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婉馨抬着头望着眼前的男子,那个让她为之笑,为之哭,为了他的喜怒而情绪波动的师父!泪水仿若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从脸颊上滑落。
凌弦月探出手,带着几分颤抖抚摸上她的脸颊,而她也任由他抹去脸上的眼泪,哆嗦着嗓音问他:“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馨儿?”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看错,还是此时只是处于睡梦中,为什么师父会是那样的表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疼痛开始有了幻觉,可是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她会感觉那么疼,疼得是如此的真实!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师父,为什么?!
疼……一种火烧一般的疼痛席卷在胸口,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快要死掉了,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蓝婉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回到了那场毁去她整个村子的时候,那场让她永远刻画有着阴影的大火里,身上滚烫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席卷。
慢慢的张开双眼,蓝婉馨没有想到会不其然对上一双清透眼眸,对上他的瞬间却是感觉浑身怪异的窜过一波热浪,然后唯一记得的只有那那双眸子,柔若春水,灿若繁星。
“你是谁?”声音还有着沙哑,她只能无声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清冷的面孔,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他的眼底是一片冷然,这是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男子?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即便是在凌霄殿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冷奇!”他只是默然的说了两个字,伸手抚摸上她的额头。
蓝婉馨只感觉自己滚烫的身子一接触到他冰冷的指尖,登时舒服的低哼了一声,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双眼依旧有着几分迷糊,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床边这个叫冷奇的男子。
“胭脂姐姐……我好热……”下意识的叫着,蓝婉馨此刻的脑子根本没有记忆,只是随着本能习惯的叫唤。
一双手却是胡乱开始去扯腰带,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的灼热,好难受,而那眼前人的手好舒服。
那只手掌温度冰凉冰凉的,挨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她更是情不自禁用双手牢牢抓住了往自己烫得最厉害的脸庞上磨蹭。
略微粗糙的掌心,抚摸在她的脸上只感觉又是舒服又是难受,连身上都酥麻得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胭脂……”
蓝婉馨感觉着那双让她觉得冰冷舒服的源头,一只手抚过她的脖颈,抚上她的锁骨,然后在衣领处迟疑了许久,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触碰的她,却是猛地身子一震,下意识的就要推拒,只是身上却是浑身无力,滚烫的皮肤更是在这个时候变得十分敏感,甚至外衣衣带滑落的轻微震动,都让她忍不住战栗,那种感觉仿佛全身上下全都不在是属于自己的。。
心里迷迷糊糊的涌起一阵害怕,还有一种难以压抑的疼痛和伤,一只手突然扳过她的脸,两片温热的东西压下来将她有些迷乱的呼吸压下。
那冰凉的唇瓣袭上她的瞬间,蓝婉馨只觉得一片混沌的脑子却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手上猛地用力他推了开来,瞪大了双眼,软弱的手将自己慢慢支撑着坐了起来,沙哑着声音:“你在干什么?!”
师父在哪里?为什么她的房间里会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谁?
“白痴,你以为我想碰你,但是既然我们都是凌弦月的棋子,那么我们就没有选择!他救下我回来是这样,收下你为徒也是这样!”冷奇的嘴角边满是嘲讽,清冷的一张脸却是依旧冷冷的,说着她完全不明白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婉馨喘着粗气,身上骚热似乎又一次燃烧了起来,止不住的皱紧了眉头。
猛然之间,昏迷之前的一切,一幕又一幕的缓缓从脑海中闪过!
心口又似乎开始隐隐作痛!师父……
“我要去见师父,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蓝婉馨强撑着身子的软弱,下了床铺,朝着外面走去,心底只觉得有一个伤口在不断的滴血,但是她却没有那个心思去顾忌那一份疼痛,只是想要见到师父!
师父,难道过去五年的疼惜都是假的么?那些微笑,那些关爱都是虚假,只是因为她有用处,而因为她太笨了,太傻了,所以没有用处了,所以师父不要她了么?
师父,馨儿会很乖,你别不要馨儿!任喜而分。
心底泪水在流淌,凌弦月的那一掌即便避开了心脉,也依然让她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此刻唇瓣带着几分苍白,只是脸颊边却是呈现怪异的红晕。
她要见师父,她要问问凌弦月,到底是为什么?
一路踉跄的走到凌弦月的房门之外,抬起手方才准备敲门,却是听着里面传来胭脂姐姐的声音,温柔之中带着几分不一样的情绪,那柔婉的声音这个时候让她听来却是那般的陌生。
“少主,冷奇已经送过去婉馨那边了,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您的吩咐!只是婉馨身上还有伤,这个时候让他们……会不会留下病根。”胭脂的声音带着几分情绪。
这个时候的蓝婉馨,脑子里又响起了当日见到的一幕,红纱裙衫,半褪衣衫,两个绝色男女的靠拢!
蓝婉馨脑子里一阵轰然,感觉好像有一种什么真相隐隐要破笼而出,她一直以来想要极力否决的事实,好像在这一刻就要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胸口好疼,她想亲耳听师父的话,她不相信任何的说辞,任何的话,即便是那个一直照顾她的胭脂!
“恩!没事!”仙乐般的熟悉嗓音却是在这个时候响起,将她最后的期望全都毁灭。
紧闭的门被猛地打开,蓝婉馨一张苍白却带着诡异红晕的脸颊透露在两人的面前,凌弦月依旧是如过去一般,坐在椅子上看书,此时看到她的存在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几分微笑。
胭脂眼底多了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门外会看到她:“婉馨,你怎么在这里?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乱跑。”
蓝婉馨只是愣愣地望着那个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胸口被剜去一块后,会是这种彻骨冰冷的痛觉。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从最初跟着凌弦月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并不是好人,而之后与凌弦月朝夕相处了的几年里,她也同样见识了他的狠毒邪戾,他有着他的心狠手辣!
可是她仍然告诉自己他对她或许是不一样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将孤苦无依的她带回来?为什么会将她从那场大火里救出来?又为什么会悉心教导她武功?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的微笑?
蓝婉馨一直执着的告诉自己,她对于师父是特别的!
原来真的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就在刚才他的一句没事说出口之后,她明白了她事实上并不是。
他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让她做一个能够任由他摆布的木偶。用力的攥着拳头,皮肤依旧滚烫,身体里依旧有无数团火在烧,胸口似乎有着一把尖刀在无时无刻的刺着她的心脏,她却觉得一片冰冷刺骨!指甲几乎抠进了掌心里,身上很疼,但是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原来她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能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否决了!
凌弦月看着她随后弯了弯漂亮的眼眸,翘起嘴角对她温柔地笑道:“馨儿怎么哭了?病了就应该在房间里好好的休息才是!”
蓝婉馨有些呆愣的望着他,听不出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只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一声不吭,其实更应该说她此刻不明白应该说什么?
“婉馨,我送你回房间好好休息,你脸色很不好看呢!”胭脂轻叹了一口气,就要准备伸手将她拉过,只是却被她一把挡了开来。
“师父,为什么?”
沉默的半响时间里,没有多久,但是她感觉已经疼了几个世纪一样久,最后张了张嘴却只是又一次问出了这五个字!师父,为什么?
凌弦月低叹着,伸臂将她拉到他的身前,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用力抱住了她。
鼻端瞬间充盈着他的气息,蓝婉馨毫无知觉的望着他,泪水依旧毫无声息的流淌着。
感受着凌弦月轻轻抚着她僵直的后背说:“师父并不想馨儿受伤,你身上的药会让你和冷奇一起不疼的!你学习的剑法是双修的,和他一起你们可以练得更好!馨儿不哭,师父看着馨儿哭会心软的!”
他的声音很软,很轻,轻柔悠远的如同天际飘来的仙乐,只是此刻听在她的耳朵里,为什么每一句每一字都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她的胸口!
“师父,我不要!”蓝婉馨淡淡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一双眼睛却是看着面前的凌弦月慢慢沉下的脸,慢慢冷下的眼眸!
她的心也在此刻仿若被生生刨去一块!!只留下一种绝望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