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饕餮宴

服务员所谓的“稍等”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第一道菜这才上了桌。

“富贵满堂——”服务员喊道。

这“富贵满堂”,竟是一大盘片状的肉,盘间用花束点缀装饰着,不过,这肉,仍然多得触目惊心。

“二位,‘富贵满堂’其实就是各种肉的大集合,比如说这是羊肉、这是猪肉、这是牛肉……”司徒哲渊一边介绍,一边指着相应的肉。

这时服务员将筷子、盛了米饭的碗等拿了上桌。

“尝尝吧。”司徒哲渊道。

张凌夹了一块牛肉,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他立刻感到一丝血腥味,这肉并非是全熟;嚼了嚼,感到肉质并没有普通牛肉那样的韧性,十分的细嫩,或许是原材料极佳,或许是有什么制作的特别配方,或许是厨师的手艺精湛;咽下去,腥味、香味、调料味再加上热度所带来的鲜味,依然存留于口腔,颇有回味无穷之感。

本来就因输出怨气过多而消耗过大的张凌顿时胃口大开,他将菜中所有种类的肉都尝了几片。每种肉味道都不错,并且各自拥有本身的特点。比如羊肉腥味所带来的鲜美与刺激,猪肉的软和与肥瘦均匀,鱼肉的松软与上乘口感,等等。

食欲大开的张凌想继续扫荡,但看在接下来还有数道神秘菜肴,他还是决定先暂停一下,为接下来的“战斗”留些空间。

王亮虽然中午大吃了一顿,但究竟小餐馆的菜比不过高级饭店的,他依然是敞开吃肉。再看请客的司徒哲渊,也许是吃多了这美味,也许是在原地摆摊不耗费体力的原因,他一直慢条斯理地夹着肉,再慢条斯理地吃下去,直到此时也不过吃下几片肉而已。似乎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这菜真不错,长兄。十分感谢。”张凌不忘感谢一下司徒哲渊,吃水不忘挖井人。

对于张凌的感谢,司徒哲渊没有回应,而是答道:“更不错的,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绝地珍宝——”

这是一个呈碗状的木瓜,里面盛这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半透明半流体。

“这其实就是燕窝,”司徒哲渊介绍道,“其实这么处理燕窝是十分可惜的,这么好的东西,可是可以用来制作灵药……”

尽管深知,这只是司徒哲渊善意的介绍,但张凌总是觉得自己的见识是如此的匮乏,敏感的他还觉得如此爽快地答应别人尤其还是一个贵族子第的请客,是否有些没礼貌与俗气。

忍受着负面的情绪,张凌尝了一口燕窝,黏糊糊的,味道也不尽人意。这使张凌的心情雪上加霜。

反观王亮,憨厚老实的他,根本就没有遗传他商人父亲的观察力、分析力与判断力。他拥有的,是生命最朴实的情怀,有什么吃什么,一定敞开吃;任何事情不去想太多;见到别人有麻烦,一定要去帮忙。

这种张凌难过,王亮享受,司徒哲渊淡定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下一道菜的上桌。

这道“黄金遍地”,无非是一些炸得干脆的南瓜饼与馅饼罢了。材料很平庸,但从外形上看,闪闪的油均匀地涂在上面,泛着微弱但却饱满的反光;南瓜饼的外层炸得并不完全,很容易看到里面泛白的芯,这反而添加了诱人的卖相;再看馅饼,两层薄薄的面饼被撑得鼓鼓的,仿佛里面的肉馅多得流油。

王亮见这是自己所熟悉的菜,立即兴奋起来,左手一块南瓜饼,右手一张馅饼的,“吧唧吧唧”地大嚼起来。

张凌看着王亮那副馋样,不由得为他高兴,也对他羡慕无比。

惟一以素菜为主的“盛夏荷塘”上来了。大量的白菜叶,铺在盘子上,当作“荷叶”,一朵朵荷花插在期间,做装饰用,荷花“荷叶”周围,还摆着几片松垮垮的肉,貌似是青蛙肉。这样一来,“盛夏荷塘”就变得形象生动、顾名思义了。

张凌见到了素菜,于是夹了一片,放进嘴里的一刻,他不禁打了个战,这白菜叶,竟是冰镇的,不过倒好,这正适合“盛夏”时品尝,可惜,现在已是深秋时节。

见到素食,司徒哲渊也不在静坐着,他开始频繁夹菜,这大盘白菜,被他吃去大半。或许正是因为吃素菜太多,司徒哲渊总是少一分年轻人的活力气息。

不必说“千年大补汤”,这汤实在是平淡无奇,不过是由鸡肉和着切片的人参炖的汤。三个年轻人,那里兴大补?他们勉强地一人来了两勺,浪费,少不了了。

“龙血”其实是一种酒,据司徒哲渊介绍,它是由东大陆的白酒、西大陆的果酒与洋酒按适当比例调制,再加上龙血树树干内鲜红的浆液,加以水稀释而成的混合酒精。

“喝吧,这酒可是不错的。”司徒哲渊见张凌与王亮一动不动的,便去劝了劝他们,可是他哪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张凌正心情不好,见桌上的“龙血”,起了借酒消愁的想法。他拿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想不到这颜色奇怪的酒,味道极佳。微辣、微涩、微苦、微甜、微香……一切酒可能会拥有的味道与气味,几乎都在“龙血”中呈现,都是微微一点,却是巧妙结合得天衣无缝,显得它的独具匠心,它的与众不同。咽下一口美妙的“龙血”,常温的酒在体内突然有了温度,温暖顺着食道向下滑去,当它融入于身体的一瞬,仿佛千愁百感都如烟般散去。

张凌的心豁然开朗了,在他的记忆里,“龙血”将会是他最喜爱的饮料。“龙血”的感觉,远远超过了司徒哲渊所描述的“不错”,也许,“龙血”的绝伦,只是相对于张凌一人。

心情大好的张凌,胃口大开,就着“龙血”,大口地吃饭添菜。王亮不喝“龙血”,于是张凌就将它归为自己所有。张凌天性中的敏感、脆弱、胆怯、多忧,在此时暂时休眠。

张凌与王亮再加上司徒哲渊,风卷残云,将除了“绝地珍宝”、“千年大补汤”的菜肴,吃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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