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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瓶茶钵摆在茶几上,瓷身闪烁着丝绸光泽,却又有羊脂美玉的温润质感,晶莹剔透,温腻可爱。
真品宋瓷之所以有这层玉质珠光,是因为瓷面存在一层气泡,它对光线形成一定的散射,观看时有一种朦胧的乳浊感觉,象一团雾水。这就是行家所说的“聚沫攒珠”。在放大镜下看,这层细密的粉状气泡包裹有膜壮晶莹体,当你用的正好是10倍放大镜时,会发现=一样凝聚在一起。而10倍以上的放大镜观看,气泡反然模糊
宋以后,由于蒙古人用屠刀完成了我们为之歌的“民族大融合”,从此这项工艺绝传。于是,人们吧观察瓷器表面的“聚沫攒珠”,作为鉴定真假宋瓷的必要手段。
那位好事的华商喋喋不休地讲述完宋瓷的真伪鉴赏,而后摆弄着他手中的十倍放大镜向同伴炫耀,正是他索要十倍放大镜的举动,使他赢得了舒畅的“行家”的赞誉。此刻他正为证明不负“行家”的美誉,不依不饶地拉着同伴用十倍放大镜观察。
“国内现在已看不到这样的国宝了”,那位华商慨叹道:“现在,好一点的货都在国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宝货,不负此行,不负此行!”
“国内古董店不可能卖真货”,舒畅端起茶碗,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悠闲地抿了口茶水:“有文物法存在,国内的古董店里不可能有真品!一件也没有。”
舒畅一直没来得及向华商介绍图拉姆,而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现场显得更高档——国人常迷信洋大人,有这么一个洋痞子存在,虽然他一声不吭。可大家都觉得舒畅的话令人深信不疑。
“你是说——国内,古董店里卖的全假货?不可能呀!”华商纷纷惊叹。
“当然!法律禁止国内古董店诚信营业,所以你不可能在古董店地货架上找到一件真品,而真正的古董从不在店面上交易……不过,拍卖行准许卖真品,法律恰好容许他们公开倒卖古董。”
聊了一会关于古董的话题,华商们把话头转到生意上:“舒老板上次带我们发了一笔小财。这次舒老板给我们带来什么?”
“上等白葡萄酒——澳大利亚产的,不含奢侈税。怎么样,诸位感兴趣吗?”
华商们不约而同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一人首先开口。
上等白葡萄酒是一种奢侈品,在欧洲各国销售要征收奢侈税——国内把这税叫做特别消费税。奢侈品的消费对象极为稳定,消费得起的人更在意货品的身份纯正。所以,走私货反而不易出手。在欧洲。有走私低档白兰地、中档红葡萄酒地,却很少有人走私白葡萄酒,原因就在于此。
黄金也算是一种奢侈品,华商们此前接手黄金,是因为国内对它有巨大的需求,货物容易出手。但对于白葡萄酒,他们就要考虑考虑了。这东西国内需求有限,国外则讲究身份证明。因此很难买出一个好价钱。
图拉姆完全听不懂大家说什么,他只是按舒畅的要求,一直低头把玩这套茶具。这行为落在华商眼里,只认为他是想购买这套茶具的商人,双方似乎尚未谈拢价钱。所以这洋人还在犹豫。而舒畅不介绍,这正说明此人身份诡异。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回避这洋人了。
“只有这些了吗?”那名“半个行家”指点桌上的茶具,试探地问:“类似这样的货,再没有了?”
舒畅咧嘴一笑:“这样地货。我应该向诸位收购。”
在华商们的诧异中,舒畅一指南方,解释说:“那里是索马里——也就是美国‘黑鹰坠落’地地方,我记得不久前,苏富比拍卖行曾经拍卖了一件宋瓷,卖主就是在索马里发掘的……诸位守着这么一件大宝库,怎么就没动静呢?”
“索马里?索马里怎么会有中国瓷器?而且是古董,舒老板,您在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诸位可知道,索马里人在晋代就曾航行到中国做买卖,在中国史书上曾记载:中理国前来朝贡——实际上就是索马里商人去骗钱的。
索马里人从晋代就霸占亚洲航路做转手贸易,把中国瓷器输送到欧洲,这在西方历史中记载过。因为这个缘故,索马里人酷爱中国瓷器,至今他们还保留一个习惯:用中国碎瓷装饰外墙。
摩加迪沙一道特殊的风景就是:土墙外面镶满碎瓷,碎瓷越多越说明屋主富裕,而且属于年代久远的大家族。他们墙上的碎瓷各个年代都有,其中也不乏宋代产品。
不过,我要提醒各位,明面上收购是不可行的,索马里人从不出售外墙的碎瓷,因为那是他们身份地象征。”
舒畅最后一句话带着坏坏的笑容,华商们心领神会。
“可碎瓷不值钱”,“半个行家”插嘴说:“那国家战乱这么久了,完整瓷器不好找了吧!”
“当然,要好找,人人都发财了”,舒畅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找不到宋瓷,你可以找明清瓷呀……还有,吉布提也属于索马里过去建立的阿克苏姆大帝国,就在眼前找找,也能有收获。”
舒畅的话令华商们眼睛一亮。战乱频频的索马里去不得,可眼前地吉布提却不成问题。如果眼前真存在这好东西,也算是一条捡钱的路子。
“太好了,我们回去,马上就发动人手翻一翻……不过,这葡萄酒,我们实在吃不下,下次若有红葡萄酒,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先生还有别地货吗?”
舒畅没有告诉那些华商,所谓中国古瓷,即使在古代也是一种奢侈品,只能在大城市大港口那些累世传家的富豪中才能找的见。那些森林中地非洲野人根本用不起,而经过西方社会对非洲长达数百年的搜刮。好东西基本上都转移到英国贵族地壁橱上,只给索马里人留下满墙的碎瓷片而已。
不过,有舒畅这个赝品大师存在,索马里人会愁没有中国古瓷吗?而埃里克那里找个伪装的非洲土人也不成问题。
呵呵,相信不久后,这里会形成一个淘宝热。在众人发财的狂笑背后,
好躲在暗处得意奸笑。
聊完了索马里的“宝藏”。舒畅可有可无的回答了刚才那位“半个行家”的问话:“除了白葡萄酒外,倒是还有些其他货物,可这些货物也有点麻烦。诸位知道血腥钻石吗?”
华商地话里充满了狂热:“当然,当然,我们可是在非洲啊,怎会不知道这玩意?不过。这货,我们插不上手。因为玩这个货的人都是些暴徒。即使冒着风险搞到手,我们也没地加工呀。”
“若是这样的话”,舒畅摸着下巴,一脸沉思状:“我倒有加工途径,可没有销售渠道。你们谁有兴趣转行做钻石,我来负责寻找加工商,其余的人就地收购,也是条活路。”
“这……我还需要想想。这么说,舒老板手里有成品。”
舒畅叹了口气:“烫手呀,在吉布提就近出手,那是找死,唯有回国内销售。才能摆脱钻石协会的监控。可这没用,大克拉的钻石太引人注目。唯有那些不值钱地小碎钻才容易出手。那都是加工时落下的小碎渣,你们谁要?我论公斤称给你们。”
小碎钻本就是按公斤称地,甚至用这些小碎钻加工出的成品也是按公斤称的。这类成品钻饰就是各大商场经常出现的“特价钻戒”、“特价耳钉”等货品。那上面镶嵌的绝对是真钻。但珠宝商镶嵌这种“显微钻石”的目的不是为了卖钻石,是为了卖金属,是为了把镶嵌钻石的裸戒托、裸钉托卖出天价。
其中一名华商嗖地站起来,嚷道:“给我给我,我一个亲戚是做珠宝生意的,上次那批金子就是由我出手的……他听我在非洲,老向我打听血钻的事。给我就好……正像你说的:越小越有赚头。”
……
华商们在游艇闹腾到天亮才尽欢而去,不仅舒畅带来地小碎钻被他们全部吞下,而且,在这种热烈哄抢的气氛下,他们把原先不想要地白葡萄酒也吃下许多。
“有用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图拉姆歪了歪嘴,问。
“市场,是需要培育滴”,舒畅意味深长地笑着:“你难以想象华商群体的巨大,这个群体一旦觉醒,他地能量令你咂舌,而我现在做的,就是为它浇花松土。”
“可跟他们打交道,你永远要担心出卖”,图拉姆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立马回到了自己的事上:“我还有点私活,有人委托我破解某博物馆的保安系统……英国的,很有点麻烦。”
说罢,图拉姆一头扎进了计算机室里。
晨曦里,舒畅听完图拉姆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有机会,总想出卖”是中国人回避不了的恶俗。曾经有段时间,荷兰阿姆斯特丹华人黑帮威风一时无两,他们庞大的人口基数让意大利黑手党都要回避三分。然而,他们在与越南黑帮遭遇时,内部人的相互出卖之下令他们快速崩溃。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仍不忘勾心斗角,结果,当他们再次遭遇俄罗斯黑帮时,毫无抵抗力的覆灭了。那些靠出卖与背叛赢得的权利,也像飞灰一样,一钱不值。
阿姆斯特丹华人黑帮的覆灭并未被引以为鉴,接着,纽约华人黑帮把阿姆斯特丹的路重复了一遍,再接着是温哥华……
20世纪九十年代后,在西方国家,华人黑帮大都已成为<整体来讲他们并不存在,即使在各地唐人街里孑遗的物种,也多是俄罗斯人,或者意大利人、日本人的附庸。
想起这点,到令舒畅泛起了一阵无力感——市场培育好了又怎样?为了争权夺利,他们不惜出卖与背叛!这非人力可以改变,令人徒呼奈何……
姚胖子是在第二天日落时分返回船上的,此时,舒畅已把该卸的货物全部卸完,他一登船海豹好便起锚出海。望着地平线上渐渐消失的陆地,姚胖子深深叹了口气。
登岸之后,查账的结果令姚胖子十分满意。虽然他从没动用过老板替他办的信用卡,但银行打印的明细表表明,这老板支付薪水很是爽快,工资按月打入账内,从无拖延现象。
这种规律性的入账也令姚胖子的信用等级上升不少,他在银行享受到了从未享受到恭敬,原先那些高傲的银行职员现在低声下气,因未能及时邮寄对账单而反复向他道歉——这本不是银行的错,胖子身在游艇,飘移不定,银行往哪寄对账单。
但银行做出这个姿态,正说明他们对姚胖子这个客户源极为重视,这很让姚胖子虚荣了一把。
有了新工作,薪水涨了后,姚胖原打算多寄点钱回家,可现在他有了新打算,所以他最终只按过去的额度寄回家一笔钱。此刻,望着远去的大陆,姚胖在心里暗暗呐喊:“孩子他娘,等我多攒点、多学点,也自己开家餐馆——中西餐合璧的那种,到时,把你娘俩接来,好好享福。”
正沉思间,身后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欢笑声,姚胖回身一看,身后多了几名女子,身穿少的不能再少的衣物,正在菊厅的楼顶相互抹着防晒油。
这是几名白人女子,身上没一点混血的迹象。
姚胖叹口气,想起了上次离开吉布提的景象:“哈,上次是黑人模特,这次换白人了……”
船舱里,舒畅看着图拉姆两手翻飞在键盘上飞舞,格伦与马立克也围在一旁,但他们眼神茫然,表情很无聊。
“还有三小时到亚丁,我打算在亚丁上岸——船继续航行至孟买,而后返回,穿过红海进入地中海,我们在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汇合!”,图拉姆停顿的间隙里,舒畅插话说。
“随你……我可受不了岸上的太阳,再说,带上我你也不方便,所以我就不去了”,图拉姆回答。
“我去”,格伦回答:“船上呆着无聊,正好做做运动,我去!”
“运动……你把那叫运动,真有你的!”图拉姆转向了马立克:“大叔,你会留在船上陪我吗?”
“当然,我老了,不适合那样的剧烈活动了!”马立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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