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暮归 2

“孙婆婆,”暮义从玲儿的记忆中苏醒过来,“你犯了什么罪行,你应该清楚吧……”

孙婆婆佯装不解地道:“这……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老身听不懂啊……”

“是吗?”暮义嘲讽地笑着。这老人家还真是会装腔作势,竟然方才差点就被她骗了,想必她夫君的尸体还稀巴烂地堆在那张染血的床上吧。

暮义转过头,对着站在旁边的绣霞道:“你去一趟孙婆婆的家,将床下的东西拿过来,还有她夫君的尸体。”

孙婆婆开始生气起来,道:“大人,您怎么这样说话不吉利的?老身的夫君好好地活着啊!”

“听着,”暮义将目光缓缓地放在孙婆婆的身上,“昨夜之事并不是洪昌所为,真正的犯罪之人是孙氏。”

“你……你怎的血口喷人!”被揭穿后的慌张无疑地展露在孙婆婆苍老的脸上。

众人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孙婆婆一向为人友善。”

“谁知道呢?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神仙,她的话不得不信啊。”

“可是,神仙也有犯错误的时候啊……”

“其他神仙有可能,但这位就没有多大可能了,她可是律法星君啊!”

“也是……”

……

……

孙婆婆不安地看着四周原本全部诋毁洪昌的人,现下将矛头全都指向了自己,就像被孤立了一般的,紧促不安起来。

洪昌倒是十分平静,就好像刚刚被指证为杀人魔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洪昌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很高兴可以看到那个猖狂的小丫头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忽然,阁中刮起了一阵大风,如龙卷一般的狂流。

绣霞拎着一个灰色的包裹出现在风眼中。那个灰色的包裹的底部滴着黑色的血液,将原本**的气氛渲染地血腥起来。

“揭晓真相了。”暮义示意绣霞打开包裹。

绣霞解开滴着血的灰色包裹,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渗透着浓郁的血味的衣衫,旁边是一把染血的斧头,大概有二斤那样的重,上边的血液早已干透。还有一个包裹,原本是白色的布块现下被里面的碎肉染成黑红色,散发出阵阵腐尸的恶臭。

绣霞对着众人道:“果不出大人所言,这些都是在孙氏的床下找到的。这另一个包裹里的是孙氏夫君的遗骸。”

“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这也可能是从洪昌的房屋里拿出来的!”孙婆婆死命地想澄清自己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身躯。

绣霞似乎早就料到了孙婆婆会这么辩解,就走到还未打开的包裹旁边,解开了一条小部分,对着众人道:“你们中间有没谁是屠夫一类的人?胆大的话来辨认一下,这颗头颅是否是孙氏夫君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恐惧中。

“让洒家看看!”一位姓郑的屠户自告奋勇地走到绣霞面前。

绣霞朝着他点点头,让开了自己挡住尸体的身躯。

郑屠户瞧上一眼就变了脸色。他转过壮硕的身体,不知为何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对着绣霞道:“对……是的!”

“多谢了。”绣霞朝郑屠户笑笑,朝向暮义点了点头。

暮义不知为何狂笑了起来,道:“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暮义一晃神想起了自己的生前。

平民区内。

被暮色埋葬的人们熟睡着。

就在此时,凭空响起了尖锐的求救声。

暮义睁开水灵灵的眼眸,推推身旁健壮的父亲道:“爹爹,萍儿姐姐好像在叫‘救命’。”

父亲一个机灵,翻起身来,道:“秋菊,你在这里看着暮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母亲也醒了过来,她开始害怕起来,刚想拉住父亲。父亲却已经跑出了家门。

母亲的心中腾起阵阵不安,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觉得好像此刻见到的是父亲的最后一眼一样。

“娘,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爹爹要是出事了,我们可以帮帮忙的。”暮义拉拉不安地母亲。

这个提议正中母亲的下怀。母亲牵着暮义小小的手,踏着父亲的脚印走到了不远处的萍儿家。

刚看到萍儿的家门口,就看到了几个人影打斗的身影。

暮义眼尖地看到了占了下风的父亲,不由得着急起来,不禁为父亲大气道:“爹爹!打到他们!”

渐渐的打斗声吵醒了周围的邻居,大家纷纷拿了家伙出来相助。

经过一番战斗后,坏人落荒而逃。但是萍儿一家只救活了萍儿一人。

翌日,事情就闹到了衙门那里。

坏人抓到了,但是却是附近一带最富有的张家的大少爷。听说这大少爷整日幻想着杀人,昨夜就乘着张老爷不在的时候,溜了出去想试试自己新得到的刀刃。到了平民区就找到了萍儿的家没有关门,就冲了进去一顿乱砍,砍死了萍儿的父亲与祖父。

但今天被审问不是张大少爷而是暮义的父亲!

张家的老爷一早知道了平民区发生了惨案,又想起昨夜儿子一身血腥味的回来,一问果然不出所料,人是自家儿子杀死的。不过,这平民区的人的命在张老爷的眼中就是贱命,留不留都无所谓,死个一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反正迟早是要死的。张老爷一打听就知道了当时见义勇为的人是暮义的父亲,可能看到了自家儿子的长相,就用银两买通了衙门,让他们指证人是暮义的父亲杀死的。

多么简单,就这样保住了儿子。

父亲被压着头按在地上,就像一个真真的犯人一样。可是众人都清楚,人绝对不可能是暮义的父亲杀的。

暮义哭着看到了提刑官头顶匾上的“公正无私”,就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太嘲讽了!

提刑官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明明是一个自私的小人非要披上一层“公正无私”的假皮,他对着父亲道:“人是你杀的!就是这样,无可厚非,拖下去,明日正午午时行刑。”

父亲咬着唇,也没有辩解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死了没有关系,要是在现在说什么辩解的话,再指证张家少爷是真正的犯人,那么受罪的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了,还会连累到暮义与秋菊的。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是默认了着莫须有的罪行。

提刑官满意地摸着袖中沉甸甸的银两,迈着大步退堂了。

暮义在提刑官走后,嚎啕大哭起来。母亲也抱着暮义落下了眼泪。一个被冤枉的男子引起了一场生离死别。

父亲身旁的捕快俯下身,在父亲耳边轻声道:“我帮你逃走吧,我知道你是被冤的。”

父亲站起身子,看看暮义脸上滚落下的泪珠,想要去为她抹去。父亲苦笑着道:“不用了,反正人终是有一死,只要有人记住在下是冤枉的就行了。要是在下就这么跑了,在下的家人就会被那帮畜生折磨,在下不会这么自私的。”

捕快叹着气,道:“那去和你的家人道个别吧,我不希望她们明天到刑场。”

“嗯。”父亲走到被木栏围在堂外的暮义前面。

“爹爹……为什么是爹爹?明明是爹爹帮了萍儿……萍儿姐姐啊……”暮义哭得泣不成声。

父亲用那只仍然是暮义印象中温暖的大掌摸着暮义的脑袋,道:“暮义,不要哭了。记住,你名字中的‘义’是‘正义’的‘义’,‘暮’是‘黑暗’的意思,爹爹希望你成为着腐朽的社会中的正义,到时候为爹爹报仇。”

暮义抬起头看着父亲温柔地面孔,这是最后一次了,暮义想把这副面孔雕刻在心上,把父亲的嘱托印在脑海中。

父亲毅然转身,道:“秋菊,对不住了。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走了。”

母亲捂着桃红色的唇,眼眶的泪水绝了堤。

翌日的刑场上,鲜血开出正义的花朵,有一些液体溅落在群众的脸上,他们都是当晚帮助萍儿脱险的邻居,他们脸上的泪水与热血融合在了一起,浇灌出了一朵朵被叫做“正义”的花朵。

萍儿站在最为靠近的位置,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腐朽的刀刃下结束了生命。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暮义父亲最后的笑脸,他的头颅就已经咕噜噜地滚落在面前。自此,萍儿的心灵扭曲了起来……

萍儿姓孙,在花季是嫁给了家道中落的张大少爷……

暮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对着已经认罪的孙婆婆喃喃道:“萍儿……姐姐……你……”

孙婆婆苍老的脸上滑落了泪水,她噗通地跪倒在地上,她似乎没有听见暮义对她的称呼,只是狂笑着道:“暮义!叔叔!婶婶!老身报仇了!那个混蛋死了!比你们死得还要惨!那是他自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婆婆,不,孙萍儿佝偻的身躯在随着笑声不停地颤抖着,她的声音如利剑一般地刺进暮义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孙氏……无罪……洪昌,亦无罪!退堂!”暮义昏昏沉沉地走下位置,竟然宣布了一个不可原谅的结果。

孙萍儿楞楞地看着摇摇晃晃的暮义,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绣霞走到暮义的身旁,吃惊道:“大人,你疯了?是孙氏杀的人,怎么判了无罪?”

暮义没有理睬绣霞,径直走回了寝殿。

湘瑾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猜出了个大概,她着急地到了律法殿。推开那扇雕花的门,看见了匍匐在桌上的暮义。

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

那条黑黑的是什么?

湘瑾慢慢地靠近神志不清的暮义,道:“暮义,你怎么了?”

“嘶嘶”的声音从暮义的脖颈后传出来,使得湘瑾紧张起来,那条黑色的东西一圈一圈缠绕在暮义的身体上,暮义竟然没有一丝的反抗。

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暮义的身后散发出警惕地光芒。

“什么人?”一个干净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湘瑾深呼吸了一下道:“本宫乃天神之七女,现任愿神湘瑾也。汝是何人?”

“这样啊……”一颗黑色的脑袋从暮义的身后探出来,是巳缈。

湘瑾开始不安起来,指着巳缈道:“你个孽障来此有何贵干?”

“来照顾暮义啊。”回答得很是淡定。

暮义终于从自己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看着对歧着的一蛇一神,道:“湘瑾你不用担心,巳缈待我很好,坐吧。”

湘瑾知道了原委后,气冲冲地坐到暮义旁边,道:“你倒是悠闲的很啊!知不知道你已经大难临头了!”

巳缈幻化成人形,趴在暮义身上抱着暮义纤细的腰肢,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快些让孙氏去地狱了!不然还得了!”湘瑾很不习惯着孽障与暮义这般的亲近。

“你呢?”巳缈吻着暮义的脖子道。

“不知道。可是,我这次是真的被私情所困了。你们知道吗?孙氏是萍儿姐姐啊……我下不了手……”

“嗯哼……”巳缈耸耸肩膀,站起身来。

湘瑾急得很,但又不能强求。

巳缈对湘瑾道:“出来一下,我有一法子。”

湘瑾也没有了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门外。

湘瑾合上了雕花门,对着巳缈那张看似不靠谱的脸道:“什么法子?”

“你是织女星,对吗?”巳缈看着木栏外天界的美景。

“对。”

“那就行了。你去织一张人皮,要和孙氏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我就披着那张人皮去一趟冥界。那样既了了暮义的心愿,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湘瑾不敢置信地瞪着巳缈认真的俊颜,道:“你疯了吧?织人皮可是罪恶的事情,还有就算我织出来了,你去了冥界那就回不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想到?”巳缈不好意思地摸着浓密的乌发。

湘瑾失望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但是,我愿意一试。我也只是想到这么一个称得上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还请你帮忙啊!”巳缈对湘瑾鞠躬道。

湘瑾自然是愿意帮忙的,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关心暮义的蛇走向死亡的深渊。湘瑾到现在也想不通,这孽障怎的和暮义这般的亲近,还想帮她的忙,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为什么想帮暮义?”

“我喜欢她。”

四个字掷地有声,重重地给了湘瑾对巳缈的偏见一个反击。

多么简单而又充分的理由。

“我帮你。”

唧唧复唧唧,湘瑾一边抱怨着巳缈这法子的狂妄,一边织着从丝缠妖那里学来的人皮。那人皮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空洞洞的眼睛等待着巳缈的眼眸透过它们看到冥界。

湘瑾擦着滴滴汗珠,从来都没有织布织得这么累过。

一丝一线编织成了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就像孙萍儿就躺在织布机上面。

整整三日,湘瑾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虽然看着很是慎人,但是那般的生动、鲜活。

“好了吗?”巳缈带着不在意的笑容走到湘瑾的身后。

湘瑾看到了跟着一同来的绣霞,道:“暮义怎么样了?”

绣霞朝着湘瑾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很是悲伤道:“暮义大人的处境很不好,那件事情虽然还没有传到天生殿下的耳中,可是有些星君的下人已然得知,开始背地里议论纷纷了。我瞧着都是一些只会背地里戳人家脊梁骨的小人罢了!真不知他们的主子是怎么教导他们!”

湘瑾倒是很喜欢绣霞的直言不讳,不像那些势利小人。

审罚阁。

审罚阁的正中央站着三“人”,都想着同样的心事。

“开始吧。”巳缈开始穿起了人皮。那人皮使得巳缈原本高大的身躯开始慢慢缩水,变成了同外表一样的一个老妇人。人皮的脸紧紧地贴在巳缈的脸上,但巳缈却觉得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行动开始不方便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了。那双金色的蛇眸在审罚阁烛光下闪着自信的光芒。

它们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主人遇到了怎样困难的事情。

巳缈笑笑道:“行了,开始吧。要是暮义看到要笑得死去活来的了!”在紧要关头巳缈还开着玩笑。

湘瑾与绣霞根本没有理会巳缈这个不好玩的玩笑。

要是这个孽障回不来,暮义还要怎的笑得死去活来?她要笑给谁看?

绣霞闭上乌黑的眼眸,**地念出捏造的旨意:“孙氏,无情断送四人之性命。残酷至极,无法饶恕,特驱逐自炼狱,受尽苦楚。”

四周开始刮起风来,似乎是来为这位假的孙萍儿送行的。

“孙萍儿”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暗无边的、深不见底的洞。“孙萍儿”受到重力的影响,直直地垂落进了洞中。

湘瑾闭着眼睛,眼角滴落了一颗泪。

甬道。

“律法殿的那位不是判错了吗?怎么又送来了?”皤玉疑惑地道。这次是律法殿判的犯人送到了冥界来。本来嘛,律法殿送个犯人来是家常便饭,可这次是在判错后又将真犯人送来。

墨脂重重地拍了一记皤玉愚钝的脑瓜,道:“你担心个什么劲啊?有工作就好好完成,那位大人可是铁面无私的,判错了之后又悔改了不行啊?”

“知道了知道了。”

“孙萍儿”站立在发光的彼岸花中。

“就是她吧。”皤玉眼尖地看见了独自一“人”站立的“孙萍儿”。

墨脂将粗粗地铁链绕在“孙萍儿”的手腕上。铁链越粗,罪孽越重。

皤玉倒是很奇怪,这“孙萍儿”可是一口气杀了四个人啊,怎的现下这么的听话?

冥王殿内。

“你么搞什么啊!”阎漓歾生气地拍案道。

红木桌被阎漓歾拍得一震一震的,巨大的吼声吓得绘亡躲在薯莨绸后不敢走动。皤玉倒是一脸笑嘻嘻的,墨脂淡定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阎漓歾。

阎漓歾提着长长的裙摆,气冲冲地走到黑白二君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尖道:“你们在抓什么啊!抓错了知不知道?这活物是不能到冥界来的!那是要折寿的!”

一旁披着人皮的巳缈想笑又不敢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不要生气嘛,带回去不就行了。”皤玉笑着想要浇灭阎漓歾的怒火。

“你!”阎漓歾指向巳缈,“没事作什么死啊?”

巳缈见已经被识破,便褪去那张紧致的人气。原本高大的身躯又恢复了,整整比这里最高的墨脂都高出小半个头。

阎漓歾感受到了来自身高的压力。

巳缈不管旁边皤玉足足可以塞进两个鸡蛋的嘴,笑着道:“我来就一个朋友。”

阎漓歾无奈地挥手先让黑白二君出去。

皤玉的嘴巴被墨脂硬生生地给合上了。

“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我爱的她。”

“那位犯错的小神仙?”

“正是。”

“本王欣赏你的勇敢,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作死啊!”

“……”

审罚阁中,湘瑾急得团团转着。

巳缈凭空出现在审罚阁中,接着就是湘瑾的一顿臭骂。

华朝盛世的平民区内。

那间被血洗过一般的小屋内已是无人敢靠近。里面是一位佝偻的老妇人,鼻旁长着一颗肉痣。

曾今的如花似玉已然不复存在了,她用她的红颜年华酝酿了一场被血染红的复仇计划,现下她完成了,替她亲爱的叔叔替天行道了一次。

问着满屋子的腐臭味,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三尺白绫被原本白皙的玉手挥上了猩红的房梁上,被沾满鲜血的手结成一个结。

满是皱纹的脖颈套进了圈中,踢掉了脚下的小木凳。

双足晃动到静止。

焱胤提着那盏不灭的青灯,对着恢复了昔日容颜的孙萍儿道:“后悔吗?”

“不,就算叔叔会对我这样的行为感到伤心,我也不后悔。”红唇轻启,道出了十几年藏在心底的话语。

焱胤拿出一件红色的长袍与华贵的首饰,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路吧。你的叔叔在等你。”

那魂魄接过鲜艳的衣裳,褪去了身上的麻衣。用太迟的怒放换上了红色的嫁衣,勾勒着眉角,涂红了原本就鲜艳的红唇。带上闪着悲伤光亮的耳环。

“满意吗?”银烁突然出现在红妆艳裹的姑娘身后。

“是谁?是谁要帮我?”恢复了容颜的姑娘对着铜镜中梳弄着鬓角的自己。

“有人拜托我这么做的。你不是最想嫁给你的叔叔吗?她为你准备了嫁衣,希望你漂漂亮亮地上路,不留下遗憾。”

美人泪滴落成花,黄泉路上再也不会后悔了。

暮归山的蛇洞中。

巳缈抱着刚刚安全的暮义。

暮义很是生气,竟然一声不吭的去冥界走上了一遭,要是有个万一死了怎么办啊!

暮义的泪水滴落在红色的床铺上,哽咽道:“你这孽障……当真是没脑子……”

巳缈任由暮义骂着,他将脸埋在暮义堇色的发丝中,嗅着暮义发丝中淡淡的檀香。

“你说我是不是中毒了?”暮义泪眼地看向身后的巳缈。

巳缈好笑地为暮义撩开额前的碎发,轻笑道:“对,中了蛇毒……”

叁——金袍 3叁——金袍 8叁——金袍 8伍——辰砂 2贰——镜框 6肆——夕颜 6贰——镜框 8贰——镜框 1叁——金袍 9叁——金袍 8叁——金袍 9肆——夕颜 6叁——金袍 3叁——金袍 2壹——藤萝 2叁——金袍 7肆——夕颜 5贰——镜框 8伍——辰砂 2叁——金袍 5贰——镜框 4捌——暗冉 2贰——镜框 10伍——辰砂 1玖——梳 2贰——镜框 1柒——红颜歌陆——暮归 1肆——夕颜 2贰——镜框 6贰——镜框 7贰——镜框 9叁——金袍 3伍——辰砂 4叁——金袍 1叁——金袍 2肆——夕颜 4玖——梳 2伍——辰砂 5壹——藤萝 2叁——金袍 4伍——辰砂 5叁——金袍 1贰——镜框 6伍——辰砂 3伍——辰砂 4叁——金袍 8拾——舞乐 1捌——暗冉 2叁——金袍 6叁——金袍 6贰——镜框 5叁——金袍 1叁——金袍 8伍——辰砂 2叁——金袍 8叁——金袍 8肆——夕颜 1贰——镜框 9贰——镜框 5叁——金袍 7肆——夕颜 4叁——金袍 3贰——镜框 5叁——金袍 6贰——镜框 4伍——辰砂 5叁——金袍 6肆——夕颜 2柒——红颜歌伍——辰砂 3叁——金袍 4伍——辰砂 5壹——藤萝 1贰——镜框 8捌——暗冉 1拾——舞乐 1贰——镜框 4肆——夕颜 5玖——梳 2拾——舞乐 1叁——金袍 6捌——暗冉 2肆——夕颜 6贰——镜框 10贰——镜框 8伍——辰砂 1贰——镜框 1伍——辰砂 1叁——金袍 1贰——镜框 1贰——镜框 8伍——辰砂 5叁——金袍 1捌——暗冉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