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那位已经在朝堂上明确把祁府嫡女指给太子为妃,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日期便交给了礼部尚书与监国寺公共去谋议,但督察使奏明,现在正是国难当前,先抵御外敌,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应该推后,短时间内暂不可行。
轩辕皇帝大手一挥,准了!
然后紧随着,在祁府与宰相还有太子的公共施压下,礼部尚书与监国寺在心里把督察使骂得半死,终是顶着巨大压力做出了最后抉择,选择了在明年的三月初三,比起原先约定的要推辞了好几个月。
但至少,现在祁瑶碧准太子妃的身份是下来了。
消息传到祁府,祁府上下皆是一片欢呼,自己女儿身份下来了,这叫夫人对此可是好好地扬眉吐气了一回,心里更是发了狠要力挺太子为帝,至于七皇子那残疾,即便是皇上待他甚好,但也无奈百年之后再无力插手后辈人的事,更是不能将他捧上皇位!他唯有的,不过是眼前仗着皇宠得一时之利罢了。
对于一直处于边关外传来的祁天耀噩耗的祁府来说,祁瑶碧挂上准太子妃的名号无疑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至少目前而言,只要皇上还念在太子是太子,且还是下任储君的份上,他们祁府即便是失去了外在太老爷的支撑,那也绝对能够高枕无忧。
但对于前阵子太子在盘龙殿外的事,却是叫原本一股热血的祁府有些对太子丧气了。
明眼人实在看得出,太子与七皇子较起来,对皇上而言太子着实没有太多的分量,甚至于说无情一点,那就是即便七皇子双腿残疾,可他在皇上眼中依旧是最喜欢的儿子,而太子对皇上而言,却是那所谓的可有可无。
所以,他们祁府太老爷这颗大树在短期内绝对是不能够有任何意外的,祁府还需要他的支持。
决定了祁瑶碧的婚事,祁景宗便联合了宰相,还有名下的诸多同僚与轩辕皇帝进谏。
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一听说自己父亲在外受了伤,祁贵妃每日以泪洗面的事还是传到了轩辕皇帝耳中。
所以轩辕皇帝在收到折子后,很干脆利落地恩准了派遣大军前往前线支持的事。
大军一到,前线便传来消息说战事已被稳住的消息,现在举国正在加大赋税,全力支援着前线的战事。
日子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七皇子府中,祁瑶枫正在听喜子说道外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而皇甫锐,却是在十天前就秘密离开了七皇子府。
至于他去干什么,他没说,祁瑶枫自也是不会多问,只是把一张写满了罕见药材的药方子交给他,要他路上记得派人去把上面那些药找上一找。
皇甫锐接过药方子便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等了一会也不见得她与他说上几句好听的离别伤愁话便也只能摸摸高挺的鼻梁上了马车。
而原本以为他出府留下自己一个人是会更自由自在的祁瑶枫却是在后来的日子慢慢发觉,府上没有一个身份差不多的人说话着实是一件无趣至极的事。
她发觉自己似乎有点习惯了每天陪着他在书房待上几个时辰,也习惯了每天帮着他看一些不重要的档件了,现在闲下来了,她倒是真的不大自在起来……
因着他离开有些不习惯的祁瑶枫便也只能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自己的药园生活,基本上每天都是忙到极晚,府上的事不重要的,也被她堆积了几天才一并处理。
面对小姐这些日子的勤奋,阿梅阿如实在摸不着头脑,但见小姐每天这样下去可不行,便去唤来了喜子给她讲讲外面的事。
听喜子说完这些天发生的事,祁瑶枫却是没多大感觉,这一天闲下来,她想了想交代阿梅阿如给她更衣,她要过去亲王府走一趟。
小姐终于想出府了,已经在府上宅了一个多月的阿梅阿如俩差点喜极而泣!
撸起袖子,把自家小姐上下整拾了一遍,这才唤了姑爷专门留给小姐用的那马车,与小姐朝亲王府过来。
进了亲王府,见到由着婆子扶出来的亲王妃,祁瑶枫便大感不好!
亲王妃的脸色极差,祁瑶枫不由分说便握上她的脉,“干娘这些日子可是发病了?”仔细地看了亲王妃的脸色,实在叫祁瑶枫心里觉得发凉。
怪不得前阵子乾世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期待了闪躲,原来是亲王妃出事了,但是为什么不通知她一声!
“不用担心,干娘无碍。”亲王妃与她笑笑,但是那笑却是显得极为无力,把一个月前就病发是事与她说了一遍,见了这干女儿的脸色不好,这才道,“你与锐儿新婚燕尔,干娘可不舍得你就得忙着过来这边,老太医在外面找到了不少好药,这阵子倒一直是他在给我治,我自己的身子如何,到底也是知道的。”
祁瑶枫听完好半响没说话。
旁边的锦亲王气呼呼的道,“人家小两口有的是时间恩爱,难不成就差了那几天就恩爱不得了?”
原本心情沉重的祁瑶枫俏脸一红,义父,有些话咱顾忌着点年轻人说呀……
且,我们虽说同床与共枕,但每天晚上都是很纯洁滴单纯睡觉滴好不好?
她哪里知道枕边人每晚上都得默念三百遍金刚经才能在自己鼻翼之间满是身边人那不断钻入他鼻间的淡淡体香下辗转入睡……
亲王妃见她脸色淡红,便轻轻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锦亲王,锦亲王却是不认输,瞪大了虎目与她对视,这件事上,他是恼极了她的。
祁瑶枫见俩人在那瞪眼,若无其事地拿了茶喝,然后注意到了锦亲王鬓间带着几丝白发,诧异道,“义父,你都长白头发了。”她义父才四十多,正值壮年呢。
亲王妃闻言,便垂下了脸,心知他为了自己,是累极了的。
“枫儿,你且在这等等。”锦亲王起了身,见祁瑶枫也忙起身,他便伸手示意她坐下,脸色也是难得的柔和,“你难得过府一次,义父先去把老太医找来。”说完,便警告性地瞪了亲王妃一眼,挥袍走了。
亲王妃摇头,歉然地看向祁瑶枫,“枫儿你别见怪,你义父这都是为了我才没经你允许便告知了老太医你懂医之事。”
“无妨。”祁瑶枫笑笑,看着亲王妃那淡白无血色的脸,道,“让我与那医术高明的老太医交涉一番也是好的,正好与他多多请教些我不懂的。”
亲王妃闻言,却是摇头无奈地看着她,“你就别瞒干娘了。”知道了一些事的她已经不那么好瞒了。
祁瑶枫挑眉,“枫儿瞒干娘你何事了?”
“还想狡辩?”亲王妃轻瞪了她一眼,凤眸之中流露着浓浓的欣慰与感慨,“你老实与干娘说,你那一身医术是不是神医药老教授与你的?”
对老太医的猜测,亲王妃虽没有承认,但是心底里却是万分认同的,想她枫儿年纪轻轻便有此医术,除了传说中那位行山走水的神医之外怕是无人能教出这般徒儿了吧!
“这是听何人说的?”祁瑶枫心头泛起了巨浪,但是脸上却半点不显露出来,不经她师傅允许,她是不会与人说她承接了他一身医术精髓的,可现在却是连亲王妃都知晓了?
“别紧张。”亲王妃道,“老太医看了你给我留下的香药,细细了躲在他房里研究了三天才敢与我说。”
祁瑶枫却是笑笑,不以为意。
亲王妃看着她眉梢一挑,知她有自己的忌讳她也没多勉强,但至少从这个干女儿的脸上她是看得出一般二般的。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锐儿真的是走了极大的运道,竟是阴差阳错取得了祁府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儿,想起听皇甫乾与她说的,表弟的脸色越来越好了的话,她算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了。
很快那位传说中的老太医便来了。
祁瑶枫从亲王妃口中得知这位老太医,大致有六十岁上下的样子,但是现在看他的那样子却是鹤发童颜,年纪虽老,眼睛半点秽浊都看不见,反而是一种看透世情的宽容与慈和,咋然一见,祁瑶枫还真有点感慨自己那位周身脏脏一脸奸商相的师傅。
都是差不多的人,这区别怎地就这么大。
起了身,祁瑶枫便与这目带慈和的老太医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七皇子妃快快起来。”老太医忙避开,又笑呵呵地把她扶起来,慈和地道,“老臣可受不得你的礼。”
“老太医无需客气。”祁瑶枫一笑,与他颔了首,“我干娘与我相公皆受过您不少的恩惠,我这一礼您是受得的。”说着,便将礼给他行完了。
这一次,老太医就没在继续扶着她了,呵呵地摸着那白透了的胡须,笑笑颔首。
锦亲王笑着简略介绍了一下,因为双方有太多的牵绊,倒也不会太陌生,加上又是同行,聚在一起的话也不会孤寂到哪去。
坐下后就聊到一块了,锦亲王示意他们不必忌讳,祁瑶枫就与老太医便提及起了亲王妃的身子,都对亲王妃的病研究了有一段时间了,看法自是有的。
才一说到医术上,祁瑶枫就见老太医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奇珍异宝般地看着自己,其中欣慰与感慨的成分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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