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十七不屑的翻个白眼, “小弟啊,我拜托你不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好不好。当然是因为我有注意到路过我们身边人的样貌啊,哪像你一路目不斜视, 真是。”
水含笑被君十七一顿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的鄙夷了半天, 却接不上来一句话, 没办法他确确实实是没有注意到。
“我那不是急着找人嘛。”水含笑气愤不过, 脱口而出。在看到君十七一脸暧昧的笑容时,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该死的都是这个臭书生的错!
“啧啧, 弟弟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嗯?”君十七笑的奸诈, “你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些什么呢?”
水含笑面色微冷, 硬邦邦道:“没什么好交代的。”说罢,甩袖打算走人, 人家在屋里亲热,他没有兴趣在这里吹风。
“啊,这位兄台请留步。”离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水含笑转身的步子一僵差点没摔倒,不悦的停下却没有转过身去的打算。
离裳刚刚在屋内听到了窗口的声响, 本来不打算理会的, 但是一看却发现是今天帮过他的人, 见他要走一时仗义就开口留人。
离裳打开门笑道, “多谢这位兄台今日的帮忙, 进来坐坐如何?”
水含笑刚想说不,就听君十七笑眯眯的说:“好啊。”还没有来得及阻止, 就被拖了进去。
蓝倾月半靠在床上好奇离裳说的朋友是谁,却不行抬眼就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笑盈盈的君十七和一脸不情愿的水含笑,所有客套的笑容都瞬间凝固在脸色,笑也不是不笑也不对。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相望,每个人的都藏起里心中的情绪,没有谁能看得懂谁的心思。
水含笑冷哼一声坐在背对着床的椅子上,一眼不发的盯着手中的扇子。君十七倒是一脸微笑的和坐在床上的蓝倾月打招呼。
“好久不见呀,小蓝。”
蓝倾月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在这里出现,更没有想到君十七会和他打招呼,只能被动的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好久不见。”
离裳听到他们的谈话甚是惊奇,“小月儿你们认识?”
蓝倾月垂下眼帘,淡淡的说:“有过一面之缘。”
倒是离裳叫小月儿这个名字时君十七和水含笑都有了表情变化,君十七是明了的恍然和一副看戏的损样,水含笑是一副好像捉奸在床的妒夫表情。
小月儿!该死的,这个臭书生竟然允许这个男人这样叫他!简直是下贱!
蓝倾月在听到下贱这两个字时,才稍稍好转的脸色变的苍白如雪,没有了半分颜色。强压下嗓中涌起的血腥,呵,他居然说自己下贱,下贱……
君十七看到蓝倾月的脸色,狠狠踢了水含笑一脚,“你乱说什么话!”他怎么能对那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小书生说这种话。
“我……”水含笑这才发现,刚刚居然把想的话说了出来,再看蓝倾月虚弱的表情,刚想起身去解释,就见离裳已经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离裳狠狠的瞪着水含笑和君十七,冷冰冰的下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们,现在请两位出去!”
本来是想谢谢他们的恩情,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过分,说出如此过分的话语,要不是蓝倾月要紧他真是要动手赶人了。
心疼的用手指抚过蓝倾月的冰凉的眉眼,他并不是傻子,从刚才看来这两个人一定和小月儿有极深的渊源,如不出意外只怕他每天想要找的欺负月儿的人就是他们,或是他们其中之一。
由刚才的表现来看,红衣服的那个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蓝倾月乖巧的任由离裳抱着,过了很久很久,他轻声说道:“离裳,我想回家。”
离裳一愣,马上接口道,“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蓝倾月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似的,没有一点惊讶也没有一点欢喜。“什么时候走。”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想咱们现在走也行。”
蓝倾月幽幽的说道,“那,就现在吧。”
好像很累似的,软软的靠在离裳的怀里昏睡了过去,苍白的脸色冒着细小的汗珠,离裳手指轻轻抚过,刺骨冰凉。
“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为什么,从来不说,也许……我可以帮的上忙……也许……”他却不能确定,若是蓝倾月提出来的是要离开自己,他能不能如自己所说的这般,会乖乖的放手。
只是,心疼你的坚持,难过你的隐藏。
魔窟。
真珠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见到星,也没有想到自己见到的星居然是这个样子。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却有一种冰冷的陌生的艳丽。不知道为何,他清楚的感觉到此刻闭着眼睛睡着的星儿,要比自己以前看到的绝艳很多。
闭着眼已经是这样的明艳逼人,当那双干净到极致的眼睛睁开时,又是何等的风华。他不知道,很想知道,却又不愿知道。
总觉得,这样的星离自己很遥远,遥远的害怕。
当初是自己逼他离开,而今看到这样的他,真珠清楚的知道自己后悔了,只是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就像有些事做过了就不能在来过。
那天来找他的人是妖界的,说是妖王请他去见一位故人,那个使者的强大能力让他对妖界大为另眼相看。
直到见到妖王,夙夭,真珠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妖界的人都有那么高的能力,而是这个一脸骄傲的男子怕自己不来才派去威胁自己的。
真珠问他说,如果自己不来他会怎么做。夙夭也毫不隐瞒,应该说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骄傲,如果你不来,本王自然会派人请你来。
真珠笑了,他相信这个人有那个能力,他们两个人有着相同的骄傲,如果没有认识星,没有爱上他的话,也许他们可以做个朋友。
而今,是绝对不可能了。
把真珠带到这间屋子以后,夙夭就被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子拉走了,说是要给他们最后的时间告别。
刚刚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子叫慕兮,真珠听过他的大名,是六界出名的神医,可以把死人救活。而今,他却清清楚楚的对自己说,屋中的那个人没有救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带自己看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真珠的手指颤动的滑过紧闭着双眼男子的脸庞,明明只是睡着了,明明只是睡着了呀,为什么会这么冰冷,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最后一面……为什么……
只要睁开眼睛就好了呀,只要睁开眼就好了……星儿,拜托你睁开眼……睁开眼好不好……你不是说我很好看吗?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
你怎么能丢下我……你说过要等我五十年的……你说过会来接我回家的……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失约……你不可以失约……不可以的……
你不可以失约……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骗我……我们有证人的……有好多的证人……你亲口应允要来接我的……你答应过的……
你说过就算我老了,丑了你都不会介意……依旧会来接我的……你说过……就算是我死了……你依旧会等我下个轮回……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老,还没有死……你就要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你说过你不老不死……只有消亡,没有轮回的……你叫我怎么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要是这样走了……让我怎么找你……你回答我啊!告诉我……
你让我等你……你却先行离开……星……你真的好狠……
真珠惨然一笑,晶莹的泪滴接连不断的落下,湿润了星身上的黑衣,融到了衣间看不见曾经存在的痕迹。手指停在星的眼帘上,这双世间最明亮,最干净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再也不会对这笑,再也不会在他难过的时候抱着他,轻声说,真,有我。再也不会在自己哭泣的时候轻轻吻去满脸的泪痕,真,不哭。再也不会在自己任性埋怨的时候,无辜的笑着对自己说,我怎么舍得惹你难过。
再也不会了……这世间再也不会这样一个疼自己的人……再也不会有了……不会有了……若是以前,自己可以义无反顾的随着他一起离开,若是他就此消散,那自己也拒绝轮回。但是,现在不可以。
真珠无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小腹,这里有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自己已经失去了星儿,不能在任性的失去唯一的孩子。
擦干了眼泪,真珠最后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星儿一眼,这一眼就把他深深的刻到了心里,再也不容消去。
“星儿,你失约了……”真珠努力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即使知道他看不见依旧不想他为自己的悲伤所难过。
“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
俯下身,唇轻轻的贴在他的唇上,就这样轻轻的贴着很久很久。真珠多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冰冷的唇,可是却再也做不到。
离开唇的时候,真珠轻轻的说:“对不起……活着……我必须忘了你……死了……刻在心里……”
真珠转身踏出房门之后,门关好的瞬间,星紧闭的眼睛中一滴泪滑出,血红色的泪珠缓缓滴落在枕上,凝固成一粒红色的珍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