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犯边,大炎皇帝亲下南方找回曾让连岳百万将士闻风丧胆的无双战神,端木王府的当代家主端木峥,打败连岳,凯旋回炎京城。
朝廷嘉奖北疆诸从龙军将士,派遣当朝三皇子尧王殿下携朝廷封赏,随端木王爷奔赴北疆替君犒赏,在因为端木王府恬郡主和三殿下的婚
事而耽搁了两月多之后,终于在八月初九离京,浩浩荡荡的开往北疆。
这一天,在京城北城门外,再次出现了百姓拥堵的现象,有跑来瞻仰的,有来凑热闹的,还有父老来送身在从龙军中的儿孙的,皆都对守
卫边关安宁,守卫大炎安宁的端木王爷,从龙军将士们送上了感激和祝福。
一直到队伍离开很远,城门外的人群还聚集在那儿没有散去。
到得傍晚时分,他们已经远离京城三百里外,尽管沿途的官员都纷纷开道邀请,但他们并没有进入到任何一座城镇之中,走的也都是小道
捷径,傍晚时在野外山林之中寻了个开阔之地,便安营扎寨,搭灶生火。
因兵马不多,又都是骑马而行,一日三百里那是绝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若非今日离京时就已经是半中午,他们还能走得更远。
安营扎寨这种事情自然是用不到端木恬去亲自动手的,她见没什么要她帮忙之后便离开了人群,到旁边山林里转悠去了。
站在山岗上,看到西边天空红彤彤的火烧云,映在她脸上,映出面若芙蓉含春色,即便她此刻一身男装,也难掩女子天生的娇柔美艳,让
人看着便不禁凝了呼吸,乱了心跳。
三殿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不自觉中停下脚步,静看着被晚霞映照的绝色人儿,看得他神思不属,心动不已。
晚霞也照在他的身上,照出了他紫眸中的一片波光潋滟,灼灼的似能夺人心魄。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她转头看他,笑意清浅柔和,轻声问道。
他回神,走到她的身旁将她拥入怀中,道:“你独自一人跑来了这里,我自然是紧紧跟随,这一路过去,怕也是难得能有与恬恬单独相处
的机会。”
她瞥了他一眼,继续抬头看风景,道:“这里风景很好,一起看。”
他搂着她在怀里,脸贴着脸,轻轻磨蹭了两下。其实他并不太想看风景,因为只想看她。
还有就是,从昨天就开始期待了,可见她似乎并没有任何表现,便很想对她说,可到现在,也没有说出口,不禁又是抓挠又是失落。
恬恬她莫非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还是知道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是被今天的这么多事情给打乱了心神没功夫想其他的那些?
三殿下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捉急啊,忧郁啊,失落啊,愁啊!
他这么一愁,便连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一样了,她却还在看天边火烧云,似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过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嘴角有一抹清
浅的弧度,可惜三殿下此刻满心忐忑,哪里能看得到这些?
她忽然听到他幽幽叹息了一声,不禁嘴角的弧度更扩大了些,侧头却神情无辜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面对着她的无辜不解,三殿下不禁越发的幽怨了,弱弱的问了一句:“恬恬,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生辰。”
“……咦?”她竟然知道?还一口就道了出来,那她怎么竟一整天都没有说起,连一点点苗头都没有好么?
她侧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看风景,思衬着沉吟着若有所思着说道:“你今日一整天都呈现着亢奋的状态,对我多次欲言又止,那既
期待又失落的模样,看起来很精彩。”
“……”
他嘴角抽了抽,忽然松手而后将她给转了回来,一转过来就看到她脸上笑意轻扬,美眸之中一片流光溢彩,笑得好不开心。
看到这,他忽然也没有了半丝羞恼,能得她如此欢喜的一笑,不说只是忐忑了一天,便是叫他从这山岗上跳下去,他也愿意啊。
所以他俯身,一口咬上了她粉润的唇,不轻不重的碾磨两下,举手“啪”的一下拍在了她挺翘的小屁屁上,“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一巴掌落在屁屁上,不痛,但却吓得她不禁轻呼了一声,粉拳也随之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一向凉漠的郡主大人尽显小女儿姿态,那含笑带嗔的风情,看得君修染不由得心儿一荡,落在她身后的手便没有移开,并一低头又亲
了上去。
她轻笑着撇过脸躲开,说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动作一顿,随之整张脸都因为这句话而明亮了起来,其中闪烁着的期待光芒让人不敢直视,更不忍再叫他给失望了。
端木恬看得有些发囧,心里却忽然柔软,伸手环上他脖子将整个人都挂到了他的身上,脑袋轻轻搁在他肩膀,磨蹭了两下,问道:“你想
要什么?”
“哎,这几日天天独守空房,孤枕难眠啊。”
“你的意思是,想要晚上和我一起睡?”
“恬恬真了解我。”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另外准备的礼物也不用送出了。”
“……恬恬,你就是在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她轻笑出声,温热清甜的气息呼出轻轻喷在他的脖子上,引得他心神荡漾,鸡皮疙瘩也冒了出来。
天边的残阳落下,天色渐渐昏暗,营地中早已经架起了火堆,烟雾袅袅伴随着食物的香味远远的飘散开来。
晚饭用的是最普通的行军粮,众人吃完之后便各司其职,有的早早就睡下歇息,有的分散在营地周围巡逻守卫。
比如……那所有人之中最空闲的夫妻两。
刚吃过晚饭,天还未全黑,君修染就拉着他家亲亲娘子钻进了营帐之内。
端木峥站在远处朝这边看了两眼,然后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似乎是君修染的生辰。
营帐内,从外面透进来的隐隐火光中,三殿下紫眸璀璨,光彩浮动的看着她,如等待着封赏。
端木恬侧目睨了他两眼,转身从行礼中翻出了一个包袱,双手捧到他的面前,说道:“给你的。”
他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昏暗光亮中,看到有紫色潋滟,散发着莹莹剔透的光泽,从才刚开打了一个口子的包袱中滑落出来,似
锦如云,触手清凉润滑,仿似探入到了溪水之中随波游荡,凭空的消去了这一天来的暑气。
他的手轻轻的从那上面拂过,留恋不已,然后轻捏,将其从包袱内拿了出来。
顷刻间,如匹练水泄,入目所及,皆只能看到那星光点点,在浅紫的夜空之中。
他感觉到恬恬侧身坐到了他的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雪蝉丝锦产自极冷之地极高之巅,听说很是神奇,冬暖夏凉,还能温养身体
,尤其能抑制人体内的毒素,也不知传说是不是真的。我让人去寻了许久,也才寻到很小的一片,裁剪了这袍子之后就只剩下一些细碎的边角
,连个手帕香囊都不够了。”
手指轻抚,柔韧丝滑,最温润的明珠也不过如此,却又带着清凉,吸附着他身上的暑气。
君修染看着眼前这件几乎没有任何绣饰的衣袍,听着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心在刹那间柔软成了一片。
“你专门为了我去寻来的?”
“前些时候,你看到我为哥哥缝制袍子的时候,不是很想要吗?我又恰好听说有这么种奇特的丝锦,就让人去寻找,运气好,在你生辰前
找到了。”
“恬恬……”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原来她都知道,知道他当时的羡慕嫉妒恨,知道他的期待他的失落,并不动声色的在暗中悄悄准备着一切。
她坐在他身旁,伸手抚上他手中的衣袍,说道:“可惜找了很久很多地方,也才只找到那么一点,连一件衣袍都差点不够。”
他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去,看到她翻出了一只袖子,袖口并不平整浑然,而是有着精致的镶边,以金丝线纹绣,绣着祥云升腾,绣着花团锦
簇,绣着日光璀璨,反面则绣了明月生辉。
尊贵,内敛,低调,奢华,精致得让人惊艳,让人不敢触碰生怕损伤了如此迤逦的艺术。
这是因为雪蝉丝锦太少,若按正常的来裁剪缝制,袖子就稍微短了那么一点点,她便用裁剪下来的边角拼凑了这么一个袖口,却丝毫不损
它的完美,反而更添了雍容尊贵,那精致的绣工,让世人都望尘莫及。
谁能想到这样完美的袖口只是因为布料不够?谁能想到如此精致的绣工竟出自金尊玉贵的郡主之手?
眼前忽然有紫云飘过,华光匹练,唯美得让人窒息。君修染已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袍子将这雪蝉丝锦袍穿到了身上。
明艳动人,风华绝代。
他的手指在袍子上轻捻,笑得风光无限,说道:“大小正好合适。恬恬从未丈量过我的尺寸却能为我做出这般合身的衣裳,最让我受宠若
惊。”
她嘴角轻抿,抿出一抹浅笑,说道:“这不是看过抱过摸过了么?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他闻言笑容越发春色荡漾,微微拉开了衣襟,袒露出胸前的大片晶莹肌肤,一个媚眼抛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妖娆的凑到她的面前,吐气
如兰道:“那恬恬可还要再看看,再抱抱,再摸摸?”
美色当前,春情荡漾,如此妖娆看得端木恬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动不已,眸色不禁暗沉了几分,咽了下口水润润喉,二话不说直接就朝
他扑了上去。
“要!”
三殿下顿时被扑了个正着,欣然张开双臂将她迎入怀中,嘴上却说着:“恬恬,矜持呢?”
“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最是喜欢恬恬对他如此热情火热,每每都能让他也跟着热血沸腾。
一夜痴缠,第二天队伍继续开拨,速度也更提升了起来,沿途几乎不做任何停留,目标直指北疆边境。
这天,他们渡过一条横贯了大炎的河,再翻越几座山,远远的便能看到前方辽阔无边,更远处,有大片的营帐影影绰绰,众人见此皆都精
神一震,连端木峥都微亮了眼眸。
前方就是从龙军的驻扎之地了!
端木恬伸手撩开了马车窗帘,看到前方的苍茫辽阔,看到更远处的旌旗猎猎威严赫赫,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这里已是大炎与连岳的边境之地,从龙军营地的再往北不出几十里就是连岳的边境驻守军队,也就是到了连岳的国境之内。
此刻两国交战刚歇,虽谈判顺利,但两国军士之间的互相敌视却依然狂暴,说不定一个小摩擦就又会发生小规模的征战。
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她若想要从这边进入连岳国境内,似乎并不会很顺利,除非……
她抬头,目光落到了极远处似乎已到了天边的那一抹阴影。
据她调查所知,那里是一片横亘了大炎和连岳的山脉,地势险峻,寻常人根本就无法翻越。不过她倒是可以一试,翻山爬岩什么的,挡不
住她的前行之路。
看了半饷,她便又放下窗帘,安静的沉思着。
虽然从这里已经看到远处的景色,但其实相距还甚远,这么一路过去,便又过了几个时辰,才终于来到了从龙军营地外。
听闻王爷和众兄弟回来,军营外早有将士等候迎接,将人给迎进了军营里面。
终于停下,君修染与诸将军们寒暄互相行礼问安之后便转身到了马车前,伸手掀开了帘子,然后他忽然猛然的一怔。
马车内,一切如常,摆放着的东西也整洁,却惟独少了一个人。
他呆呆的看着空了的马车,跟在他身后的白枫从安也呆了呆。
王妃人呢?
端木恬其实根本就没有跟着到从龙军营地附近,而是在还有好长距离的时候就悄然的离开了马车,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人,就连君修染也
因为行走在最前面,而没有察觉到她已离开。
此刻,她已绕过军营出了大炎国门,正站在大炎与连岳的两国交接之地,身后是巍巍城墙,抬头看前方,在也能看到有巍峨城墙耸立在苍
茫大地上。
身旁不时有人群经过,或是从身后追上,或是从对面而来,贩夫走卒行商,穿梭在这一片饱饮鲜血的土地上,并没有因为战争初歇而有丝
毫懈怠。
她低头沉思,想着她接下去该如何混进连岳国中。
两国之间虽早有百姓流通,但无论进出皆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任何有半点嫌疑的人都将被拒之国门之外,甚至直接抓捕起来。
前方有两队行商发生了冲突碰撞,端木恬站在暗中仔细观察,忽然伸手在脚下土抹了抹,又贴在脸上抹了抹,脱下身上的丝锦衣袍,换上
了刚才出关前与人交换来的粗布麻衣,将头发捆扎包裹,然后现身悄无声息的混迹到了其中的一支商队中。
两队行商很快就停了争闹,骂咧咧的擦肩而过朝两边不同的方向走去,皆都还神情激动心情激愤,再加上据端木恬刚才的观察发现,这一
支商队中,同行的人之间似乎并不全部很熟悉,所以竟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队伍中多了个从未见过的人,冲突之后甚至都没有稍微整顿一下
就继续朝连岳的国门走去。
另一边,从龙军营地中,君修染从马车里搜刮出了一封信,上面只简单的交代了她要先行一步前往连岳国,让他安心做好犒赏从龙军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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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的事情,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他手捏着这封信,或者说只是一张纸条罢了,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额头有青筋隐现。
这该死的丫头,竟敢不打任何招呼的就擅自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简直是太不像话!待得日后将她揪回来,看他怎么教训她!
可再恼怒,现在也只能想想,他总不能抛下这边的事情,贸然追着去连岳国。
擅离职守,放下犒赏从龙军之事跑去连岳国,别说父皇不会放过他,就是岳父大人,也定不会将他轻饶。
深吸两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抑郁,随后他小心的将纸条折好收进怀里,转身走下马车找岳父大人去了。
端木峥看着女儿留下的那张纸条半饷,又将其递还给了君修染,说道:“既然她不想来这里先去了连岳,就由着她去吧,她知道分寸的。
”
三殿下幽幽叹一口气,他还是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