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必要动手杀了她,而应该让她生不如死。进了这个王府,她的一切就是他说了算。而要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她不是喜欢他,硬要嫁给他吗?他会让她后悔的。
“来人,替王妃更衣。”
龙希宁拂袖离去,一众侍卫迅速退下。
楚悦眼神闪烁了下,疑惑一闪而过,她不知道龙希宁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样的他倒是和夏楚悦记忆的宁王很像,内敛冷酷,喜怒不形于色。
……
新婚头一天,两人要到宫中敬茶。楚悦梳妆打扮完,便有人来请她上马车。时间之准,让她不得不怀疑龙希宁故意掐着这个点派人来传话的。
一上马车,就看到龙希宁坐在马车里,他换了身衣袍,紫色丝织锦衣上绣着暗金色的复杂绣纹,华丽贵气,腰间束着两寸宽的黑色腰带,中间嵌着一块方形紫玉。头发用金镶玉的发冠束在脑后,露出饱满的光洁额头。
他的五官十分俊美,又有一种位居高位的贵气,无怪夏楚悦会迷恋他。
只是在楚悦眼中,龙希宁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典型的衣冠禽兽。对方在察觉到她上来时只是阴冷瞥了一眼,便合上双眼,仿佛多看她一眼,眼睛就会沾染污秽一般。
马车宽敞,但是龙希宁的身形高大,他坐在贴近车厢后壁的榻子上,双腿微开,占据了一半,因为是坐在中央,中间的长榻只余两个狭窄的位置,她若硬挤进去,就要和他紧紧相挨。
显然,这是龙希宁故意为之。
楚悦默默地坐到侧的位置上,这里的位置自然不像龙希宁坐的那里又软又大,她倒也没计较。龙希宁连座位都要刁难,让她觉得幼稚无比。夏楚悦看上他,估计是眼睛出了毛病。
马车在平坦的街道上行驶,微微震动,但不厉害。
楚悦睡饱了,此刻和一个相看俩相厌的人共处一个空间,不免觉得难受。她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像龙希宁一样,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忽然,马车内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而且音亮不小。
楚悦倏地睁开双眼,见到龙希宁也睁开了眼,正古怪地看着她的肚子。
楚悦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就在这时,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大。
龙希宁嘲笑道:“‘王妃’没有学过礼教吗?”
大家闺秀从小要接受严格的训练,教养极好,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不雅的举动,像楚悦这样肚子叫的,自然也不会有。
但是平常,不管是官家还是富家的小姐,哪个不是锦衣玉食,每餐山珍海味,浅尝辄止,用得比猫儿还少,只不过是一日多餐,既能保持好身材又不会失礼。然而楚悦昨天本就没吃下多少东西,今早梳妆完就被催着出府,顾不上用膳,不饿才怪。
楚悦总算明白龙希宁为何急着催她出门,而且早不催晚不催,便就等她打扮好的时候催。如果他提前告诉她要进宫,她自然会让人准备早饭,而不是任丫鬟花了一个时辰弄她这身打扮。
“难道王爷没有饿过肚子吗?”她脸上的窘迫退下,平静地回了一句。
龙希宁无语,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羞红脸的吗?
“王爷,你今日与往日格外不同。”楚悦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龙希宁觉得莫名其妙。
他疑惑地看着她,双眉微皱,夏楚悦又想耍什么花招。
“王爷听说过熊猫吗?”楚悦好奇地睁大眼睛,不等龙希宁回答,她继续道,“王爷应该不知道,不过王爷总该见过狸猫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悦唇角牵起弯弯的弧度,“王爷今日和狸猫有几分相像呢。”
龙希宁脸色顿变,怒声咆哮:“夏楚悦!”
赶车的马夫全身颤了一下,就连马车两旁的路人都被这一声怒吼惊得停住脚步。
进宫后,皇帝见到宁王和宁王妃相处“和睦”,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们没有事早点出宫。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对龙希宁的自然冷冷淡淡。喝了茶,送了红包,便打发走他们。
出宫的时候,偶遇风飞,他朝两人露出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擦肩而过时,落在楚悦脸上的目光高深莫测,楚悦总觉着他的目光带着点儿不怀好意。
夏楚悦和风飞不过点头之交,那日风飞入宫借口要看她,实在让她觉得诧异,如今看向她的眼神又透着抹古怪。虽然没有直接的交集,楚悦却在心里对风飞留了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了宫门,龙希宁面无表情地说道:“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回去。”
楚悦点了点头,越过他身边走向马车。
龙希宁先一步跳到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昨日王妃从城门跑回江夏王府,想必极爱运动,今天就继续吧。”
说完,不等楚悦回应,就让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楚悦无语地目送着逐渐变小的马车,龙希宁还能不能更小气一点?
她举目四望,除了红色的宫墙之外,便是绿色的树木以及宽敞的白色广场,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时候太阳已近正中,虽然现在是春天,但仍有些晒。
楚悦抽了抽嘴角,只能徒步向闹市的方向走去。
广场很大,她不赶时间,便慢慢地走着。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红点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移动。
楚悦走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身后传来车轴转动的轱辘声。
“宁王妃怎么独自一人?”
楚悦挑了挑眉,侧眸看向旁边缓缓前进的马车,风飞用扇子挑起车帘,探出身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