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铺好纸张,提笔沾墨后侧头看卓晔。
登山么?卓晔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清咳了一声,吟道:“一上一上又一上。”
凤七闻言一愣,惊愕的看着卓晔,却没有落笔。
“写啊!”卓晔道。
“哦。”凤七点点头,落笔写起来。
凤七的字,飘洒秀雅,如他的人一般俊逸好看。卓晔不禁暗暗点头,她虽不懂法,却也看得出这字是极漂亮的。
“一上上到高山上。”卓晔继续念。
一旁的凤三闻言,不由将眉毛跳得老高。
凤七的嘴角抽了又抽,哭笑不得的继续往下写。
青竹已经忍不住“噗嗤”的一下,笑出声来,心里暗自不屑:“这也算诗?我作得都会比这强!”
卓晔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也不以为意,举目看了一眼天边的斜阳,又看看远处高高低低的群山,将后两句念了出来:“举头红日向云低,万里江山都在望。”
凤七抬头,惊喜的看着卓晔:“好诗!前两句虽平淡如水,后两句却境界雄壮!那冉闻之怕是真的要输在你手了!”说着唰唰唰一气将后两句落在纸上,署上卓晔的名字,命青竹送进亭子。
凤三眼底有一丝精光闪过,不过很快就消逝了,端起茶杯抿茶。
卓晔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暗自告罪:“对不起了伯虎兄,用您的诗赚点小钱,相信您老不会介意吧……不过,你介意也没办,你还能从明朝穿过来不成……”
卓晔的诗呈上去后,几个评委或是惊诧或是激动,表情各异,将诗挂好后,有负责读诗的人朗读了出来,四周本忽然鸦雀无声,半晌后,才有学子低声重复喃读,细细味诗中之意,也有人低声私语,猜测这卓晔是何许人也……
亭内的太守柳元洺忽然朗声道:“请问,哪位是卓晔卓公子?”
卓晔闻言,站起身来施礼道:“在下卓晔,见过大人。”
众人纷纷侧目观望,心里皆恍悟,原来是那异常出众的三位公子之一,想不到他竟有此等文采……
柳元洺看着卓晔点点头,之后道:“卓公子这首《登山》,的确比冉公子所作的那首意境更佳,但先前的诗题卓公子都不曾参与,如此就定为第一名似乎有些不公,不如老夫再出一题,以一炷香为时限,请二位公子作诗,作优者获胜,二位公子和各位评委觉得如何?”
各位评委点头附和,卓晔和冉闻之也表示无异议。
柳元洺沉吟片刻后,指着亭外地上的绿草道:“就以这《草》为题吧。”
凤七提笔,看着卓晔微笑,等她开口。
卓晔沉思片刻,道:“草。”
凤七等了一会儿,不见卓晔有下文,不禁疑惑的抬头看她,见她示意他落笔,方才在纸上了一个“草”字。
“换一行,接着写‘折宜,看好。’”卓晔又道。
凤七手中的一顿,抬头又看了一眼卓晔,方低头继续往下写。
“再换一行……”
……
凤七越往下写心里越是惊讶。
凤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里拈着一块糕点半晌也没有往嘴里送。
终于,凤七按照卓晔的要求将诗写好了,署了名字,交给了青竹。
这诗青竹看不太懂,但看自家公子的神情,也知道是极好的,心里虽不甘,却也不得不对卓晔刮目相看了,接过那诗,拿到亭前呈了上去。
此时冉闻之的诗还没有作好,负责朗读的那个文士先将卓晔的诗读了出来:
“草。
折宜,看好。
满地生,催人老。
金殿玉砌,荒城古道。
青青千里遥,怅怅三春早。
每逢南北离别,乍逐东西倾倒。
一身本是山中人,聊与王孙慰怀抱。”
竟是一首绝妙的宝塔诗!此诗一出,举座皆惊!冉闻之一把撕掉了桌上已写了一半的诗文,颤声道:“我输了……”面上尽是沮丧与悲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