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当天晚上就进宫了, 不过不是从宫门进来的，而是踩着屋顶进来的那种。
“王爷。”
“……你不是病了？”
江清寒进屋的时候慕卿语正端坐在桌子边吃糕点，哪有一点生病的憔悴样子？
“我还不是想不到别的办法能这么快见到王爷。”慕卿语倒了杯茶, 塞到江清寒手上, 嘴上喊着王爷, 却是半点儿没把他当成个王爷对待。
江清寒不恼, 反而笑道：“这么着急见我, 莫不是……”
“我有正事同你讲。”
等慕卿语把白天见到的事情说完，江清寒缓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去揉了揉慕卿语的脑袋。
“担心我？”
“……有一点。”
“是我不对, 下次别这么冒险让人出宫找我了。”江清寒笑，“我是知道这件事的, 证据也已经有了, 没跟你说反倒让你操心了。”
见慕卿语不答话, 江清寒继续往下说到：“今晚，我本来也是还有事情一定要来同你说的。”
慕卿语挑眉：“王爷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京城要变天了, 我今晚是想来带你走的。”
慕卿语被江清寒忽然正经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走？……走去哪里？”
“……让人送你先去南边，出关之后会有人接应确保你的安全。”
慕卿语心中自然清楚京中的太平日子不久了。皇帝重病，皇子们又正意气风发，西域人进京与李将军勾结。但慕卿语却想不到，江清寒会这么匆忙地想要送自己离开。
“王爷……这般着急么。”
慕卿语坐在椅子上, 看着江清寒起身, 然后走到自己面前蹲下。在他握住慕卿语得手时, 慕卿语本能的往回缩了一下, 却被紧握住。
“西域和将军府勾结, 不出三日京城就会兵变。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我可以不争夺皇位, 我可以带着你就直接离开不用担惊受怕，但是于我而言，我不能看着这个国家落到西域人的手里。”
目光对视之间，慕卿语第一次发现江清寒的眼中可以装下那么多的情绪。显而易见的和她不管怎样努力都看不透的。
“那……你呢？留在京城里？如果真的发生兵变，万一……”
江清寒笑：“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想今晚就送你出宫也是因为我明日就会离京，去姜国借兵。”
两日之前无味阁
“大中午的，你怎么跑过来了？”沉落刚进调香室就看见屋里杵了个人，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早上刚换的门帘扯掉，“阿青，你不去宫里守着你那个还没过门的媳妇，来我这个老姨姨这里做什么。”
回过神来认出来的人是江清寒，沉落反倒心中了然。
“长安要变天了。”
沉落勾勾嘴角，冷了语气道：“要变天了去伞铺子，我这里是香料店。”
见江清寒不语，又高了声调喊道：“七七——帮我送个客。”
宋七七在楼下听见，上来之后才瞧见江清寒。再看了看沉落不怎么高兴的脸色，道：“别这么大火气了。我去弄两倍苦瓜汁上来给你们俩败败火。“
宋七七像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火速逃离调香室。
“先生。”
“别管我叫先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我就是个普通商人，这个国家没了，我搬个地方照样卖，亏了一家店我还有另一家……”
“先生是在气我有意去争帝位？“
沉落径自绕过他，走到一旁的架子边去翻弄香料，把人凉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一个“是”字。
“我知道你的打算，不就是想去借兵么。”
“先生聪慧。凭清寒一人之力，自是难办。“
“我有什么办……“
江清寒不等沉落在绕弯子，直接打断道：“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希望先生看在相识的旧情上，帮我一次。也帮陈国一次。”
沉落不知方才翻动了什么香料，屋子中忽然弥漫出荷叶的清香，道：“陈国兵变我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明日我就会南下，你让语丫头随我一同。”
“……先生南下所去何处。”
“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要带她走，我自然不会把行踪告诉你。”
见江清寒不说话，沉落嗤笑一声，语气却是依旧平缓仿佛事不关己：“为难是吧？但我知道你还是会答应我的。江山美人江山美人，在你心里这个国家永远是最重要的。自古无情帝王家，也许也不是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只是你们这些人太理智了，你们每一个决定都会把大局放在第一位。”
沉落在木头□□上转身，目光同江清寒的视线碰撞，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轻的要命一般：“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种苦楚我清楚，也绝对不想她去经历一边。”
话音刚落，墙上就弹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暗格，暗格里面是个木制的腰间挂坠。
“我的条件答应下来，然后拿着这个去找姜国的皇上，会有三十万兵马同你回来平息兵变，卫将军手下的四十万大军也是拥护你的吧？我知道你养了私兵，这些人加起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