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策此时双手已握成拳,黑着脸,死死的盯着卓晔,那架势,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连骨头都融进他的身体里!该死!她就这么迫切的……想要逃离吗?!
凤临歌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便从卓晔的身上移开了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不语,依旧苍白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那只握着茶杯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青竹瞪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十分意外的看着卓晔,不明白她这是何意,她想离开?可是王爷、皇上待他不是很好的么?
凤临睿高深莫测的看了卓晔半晌后,方才威严的开口道:“你说要朕赐你‘户凭’一张?”
“是的,皇上。 ”卓晔趴在地上,努力的忽视凤临策那喷火的视线,和凤临歌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的伤感。
凤临睿瞥着卓晔,威严的道:“这到奇了!但凡我天硕子民,怎可能没有‘户凭’?即便是丢了,去官府调出户籍卷宗补办即可,你却为何要朕赐你户凭?”
“回皇上的话,民女……民女在天硕并无户籍……”卓晔心里暗叹一声,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豁出去了。
“哦?这么说,你并非天硕子民了?”凤临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卓晔,俊目里透着丝丝冷意。
“是的,民女……的确不算是天硕子民……”卓晔硬着头皮说。
卓晔的话音落下,房内霎时静得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凤临歌闻言也抬起了眼眸,同凤临策、青竹等一起,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卓晔。
“那你是哪国人士?是如何进入的我天硕境内?来此又有何目的?”凤临睿寒声问道。
要知道,即便是异国之民来往他国,也是需出境之国开出“引凭”的,若是搬迁,也需办理相关手续,落户之后,即可办理户凭,向卓晔这种情况的,却是从未有过。
“准确的说,民女,不属于当今的任何国家。”卓晔语气尽量平静的说。
凤临睿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厉声道:“不属于任何国家?莫非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卓晔暗自苦笑,她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是……实情如此诡异,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又如何能让别人相信?为今之计,只能按方才所想了……
卓晔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开口道:“民女的来历,要从四百多年前说起。”
“这怎么还扯上四百多年前了?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凤临睿奇怪的问。
凤临策、凤临歌也都凝神看着卓晔,等待她的回答。
卓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轻启樱唇,慢慢的陈述道:“四百多年前,天下大乱,各国之间战火不断,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民女的先祖本是前西椋国(现西纥国)的子民,因无法忍受当时君王的暴政,便与几个关系密切的家族,一起携家带口,背井离乡,避难逃亡。
流浪了数月后,众人在一片原始山峦中迷失了方向,误进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见其景色幽美,土地肥沃、资源丰富,便在那山谷中扎下了根,过起了与世隔绝的避世生活,这一过,便是四百多年……
民女自小在谷内长大,却不甘一辈子困在谷里了此一生,十分向往外界的生活,直到两年多以前,民女在谷内已无直近亲人了,便开始偷寻出谷的路径,半年前,终于偷偷的出谷成功,却不想,还为来得及领略这外面的大好河山、民俗风情,便在一处破旧的小庙里,巧遇了瑞王与瑾王,再后来……便被二位王爷带回了盛京……”
卓晔这几个月来,历史、人文、地理方面的资料看了不少,也了解到,四百多年前,正是各国合久必分的时期,四处硝烟弥漫、民不聊生,她编此瞎话,倒也能说得通。
而且,她穿越当天所住的那个遇到凤临策、凤临歌的小庙,再向西步行七日左右的路程,正是大一片被世人称作“死亡鬼林”的原始森林,那片原始森林位于天硕国和西纥国的交界处,据说,但凡进入那“死亡鬼林”的人,便从未有再出来的,因此,那原始森林便成了两国都不管的荒芜地界,也是两国的天然界线。
自然,卓晔是不会明确的告诉他们,她族人避世的山谷在“死亡鬼林”里,但她所出现的那个位置,却正可以误导他们往那个地方去想,如此一来,她的话,倒真的成了有根又有据了,尽管……他们依旧查不出什么……
屋内几人听了卓晔的话,都瞪大了眼睛,或诧然、或震惊的看着她,她这个故事……也太离奇了!离奇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她的来历一直是个谜!如今仔细想来,她今日所讲,却也还算合理……若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查了她这么久,却始终半点线索也查不到呢?
“这个……”凤临睿沉吟了一下,看着卓晔,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说,你是前西椋国的遗民?”
“是的,皇上。”卓晔沉静如水,面不改色的说。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息,她这说瞎话的本领,真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卓晔,你说的可是实话?!要知这欺君之罪,其罪可是当诛的!”凤临睿提高了声调,威严厉问。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卓晔从容镇定的回道,她是认定了他们即便怀疑,也没有证据推翻她的谎言,胆子也便大了起来。
“那个……”凤临睿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你所说的那个山谷,所处何地?”
“皇上,民女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民女的族人已经习惯了平静宁和、不被外界所打扰的生活,民女出谷时,也曾立下誓言,绝不将山谷的所在之处告诉任何人!今日道出自己的来历,也实属无奈之举,还请皇上恕罪!”卓晔言罢,恭恭敬敬的冲凤临睿叩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