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与沈氏的两句闲话让盈絮面色闪烁难安。
这时门口来报,小春已经断了气了。
盈絮的脸上更多了一份惊愕,彷徨之间,不知所措。
沈氏刚刚话里话外的指责让盈絮有心想解释两句,可每次提起话由子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这种事越描越黑,哪里是她能解释清楚的?
而且小春已经被杖毙了,纵是她解释了,反倒更让人笑话了!叶云水信不信她所言却又不得而知,前思后想,盈絮揪着帕子,咬着下嘴唇憋了个满脸通红。
叶云水余光看着盈絮也不做声,只继续看着这群战战兢兢,哆嗦的如鹌鹑一样的丫鬟婆子们,“小春的下场你们都瞧见了,还有谁觉得被绑了冤的?大可以站出来说,如若是我冤枉了你们,自是会补偿一番……”
没有人应声,这跪了地上的丫鬟婆子就没有半个身上挑不出腌臜事的!
叶云水让墨云盯着这些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算盈絮不吭声,叶云水也是要处置了出去,“如若没人应声,那就每人打二十板子卖出府去,”转头看向青禾,叶云水吩咐着:“去知唤周大总管一声,请外院的管事选些年龄得当的人来,就说院子里急用,越快越好!”
青禾应下之后,叶云水又让杜鹃去请了胡总管过来,“……院子里要处置不少人,请他来做个见证,别被人背后说咱们无理取闹。”
沈氏在一旁插话,“世子妃乃是这两个院子的主子,换些个奴才那里就被人说嘴?要贱妾说,理应清理清理这两个院子了,您怀着小主子的时候,这院子里也没个拿主意的人,让这群丫鬟婆子们可是嚣张了起来,”沈氏说着便是一叹,“贱妾也受了不少委屈呢!”
沈氏说着就拎了帕子抹眼睛,装的有模有样。
叶云水感叹的一笑,沈氏果真比小米氏和盈絮都要聪明,叶云水几句话她就知道叶云水要给院子大换血,主动的给叶云水搭了台阶……
小米氏虽反应没沈氏那么快,可听沈氏这么说,也立即出言附和,“沈姐姐的说的是,院子里是有些奴婢得收拾收拾,特别是一些婆子们,仗着在府中有些体面指手画脚的,世子妃那时正是预备生产之时,贱妾们也不敢来告状,怕扰了您的心情,回头被世子爷怪罪……”
叶云水看着小米氏那恹恹的模样,就是好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是一副怨声怨气的,不过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叶云水顺着话茬往下说,“之前倒是我疏忽了你们,那就趁着今儿一起处置了,院子里过的清净,大家的日子才能舒坦,否则隔三岔五出点子事,也让人糟心。”
“世子妃说的是。”沈氏笑着附和,叶云水给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则是准备带了婆子们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绑人,人手不够,又让沈氏、小米氏各派了得利的人出来,二人也是爽快的应了。
如此一来,叶云水也不算是一意孤行,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侍妾们自己要求清理院子,要求叶云水做主的,谁又能说出半个“不”字?
不大一会儿,接连有被绑的丫鬟婆子们被送了过来,与之前的那些跪了一起,彷徨对视之间,都发现了对方目光中的惊恐畏惧,更有些直接嘤嘤而泣,只剩下哭了!
沈氏和小米氏的院子里又绑了二十来个,她们贴身的并不多,反倒是那些二、三等的丫鬟还有粗使丫鬟身上有猫腻儿的更多。
叶云水还未等发话,门口丫鬟回话道是胡总管来了。
看了这院子里跪了如此多的丫鬟婆子,胡总管皱眉不展,先是上前给叶云水请了安,才又言道:“……不知这群奴婢有何不合世子妃心意的地方?一下子换了这么多人,府上是从未有过的事……”话里话外是嫌叶云水闹腾的动静儿太大了!
叶云水看着胡总管,半分好脸色都未有,“胡总管此言不妥,不是我想闹腾,而是有些威胁主子上赶着要爬世子爷床的奴婢,不处置了岂不是更坏府中的规矩?还有这些个偷主子东西、用主子吃食的腌臜货,也不知都是从哪儿选来的,又是谁给的这么大胆子,敢爬了主子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叶云水叫了胡总管来就是要他当面瞧个清楚,他是负责内院的总管,这些奴大欺主的玩意儿叶云水才不信他不知道,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不过想在她院子里设眼线闹事的,叶云水绝不能容,而且这胡总管上来便指责叶云水闹腾的动静儿大,他又算个什么东西?叶云水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失职,倒要看看这胡总管有什么话说!
胡总管被叶云水的话噎的一愣,随即沉了脸色躬身言道:“……是奴才失职了!”
“这事也不能全都怪你,你也有你的难处,不过今儿的事并非是我的意思,乃是这三位小主的意思,都说是我怀着身子的时候,被奴才欺负了,如今请我做主,我如若不应岂不是太寒了姐妹们的心?连世子爷都要责问我处事不公的,可一连处置这么多人,又怕人说我是故意闹事,这才请了胡总管过来一同审这些奴才,没错的自是放了好生安慰,如若有错的自是家法处置!”
胡总管服了软,叶云水也不会揪住他不放,终归是庄亲王爷的人,她还是要给几分颜面。
胡总管却未成想此事是沈氏几人提出,目光中自是带了疑惑,沈氏插言道:“胡总管也莫要冤了世子妃,之前我等几人不敢提此事,是世子妃还怀着身子,不好去劳她分神操心的,如今世子妃身子骨也康健了,我们也敢过来告告状了,瞧把盈絮妹妹气的,哭了好几通了!”
盈絮手一滞,又继续呜咽了几声,小米氏连声叹气,却没说什么话,胡总管纵使心中仍有疑虑此时也只得按叶云水的思路走,“奴才哪敢冤世子妃?可是折杀了奴才,倒是委屈了几位小主,是奴才的罪过,奴才愿领罚!”
“罚你做什么,莫说我说话太直白,你终归是个男人,也不可能整日里盯着内宅的事,这事儿绝没有问你罪的意思,只是请你来做个见证。”叶云水让人给胡总管搬了小杌子,“……时间还长着,胡总管坐下慢慢看吧。”
胡总管面色尴尬,将小杌子摆了主厅门口,叶云水让花儿带了人挨个的去问话,自个儿交待的少五个板子,如若是不肯老实的二十板子打完直接卖了,交待的供词让人写下来又让被问者按了手印之后,就交于胡总管保管。
看着那厚厚一摞子的供纸,胡总管的脸色跟紫茄子一般颜色,甚是难堪。
叶云水不责不骂,反而只把供纸交了他的手里,这比狠狠的给他几个嘴巴更狠辣!
看着胡总管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叶云水自是心中畅快,她就是故意要给胡总管难堪,像他这等军旅出身的人最怕的就是软刀子割肉,直接针尖对麦芒的他反倒是不怕了!
至今为止一共审了十四个丫鬟婆子,有自己招了的,叶云水让画了押,打了板子驳了等级就了事,那些个死鸭子嘴硬的,自是先让相熟的揭发,揭发少一个板子,胡乱栽赃的加两个板子。
如此一来,自是没有逃脱过去的,叶云水再命人抄了后罩房的屋子,然后再一笔一笔的算,有人证、物证晾谁也抵赖不过去,这等做法胡总管是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胡总管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叶云水这么做的用意就是要给他难堪,也是在给他身后的庄亲王爷难堪,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只有硬着头皮忍着的份儿!他如今都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拖了出去全打死,也不乐意在这儿看叶云水一个又一个、慢悠悠的用刀剜他!
两个时辰过去,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审了一遍,居然一个错漏的都没有!
胡总管不免心里惊诧万分,他不知是叶云水歪打正着的把这群眼线和不省心的都剔出“水清苑”和“梧桐苑”,还是她早知这些人的底细?如若是后者,那叶云水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她可只有十六岁!
沈氏、小米氏和盈絮院子里的,还有她这院子里的一共三十二份供词交予胡总管的手中,叶云水也长舒了一口气,“胡总管,您也在这儿一直瞧着,可见我是否有办错的地方?”王府里头才几房人,居然多达二十几个眼线,这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另外十来个是起了贪心杂念的,这样的人早晚会被各房人收买,叶云水是半个都不会留下!
胡总管的脸早涨成了紫色,一直低着头言道:“世子妃明鉴,奴才有如此大的疏忽,还请世子妃降罪!”
“胡总管快起来吧,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是打板子还是卖了,往后我就不操心了,也免得这院子里总吱哇乱叫的,扰了兜兜清净。”叶云水依旧是笑面相对,那笑容恨不得让胡总管钻了地缝儿里面去,这哪里是笑?这是摆明车马的挑衅和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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