汉去读书,顺便到那边去发展!”
公冶子申意外地说:“那‘紫禁城’酒吧这块刚刚开垦出来的宝地就这么不要了?”
“你说的有道理,虽然‘紫禁城’酒吧是的确是我们辛苦培养起来的,但是总是在这里当井底之蛙似乎不是我秦暮楚的作风。只有在武汉,当你与上百只乐队竞技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的实力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才会感到竞争的压力,有压力才会有进步!”
“真他妈的精辟绝伦!冲你这句话,我们再干一杯!”公冶子申再次举杯。
秦暮楚说:“别看你年龄不大,酒量还是蛮大的。咱们年龄相仿,以后就管我叫小楚算了,咱们之间用不着称兄道弟的,那样显得太生分。”
“就依你!小楚,其实我觉得咱俩确实有相似的地方,我也已经想好了,等明年高考时我也要报取武汉的学校。你刚才说得没错,荆州太小了,虽然目前可以满足我们,但终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城市,可能是因为我的野心太大了,这里根本容不下。”
“你说得没错,我们都有自己执着的理想,那就是振兴摇滚乐!其实摇滚乐振兴谈何容易,我国的传统文化根深蒂固,港台和日韩的潮流又一股接着一股侵袭着当代青少年的思想,在这里,想要靠摇滚乐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摇滚乐总有一天会扎根在祖国各地,并开花结果的!”公冶子申轩昂地说。
“说的太好了,来,咱们再干一杯!”秦暮楚举起酒杯。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个热爱摇滚乐的少年喝了许多酒,谈论到黎明时分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