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好了?不见了?好好回话!”
苏文山一走府中下人都慌了神,云锦费了半天劲才把下人们稳住。[ ~]小娟蝎蝎蜇蜇的一路闹腾,众人又慌了手脚,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眼巴巴地看着云锦。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云锦恨得真想踢小娟几脚。尤其看着小娟身上穿的衣裳,知道那天躲在书房外,偷听父亲与自已说话之人就是她,云锦脸上的寒霜又厚了几层。
看着满脸怒气的云锦,小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叫道:“三姨娘不见了!她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兴许就在园里!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人不见了你不去找,大呼小叫地到处吵什么?”早上起来没看到那个闹家精,就不顾形象地满府里叫嚷,云锦越看小娟越不顺眼。
“不是的!”发现自已没把话说明白,怕被云锦责罚,小娟忙辩解道:“昨天晚饭时三姨娘心情,好赏了奴婢一盅酒。吃完晚饭,也没让奴婢伺候她睡觉,就把奴婢打发回房了。谁知……谁知道早上奴婢一醒来,就发现三姨娘的房门是开着的!屋里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听完小娟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可心中都明镜似的,三姨娘这是卷着钱财跑了!
天元朝对逃妾的惩罚极重,抓到后要先在官府受鞭刑,再送回主家。[ ~]若主家不肯收留便要沦为官妓;即使主家肯收留,也会受尽折磨,过着猪狗不如的日。覀呡弇甠没想到这三姨娘倒是个有胆的,敢担着风险当逃妾。
失策阿!前二天的药下得太猛了,不应该吓唬她的。这下她一跑……不对!府中后门早已封了多年,府中人等只能从正门出入,三姨娘是怎么跑出去的?正门的钥匙一直是全叔掌管,断不会半夜开门放走她!苏府院墙高大,周围屋舍都住着人。三姨娘虽嚣张跋扈,可必竟是一个弱女,翻墙越脊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这几日全婶一直派了人看着三姨娘,只是半夜,听说父亲出事了,才把人叫回来。她怎么就趁这个工夫跑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越想心里越起疑,云锦盯着小娟,冷声问道:“昨天都谁见过三姨娘?她这几日一直吵骂不休,为何昨晚会心情大好,还赏你酒吃?你要敢说谎话,我就把你交给官府!是不是你把三姨娘暗害了?再故意到这里放出风声,骗大家说三姨娘跑了?”
“奴婢没说谎!真没害三姨娘!”平日里小娟没少欺负人,可那都是狗仗人势。这会听云锦要把她送到官府,吓得腔调都变了,方才的假哭顿时变成狼嚎,一边嚎还一边鸡啄米似地磕头,“三姨娘真的跑了!是跟表少爷一起跑的!”
“别哭了!去三姨娘房里!”小娟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张嘴就扯出桃色新闻来。虽然对男人娶几个老婆这种事不赞成,可云锦也没大度到要跟府中下人们一起分享,父亲小老婆红杏出墙的八卦。
三姨娘住的离后园很近,位置虽偏了些,但却是府中最宽敞,也最雅致的一个院。当初杜夫人在世时,苏文山特意费了许多心思,修了这个院让她居住。院修好后,虽不是富丽华贵,可那份匠心独具的文士清韵,也让许多到访的亲友交口称赞。
如今物事人非,自从三姨娘搬进来,就把这院往俗艳的方向彻底改造了一遍。屋里屋外被各种粗俗不堪,风格各异的摆设塞满。家具物品的颜色非红即绿,浓烈异常。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眼就看见屋里桌翻椅倒,所有箱笼柜的门都大敞四开,衣裳被褥扬的到处都是。可正如小娟说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衣裳、首饰一件也没有了。
这屋即便是整齐的时候进来,也让人头晕目眩,更何况这会满地狼藉,更让人呆着不舒服。看了一圈,云锦对三姨娘的审美眼光实在是欣赏不了,拐到云涛原来住的厢房,捡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才命人去找全叔。
听到人报信,全叔立刻怒冲冲地赶了回来。出了这种事,无异于在苏文山脸上狠狠在掴了一掌,他死了不知道疼,可活着的,敬重他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跟随苏文山多年,忠心耿耿的全叔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昨天表少爷来看三姨娘,俩人在屋里说了半天话。其实自从表少爷来府中给少爷当先生,他就经常跟三姨娘见面!”为了摘清自已,小娟豁出去了,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小娟管三姨娘的远房表哥张松,一口一个表少爷的叫着,全叔怒骂道:“贱婢!一个勾引妇人的浪荡是你哪门的表少爷!”
“三姨娘原来在家时就喜欢表少爷…不是、是浪荡,”忠厚老实人爆发出的怒火,声势也很惊人,小娟吓得一抖,哭哭咧咧地接着说,“可是她爹却贪图老爷给的礼金多,就把三姨娘送到府里来了,表……浪荡知道后还病了一场,后来又找上门来要给少爷当先生……”
“难道父亲当日是仗势强娶?”以为是一段空闺难守的故事,竟扯出来个棒打鸳鸯,云锦皱了皱眉头,看着全叔。
没想到云锦会么评价苏文山,全叔摇摇头叹息道:“老爷跟夫人情深意重,就算夫人一直没生养出儿,老爷与没有纳妾的心思。可夫人却一意坚持,替老爷纳了二姨娘,二姨娘也争气,一胎便产了少爷,可惜却是个福薄的,生产当日就去了。没多久,夫人也去了,老爷心痛之余,身便开始不大好。
老爷一个人拉扯二个孩着实不容易,族长看不过去,劝着老爷续娶,又替老爷选了几家女,老爷都没同意。后来老爷看小姐和少爷没人照顾也十分可怜,便纳了三姨娘,只图让她照顾小姐和少爷罢了。当时听冰人说,柳氏是秀才的女儿,略通些文墨,性温和,模样也过得去,便娶回来了。抬回来之前,连面都没见上一回,哪里谈得上仗势强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