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被风温柔的从竹屋的窗子卷入,撩起白色的纱帐,朦胧中,一个绝美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熟睡的天使。
怡晴觉得浑身无力,好像在梦里有一双大手温柔的给自己擦药,喂药,照顾自己,那样的细致入微,关怀备至,有妈妈的温暖也有哥哥的关心,好美的梦,怡晴觉得自己很幸福,甚至想要一直沉溺在这个梦里不再醒来。
白色的身影移到了纱帐前,挂起一半纱帐,白皙的面颊上巧挺的秀鼻微微上翘,精致可爱,微张的粉嫩朱唇噙着那抹微笑,好似孩童得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单纯可人,即使现在的眼睛仍旧紧闭,但他相信若睁开就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也及不得半分,这样鬼斧神雕的美丽容颜没来由的牵住了他的心。他自认不是个圣人,但也绝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可就是那天,自己发现她时,她全身的衣服被树枝挂的暴露出大片的肌肤,布条上有血液的痕迹,一只手上还紧握着一柄软剑。他知道她定是和人打斗时从山顶上掉下来的。
凌乱的发被风吹起,丝丝缠绕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泽,反倒增添了一丝野性的风情。明知她是个麻烦,甚至可能是江湖仇杀什么的,可是自己的脚就好像不受控制般接近了她,只一眼,自己的视线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走过去,心疼的抚过她渗血的额头,轻轻的,当自己的手抚过她的鼻尖时,她就笑了,如夏花般灿烂,恍如梦幻。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融进了自己眼里,心,为之沦陷。
感觉到大手主人的情绪,怡晴觉得他的力度好轻,好飘渺,似乎就要离开,和妈妈,哥哥一样的离开,心中不安,伸出手抓住那温暖。竹雅一愣,待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看她脸上流露出的不安,那样无助的样子,揪的心好疼好疼。努力回握了她的双手,她光滑的肌肤在自己手中,那是怎样的肌肤?凝如羊脂,白如珍珠,让自己的心神荡漾。
怡晴感觉到温暖,嘴角的笑意明显加深了,这样的感觉真好,真踏实!
是的,是踏实,这是自己一直寻找的,自己缺乏的,自己执着的感觉。从爸妈离婚,妈过世,哥哥亡故,自己就感觉自己一直在飘荡,如游魂一般。
怡晴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好饿”,嘟囔了一声,好像撒娇。这是这几天来她第一次发出声音,娇美清脆,娱人悦己,黄莺画眉也不过如此。
“就知道你饿了,我们吃饭。”竹雅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着用软垫垫高的枕头,“来,张嘴”竹雅端起进来时放在桌子上的碗,轻轻的吹着勺子里的米粥。远远的好像照顾病重妻主的夫君,画面温馨而美丽。
不得不说怡晴真的不愧是生来的大小姐,她排斥医院,药品,所以每天喂她喝药就成了竹雅最头疼的事情,不是为了她难伺候而是担心她的身体。开始没有知觉的时候还好点,现在有了意识,虽然还没有转醒,但是已经开始反抗了。
喝完粥竹雅又在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然后才喂她喝药。怡晴对这些东西的敏感程度太高了,当她闻到中药的苦味时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挣扎间碗掉在了地上,药汁四溅。当药碗“哐当”破碎的声音传来时,那声音是那般的刺耳,好像哥哥车祸中的刹车声,怡晴惊恐的睁开了双眸,如吓坏的小动物。
竹雅看到她这样,紧张的一把将她抱紧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这个怀抱好温暖,好安全,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竹子的清香怡晴闻着都觉得是这般清爽宜人。是的,她承认,她贪恋这个怀抱,她贪恋这份温暖。
好久,怡晴终于开口:“你能先松开我吗?”轻柔,安静,安稳人心。
感觉到怡晴退出了自己的怀抱,竹雅觉得怅然若失。怡晴抬头,正对上一双眸子,竟是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就仿若高山上流下来的最纯洁的泉水,又仿若不沾半丝尘埃的珍珠闪烁着圣洁的光,唯有那淡淡的失落环绕遮住了它的晴明。
怡晴不自觉的轻轻拍了下他,竹雅回神,见怡晴正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竹雅红了脸,“竹雅失仪了。”
怡晴看着他单纯的表情,轻轻的笑了,嘴角上翘,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竹雅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仿佛瞬间把人抓住,温和、安静,让人忘却一切,只想这样安静的时刻陪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即使是瞬间。
“你救了我?”怡晴抬起绝美的容颜,眨了眨眼睛,问。那样淡然的样子好似天空中的云彩,没有丝毫不安。怡晴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会伤她。
眼前的女子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笑颜,听着悦耳,瞧着舒心,竹雅回以一笑:“在下竹雅,长期在这药谷中居住。前几日采药回来遇到姑娘,见姑娘伤重就医治了。”温润的声音,恰到好处的音量,如沐春风的和煦,怡晴觉得《诗经》中说的“谦谦君子,温文如玉”大概就是这样吧。
看着这世外高人的样子,怡晴有了恶作剧的想法,笑道:“你就不怕我是恶人?”声音中有不容忽视的天真,大约连怡晴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是。”决对的肯定句,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竹雅的笃定让怡晴有点诧异,这古人是真单纯还是和自己一样会预知呀?
“感觉。”
不是吧,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特异功能的人,“那你能感知什么?比如说我的来历,身份什么的。”怡晴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雀跃。
“你不是坏人。”竹雅死咬住了这一点。
这家伙,怡晴讨厌他满脸的平静,好像一切仅在掌握的自信让她不爽,一种叛逆的情绪在怡晴的身体里滋长,忽然她坏坏一笑,“谁说的,虽然本小姐长的是不错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一种贼叫采草贼吗?”其实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把淫贼叫什么,但是男权的世界都叫采花大盗,那这里叫采草贼应该不会错吧。
闻言,竹雅果然脸色一变,不过也就几秒钟的事情就又变回来了,就听竹雅一字一句的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不会。”没来由的,自己就是信任她。就好像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吸引了一样。
不是吧,这个男人有没有防范意识,竟然可以这么容易的相信一个陌生人?或者他长的太安全了?怡晴想起刚才的那对眸子,抬起头打量起他:白色的粗布衣衫,没有丝毫的装饰,朴素异常。但那宛如清澈湖水的面容,皎皎如月的夺人呼吸的俊容,完美的身材很沉重的打击了怡晴。
看到怡晴不可置信的可爱表情,竹雅忍不住轻笑出声,似乎就为了他这一笑,花香忽然间都变得分外浓郁了。谁说草木无情,人自扰,那是因为它们没碰上像竹雅这样的美人。怡晴也觉得这一笑眩晕了自己的双目,黯然了满谷的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