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冯可瑶的设想在有序的进行着。律祁每天带着人在温长安家附近的那间宅子里抄写书卷,郑氏父子也根据冯可瑶的描述终于成功雕刻出活字印刷术的单个字模。
之前在东城买下的那处院子如今也派上了用场,小三子正带人紧锣密鼓的搭建房舍,用作印刷厂之用。冯可瑶还让冉荣挑选了一批年轻识字的弟子,留作日后进入印刷厂工作。还聘请了退休的装订师傅,来教授他们如何制作图书。
这日下了朝,风倾羽拦住了温长安。平日里温长安与风倾羽并没有任何交集,以风倾羽那傲然的性质甚至对这些朝臣们一项都是不屑于顾。今日他独独的拦住了温长安引得其他人不由的侧目,纷纷猜测,难道是这温大学士不小心得罪了这位主儿。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也有为温大学士担心的。
“羽王殿下,不知您找温大学士有何事啊,若是不急,可否等老臣与大学士谈完事情在过去如何。”礼部尚书方科拱手道。
风倾羽冷冷的看了方科一眼,轻哼一声,“与你无关。”
方科被风倾羽这一眼看得打了个寒颤,可是又真的担心温长安,正要开口在劝,温长安微笑着朝方科拱手道:“方大人,我先随羽王殿下过去,晚些在去找您。”
方科看着一脸淡然的温长安,只好道:“好,那你快去快回,公事不能耽误。”
哼。风倾羽懒得在理两人,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温长安无奈的一笑,与方大人告别,迈步跟上。
“听说你最近跟冯可瑶走的很近。”行到无人处,风倾羽直截了当的问道。
温长安淡定的一拱手,不解道:“冯小姐一心想要开办一间书局,微臣只是应她的要求帮些忙而已。不知王爷何来此问。”
风倾羽双手背在身后,傲然的道:“你以后离冯可瑶远一点。”
温长安一愣,随即莞尔一笑,“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
风倾羽一把抓过温长安的衣领,霸道的问道:“你是没长耳朵嘛,听不懂我说的话。”
温长安面色不改,任他揪住衣领,依旧淡然的说道:“下官不明白的是冯四小姐跟在下来往与否与王爷您有何关系。”
风倾羽隐着怒气道:“你最好记住本王说的话,否则别后悔。”
用力的一撒手,风倾羽看也不看温长安一眼,转身便走。温长安被他推了个趔趄,倒退了数步后才稳住了身形。温长安摇头轻叹了一声,随即也转身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树丛中有一人正蹲在地上,好巧不巧的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确定四周没有人后,那道身影才向着另一个方向疾步行去。
陈氏夫妇不舍冯可瑶回去,便又挽留她住了两天。尤其陈靖腾得知这个唯一的外甥女竟然是那逐言馆里同时做出三首魁首诗的人,更是欢喜的不得了,闲时便拉着她一起谈论诗词歌赋。冯可瑶倒也没有令他失望,什么《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如梦令》,《蝶恋花》,《一剪梅》,冯可
瑶都信手拈来,把个陈靖腾喜欢的不得了,冯可瑶回汝阳侯府时,更是亲自送出了大门口。
陈轩虽有不舍,可是男女有别倒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会多找一些书籍给她送过去。
冯可瑶回到汝阳侯府先是去拜见了汝阳侯老夫人。徐氏刚刚解了禁足,不敢马上搬弄是非,是以就算她再怎么见不得冯可瑶好也不敢轻易造次。
汝阳侯老夫人则是拉着冯可瑶的手一直都不肯松开,“四丫头啊,你可是给咱们侯府长脸啊。”
冯可瑶微微一笑,“孙女也是误闯误撞吧了,哪有传扬的那般才华横溢。”
“你呀就是谦虚,若没有那么好,又岂会入了那逐言馆的魁首,你真当祖母什么都不懂吗?”汝阳侯老夫人宠溺的说道。
冯可瑶憨憨一笑,倒也不在说些谦虚的话。“孙女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日日来给祖母送点心?”
“有,有,送了送了,还每日的都不重样。”
从和寿堂出来,冯可瑶又去了大夫人蒋氏那里,略坐了会儿后才回到荷花苑。陈氏站在荷花苑的门口眺望着,见冯可瑶的身影由远及近,不由的快步迎了出来。
“瑶儿,快让娘看看,瘦了没有。”陈氏欢喜的拉着冯可瑶东看西看,上看下看。
“娘,您这话要是让舅舅和舅妈听见可要伤心的,您都不知道他们对女儿有多好。您没觉着女儿都有些胖了吗?”冯可瑶挽着陈氏往荷花苑里走。
“那就好,那就好。”陈氏拉着冯可瑶又寒暄了好一阵才放她回了海棠居。她前脚刚回海棠居,冯皓然、冯可静、冯可茹便一起过了来。
一见面,冯可静就拉着冯可瑶埋怨道:“四妹妹可真是的,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害我们白替你担心一场。”
冯可瑶自然知道她们担心的什么,含笑道:“本来也是临时起意去的我舅舅家小住,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让祖母劳心了。”
“二婶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做出来的事,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冯可静嘟着嘴不解的说道。
冯可茹默默的坐在一旁,心里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二婶那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尤其是三房,一直都是被她俯视着,如今冯可瑶这般出息,她怎么会看得惯。
冯皓然碍于是男子,不好与她们一起谈论这些家长里短,但话语间也表示出了对徐氏的不满。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出了徐氏这么一个搅屎棍,人人都觉得碍眼。
送走了几人,柳夏这才附在冯可瑶的耳边小声道:“刚才看着绿意的婆子过来说,绿意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而且最近几日更是出现了呕吐的症状,怀疑,怀疑……”柳夏不敢再说下去,忐忑的看着冯可瑶。
“是三老爷的吗?”冯可瑶的心有些烦躁。
绿意摇摇头,咬唇道:“不知道。那段时间老爷经常不在府里,很少会进后院。”
“那就有可能不是了。”冯可瑶看向柳夏,柳夏噗通一声跪地道:“奴婢不敢胡说。”
冯可瑶拉起战战兢兢的柳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跪什么。”
柳夏心中乱跳,老爷不在,府里的通房却莫名其妙的怀了孕,这是何等的丑事,若是传言出去,岂不是丢尽了三房的脸,汝阳侯府的脸。小姐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知道绿意怀了孕,冯可瑶起先是有些烦躁,可是得知有可能这孩子不是冯三老爷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无比的轻松。
“那婆子呢?”冯可瑶问道。
“我让她在外面候着呢。”柳夏回道。
“让她进来。”
“是。”
柳夏再进来时,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仆妇。那婆子进了屋便跪下给冯可瑶磕头。因这事情隐秘,柳夏没让任何人在屋里侍候,带了那婆子进来,便站在门口守着,以免让哪个耳朵尖的听了去。
冯可瑶对柳夏的举动很满意,放心的问道:“绿意真的有了身子?”
那婆子伏地磕头道:“回四小姐的话,奴才也是无意间发现那绿意晨起时呕吐,还不敢让人看见似的偷偷摸摸,这才留了个心眼,发现这段时间她也并未来月事,这才敢大胆猜测。”
“你敢肯定?”冯可瑶沉声问道,隐隐透着一股强势的威严。
那婆子伏地的身子抖了一抖,道:“以奴才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应该是错不了。”
冯可瑶顿了顿,“这件事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
“奴婢只告诉了柳夏姑娘。”
冯可瑶与柳夏对视一眼,对那婆子说道:“你先起来吧。”
“是,谢四小姐。”那婆子这才起身垂头站在屋子中央。
冯可瑶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叫吴婶是吧。”
“是,奴才早年嫁的男人就姓吴,大家都叫奴才吴婶。”婆子恭敬的回道。
“你伺候绿意有多久了?”冯可瑶轻声道。
吴婶犹豫了一下,道:“自从老夫人把她给了三老爷做通房后,奴才一直在她的院子里伺候,后来还来了红芙姑娘。”
冯可瑶点点头,“绿意以前是祖母院子里的人,难免性子有些张狂,三夫人又是个好性子的,倒是难为你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受了她不少的委屈。”
吴婶闻言,吓得赶紧跪地磕头道:“小姐明鉴,奴才绝对没有诬陷绿意姑娘的意思。”
“吴婶快起来,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吴婶不敢起身,“绿意姑娘平日里是不好相处,可是奴才绝对没有因此而怀恨在心,往她身上泼脏水啊。奴才每日都在院子里伺候两位姑娘,老爷哪天来的,进了谁的房间,自是心中有数,以便夫人或是老夫人问起时奴才也好回话,是以绝对不会记错日子。按照绿意的症状起码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而那段时间,三老爷根本就没有来过她的房间。”说完,吴婶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以证自己的清白。
“既然你如此肯定,可否愿意陪我去与那绿意对质。”冯可瑶平静的说道。
吴婶伏地片刻,才应道:“奴才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