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静坐同样等消息的绿博渊说:“倾颜,你当初制订这个作战计划之时,你不是很有信心的吗?为何现在却如此的不自信?”
“正所谓关心则乱……”玉倾颜真挚地说,“君柳和裴大哥都是我关心的人,现在他们各自奋斗在外,生死未卜,你让我如何安心在这里等消息?”
“倾颜,叶凯不是初出茅庐。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危难艰险远比你想象的多。这么多困难他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同样不会例外!他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凯旋而归!”凤喻离的淡定,是源于对兄弟的信任。他深信裴叶凯一定能够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
“可是,我……”
玉倾颜还在犹豫,门外忽然传来绿君柳的声音,“倾颜,我回来了!”
“君柳!”
玉倾颜闻言欣喜,连忙迎上前。看见绿君柳平安归来,她喜不自禁。她禁不住扑上前紧紧搂住绿君柳的肩膀,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聆听那熟悉的心跳,感受那眷恋的体温,她终于确定,他平安无恙!
“君柳,你可知道,我很担心……”
玉倾颜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心底太多太多的担忧,绿君柳又岂能不知。他按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告诉她,“倾颜,我现在回来了,你放心吧!”
“可是,裴大哥他……”
绿君柳回来了,可是裴叶凯还在城门外浴血奋战。裴叶凯一日不平安归来,她又岂能放心得下。
绿君柳安慰她,“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战况初定,我相信裴将军很快就会凯旋归来。”
话音未落,城楼上传来三声鼓响,那是凯旋胜利的号角,让苦苦等待的人们禁不住欢呼雀跃。
“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终于胜利了!”
每个人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苦战数月,终于在最困难的情况下胜利地结束了这场战争。其中有辛酸,有苦痛,亦有泪水。然而,跟这场难能可贵的胜利比起来,所有的苦累都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有了第一场胜利,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直至最后将敌军彻底驱逐出御凤国的国土,收伏失地,康复河山。如今的胜利,不过是他们迈向成功的第一步,未来,还有更多的考验在等待着他们。
“走!我们一起下城楼迎接我们凯旋胜利的大将军!”
玉倾颜一声欢呼,得到众将士的热烈响应。他们如潮水般跟在玉倾颜身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喜悦的笑颜,兴奋地欢呼着,尖叫着,一起走下城楼,迎接部队凯旋而归。
被玉倾颜抛在身后,绿君柳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却因为胜利的喜迅而露出由衷的喜悦笑颜。
这是属于他们的战争胜利,确实值得欢呼庆祝。
“哈哈哈哈哈哈!今晚,咱们设宴庆功!”
迟来的胜利点燃了凤喻离内心的狂热激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他大笑着往外走去,吩咐士兵大摆宴席,拿好酒好菜,今晚为战士们接风庆功!
他们的喜悦也感染了绿博渊。身为文臣,不曾有机会上过战场。离开朝庭后,专心经营涮涮锅,亦不曾有机会体验军营生活。今日有幸被他遇见,战士们得胜而归的大喜亦感染了他的情绪。他的情绪莫名高涨,只恨不能好好喝上两三樽美酒,与众将士共庆凯旋胜利的欢欣喜悦。
当晚的庆功宴,热闹非凡。
首席正前方的两张桌子,自然归三军主帅玉倾颜以及靖边大将军裴叶凯所坐。而左手边矮几则依次坐着凤喻离、卫子旗和钱三少,右手边则依次是绿君柳、白如霜和绿博渊。往下,则是两人一张桌子,共坐着五六十名武将。再往下,则是士兵们的围桌,每桌十人。而孙子仲和陈汉谋就坐在众士兵之间。
酒席上恭筹交错,大家谈笑风生,庆祝着胜利的喜悦,说到最激动处,欢声笑语阵阵,引不住爆发出阵阵大笑。
玉倾颜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案桌上,嘴里刁着葡萄,眼珠子溜溜四下转悠,落在正跟凤喻离拼酒的裴叶凯身上,又转移到滴酒不沾,端着茶杯静静品茗的白如霜身上。看见人家眼角睨都没有睨她一眼,玉倾颜眼珠子溜溜一转,又移向绿君柳。恰见绿君柳朝她看来,四目相对,不禁苑尔一笑。
瞅着众将士各有各自玩闹,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摸下席,偷偷溜到绿君柳身边坐下,伸手进果盘摘了个葡萄塞进绿君柳嘴里,调笑道:“没有我做伴,可寂寞了?”
习惯了玉倾颜的厚脸皮,绿君柳揉揉玉倾颜的头发,含下玉倾颜塞进他嘴里的葡萄,但觉一股甘甜自舌尖化开,酥麻了味蕾,一直甜入心头。
歪着脑袋,你一颗葡萄,我一颗葡萄,有滋有味,充满小儿女情怀。无需交谈,眉宇间那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已经是那般甜蜜幸福,让看见他们的人,也不由得一直甜心入底。
正在与裴叶凯对饮的凤喻离侧目间不经意看见这一幕,顿觉心头针扎般刺痛。眼神一黯,不由得偏开头去,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咽下心底苦涩。
裴叶凯饮下一大碗酒,低头看见凤喻离脸色黯沉,眸光闪烁不定,他不由得疑惑询问:“喻离,你怎么了?”
“无事!”凤喻离甩头,隐去心头千百种复杂心思。他扬起贯常笑脸,举杯对裴叶凯说:“为了庆祝今夜胜利,咱们兄弟不醉无归!”
“好!”裴叶凯大喜,与凤喻离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卫子旗是个坐不住的人,虽然官阶有别,然而庆功宴上哪里讲究这许多规矩!他早就按耐不住走到下席的将领席上,与众位将领相互敬酒对饮,大家欢声笑语,打成一片。
绿博渊和钱三少相对而坐,二人互相致意,敬酒,遥遥地闲聊着,谈论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玉倾颜和绿君柳玩笑嬉闹,你吃一个葡萄,我抢一个葡萄,嬉戏玩闹得不亦乐乎。戏闹间,绿君柳张口抢了玉倾颜刚刚送到嘴边的葡萄,随便偷袭了玉倾颜一记香吻。玉倾颜脸红红的,怨愤地瞪了绿君柳一眼,眼尾余光瞥见下座无人注意到,她伸手悄悄拧了拧绿君柳的大腿,瞪眼,嘟嘴,惩罚他竟然敢当众调戏她。
绿君柳吃痛,微笑,神色温和无害。他伸手握住玉倾颜淘气的小手,不再放开。阔袖垂下,覆在她的袖子上,将二人握着的手遮了个严严实实,外人无法看见。
玉倾颜挣了挣,没能挣开,不由得瞪眼,纠结起最“凶狠”的目光绞杀他。
向他挨近些,凶巴巴地警告:“放手!”
“不放!”绿君柳不但不放,反而握得更紧。借她坐近之际,分了她的手指,五指相扣,拇指在她手心回来轻抚。
玉倾颜被绿君柳吃豆腐,不禁瞪眼,怨念道:“放手!”
她要他放,他偏不放!
绿君柳装作没事人儿一般,一脸正经,无视玉倾颜的怨念,继续抚摸挑逗着她的手心。
掌心的触痒一点点化开,想搔,又不敢搔,毕竟这里是公开场合,太引人注目可不好。玉倾颜恨得磨牙,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奈何他不得。
眼珠子左右滴溜溜一转,瞥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不由得张嘴去咬绿君柳不安分的手指。突然听见右侧传来“咳咳”几声咳嗽,她连忙收起锋利的牙齿,瞪眼,只见白如霜神色淡淡朝她看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打情骂俏呀!”
玉倾颜回瞪白如霜,朝他做口形,无声地说。
“这里是公开场合!”淡淡地睨了玉倾颜一眼,语带警告。视线回转,白如霜悠然自若端起茶杯,继续品茗自己的茶。
什么态度嘛!
玉倾颜抑郁了。这个小白就是专门来跟她唱对台戏的!
下方坐席,传来绿博渊的问话:“倾颜,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听见绿博渊的问话,玉倾颜视线越过白如霜,朝绿博渊看去,如实回答:“还没有!不过,我想回京。”
“回京?!”绿君柳对玉倾颜突如其来的决定很意外,他问,“战况未定,外敌未平,为何突然返京?”
玉倾颜解释,“并非大部队返京,而是我一人先行返京。之前军队被不知名的江湖匪类偷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有回禀皇帝,是因为我害怕会被皇上治我个失职之罪,那么,我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今,战况初定,胜利在望,我也是时候回京向皇帝负荆请罪了。”
“你挑在这个时间回京向皇帝请罪,是希望皇帝看在这场胜利的份上功过相抵,减免你的罪行?”绿君柳了解了。
“是啊!打了这么大的一场胜仗,皇帝即便想惩罚我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否则,他岂非被世人骂赏罚不公?”玉倾颜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绿君柳问:“你打算何时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