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线索都没问出来,六月错愕了,无助地看向申雪和七月,见两人都锁了眉,显然也陷入了重重疑团中,寻不出头绪。
祈乐忐忑不安地看着三人,怯怯地问出,“申管家,六主子,七主子,你们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看来,这三人都被他唬住了。
只消待公子醒来,讲出其昨日的经历,与他所讲的对上号,就一切好办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冲了过来,至申雪面前,气喘吁吁地禀告道:“申管家,叶主子醒了!”
祈乐连忙站起,惊喜地呼出一句,“太好了!”就拔腿往外跑去,完全不顾在场的申雪一行人,可见他有多么“爱主心切”!
申雪与六月、七月姐妹俩对视一眼,其中意味深长,紧接着,三人抬步匆匆跟了上去。
如今,最后一份线索在叶主子身上了,只是,她们总觉得瘆得慌。
一进屋,就见祈乐抱着叶逸辰又是哭又是笑的,诉着劫后重生的喜悦,而叶逸辰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哭得红红的,无神,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失了光泽,仿佛一只没有生息的瓷娃娃,甚是凄惨萧条。
叶珍无奈地看了祈乐一眼,转向申雪一行人,目光复杂,询问出声,“你们难道没告诉祈乐?”
“夫人,究竟什么没告诉我呀?”祈乐听此声,连忙松开叶逸辰,一脸懵懂地看向叶珍,“怎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我跟公子已经被殿下救回,不是应该高兴吗?”
听见“殿下”两字,床上的叶逸辰身子猛地一颤,双眼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低声哽咽。
眸中同样盈满了泪的娄瑞儿连忙上前安慰性地将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
叶珍沉痛地看了眼叶逸辰,才看向祈乐,艰难地开口,“祈乐,殿下昨夜出去救你们,你们都被送回,但她还没有回来,一直没有,只留了封书信,说出去游历了,但这并不像她的做事风格,所以,她很有可能……”
怕刺激到叶逸辰,她及时闭了嘴。
只有娄瑞儿知道,他怀里的男子身子颤抖了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周围的人都治不好他,他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那份痛意,无助绝望。
叶珍上前怜惜地拍了拍叶逸辰的肩膀,语气酸涩地安慰着,理由很是勉强,“辰儿,莫哭。你别忘了,你腹内还有孩子,你情绪不好,会影响到孩子的。”
叶逸辰听此,连忙从娄瑞儿怀里挣了出来,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伸手轻柔地抚了抚,只觉得更难受、更心酸,根本控制不住。
忽然,他连忙从床上下来,噗通一声跪至叶珍面前,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沙哑着嗓子哭求,“娘亲,这里你最有势力,我求求你,把她找回来,把她找回来,她是我的命,呜呜,我不能没有她。
我们才成亲,一天的快乐日子都没享受到,她就不见了,我真的怕,真的好怕,她要是没了,我该怎么办?
我一定会随她去的!我曾跟她说过,她死了,就算她不拉我走,我也会自己追上去,她同意的。
所以,她要是真的走了,我一定去陪她,带着孩子去陪她!黄泉路上,我跟孩子陪着她,她才不会孤单……”
“辰儿,你快起来,快给我起来!”叶珍欲扶起叶逸辰,但叶逸辰死倔,就是不起来,拼命哭求,双眼被泪水糊着,都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只仰头无神地盯着一个类似人头的黑点,叶珍无法,只好连声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娘亲也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
“谢谢娘亲,谢谢娘亲,娘亲你一定说话算话!”叶逸辰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叶珍身上,听得她答应,连忙磕头,泪滚落,一地凄凉。
他身上只着宽松的亵衣,此时一磕头,他衣内的纸条落了出来,一小张,却异常显眼。
那一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双目紧紧地盯着安静躺在地上的那一小张纸条,气氛紧张了起来。
叶逸辰怔怔地看了会,就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拾了,展开,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他眸光剧烈闪烁起来,过了良久,他突然抱着纸条嚎啕大哭起来,声声血泪。
一众人都看得不明所以,想上前从叶逸辰手里拿过纸条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却一步都迈不开,纯粹地不忍心。
而见宝贝儿子这般,叶珍心尖疼得发颤,连忙用蛮力将他扶起坐回床上,伸手将他脸上的发拂开,随后从怀里掏出帕子帮他拭泪,一边安慰道:“辰儿,你别忘了,你的妻主是个厉害的人物,怎会说没就没呢?你一定要相信她,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平安回到你身边。”
“真的吗?她真的会回来吗?”叶逸辰已经没了判断的意识,无助地看向叶珍,确认着,失了安全感,显得怯懦。
他手上,紧紧地揣着那张纸条。
“听娘亲的,她肯定会回来!”叶珍肯定道,将叶逸辰搂进怀里,哄着他,像他小时候一般,“我曾经找人给辰儿算过命,结果发现辰儿天生好命,一辈子都会幸福美满,怎会碰上妻主早丧之事?所以,辰儿的妻主一定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会回来……”
屋内的其他人见此情景,无不心酸落泪,尤其祈乐,哭得最激烈,一边竭尽所能地安慰着叶逸辰,“夫人说的是!公子,你别这样,殿下会回来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渐渐地,靠在叶珍怀里的叶逸辰闭了眼,眉眼间尽是疲倦,手上一松,那张纸条翩然落地,却无人敢去捡,生怕一上前,会带出动静,吵醒了这个此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子。
叶珍见叶逸辰呼吸得沉了,才与娄瑞儿合力将他放回床上,极尽小心,最终,帮他掖好被子后,才呼出一口气。
转身,她弯腰拾起了那张纸条,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叶珍怔住了,忽听申雪悄声问她,“写了什么?”她直接将纸条递了过去。
那张纸条传了一圈后,所有人都怔住了,回不了神,皆眸光心疼地看着床上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那句话,恐怕就是殿下(主子)曾经对叶主子许下的诺言吧。
如今,这种情况下,殿下(主子)在叶主子身上留下这句话,应是为了让他安心,只是,起了反效果。
因为,人不在,纵使再沉重、再美好的誓言,也不过一句虚言罢了!
最后一个看到的娄瑞儿将纸条折了折,就将其放回了叶逸辰枕边,以便他醒来,能方便寻到。
他知道,逸辰肯定会将这张纸条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至少,安回来前,会这样。
因为现今,对这个男子而言,任何与安有关的东西,可能都会成为他能支撑下去的精神支柱。
怕扰到叶逸辰休息,一行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祈乐下来,让他照顾叶逸辰。
祈乐见人都离开,便不再刻意伪装,一脸冷意,静静伫立在床边,眸光复杂地盯着床上的苍白男子。
看了一会,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对床上的男子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完,直起身的时候,他眸中溢满了歉意,只喃喃地诉了一句,“公子,对不起……”
无论如何,将近十年里,公子对他的恩情永远都无法抹灭,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背叛了公子,但他已经无法,也不想回头,因为比起报答公子对他的恩情,他觉得自己寻到自己想要的归属更重要,因为,后者关系到他一生的幸福!
申雪一出叶逸辰的房门,出于职责,就将关于麟王府上发生事情的消息尽数传给了皇宫里的凤炽天。
结果,悲伤的阴霾直接从麟王府上空扩散到了皇宫里。
心爱的女儿不见踪影,凤炽天急疯了,直接派出三千精兵对整个凤都进行地毯式搜索,同时启动暗势力,开始对凤天各地进行暗访调查。
一时间,麟皇女殿下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凤都,无论百官,还是百姓,均人心惶惶至极,因为,当下谁人不知麟皇女殿下对凤天的意义?
她最近立功数次,既保了凤氏皇室的政权,也为社稷添了份稳定,对凤天的贡献不可谓不大,且她颇得当今圣上的宠爱,也得百官敬仰、百姓爱戴,早已被众人默认为当朝太女的人选,也就是凤天的下一任帝王。
如今,她突然失踪,可是直接关系到凤天国本的。
皇宫,御书房。
凤炽天连批奏折都没心思,只在屋内来回踱步,眉间紧锁,双手紧握,上下击打着,忧心之至,嘴上喃喃地念叨着,“麟儿,我的麟儿,你究竟在哪里,求求你不要出事,不要出事,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同她一般忧心的还有一人,便是含玉,只是他都埋在了自己心里,十分煎熬,恨不得身上能长对翅膀出来,直接飞出去寻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刚才从家主大人传来的消息中得知麟儿失踪,甚至可能已经出事的时候,他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但他不能晕,因为他还要去寻她,将她寻回来!
所以,该跟陛下坦白了,他跟麟儿之间的关系,真的该坦白了。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竟然在自己的职责和麟儿之间徘徊,难以抉择,实在不该!
经此事,他才认知,麟儿对他而言真的太重要,比他的生命重要,比他身为暗卫的职责重要,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她在他心头的位置!
想到此,含玉直接来到凤炽天跟前,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道,很是严肃,“陛下,含玉有件事想与您坦白。”
凤炽天停下纷乱的步伐,疑惑地看向眼前一脸郑重的男子,“何事?”见男子突然向她跪下,她惊得后退一步,“玉儿,你这是做什么?”
含玉跪在地上,垂眸看着地面,不敢看凤炽天的神情,声音却异常坚定,“陛下,含玉与麟皇女殿下两情相悦,且,含玉已是她的人,如今她失踪,含玉忧心难言,所以,请殿下恩准含玉出宫寻她,否则,含玉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麟儿若真的出了事,他会随她去了!
他要去陪她,否则黄泉路上,没人给她作伴,她一定会孤单。
“什么?!你,你跟麟儿?!”凤炽天被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眼前男子口中说出的话语。
怎会?
玉儿跟麟儿怎会扯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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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半天都在回家的路上,回家后,也一直状态不佳,早早睡了,所以没码多少字。
保证明天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