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刻的时辰,恐怕没办法在天黑之前再赶多一段路,我看在前面不远的小镇上落脚休息一个晚上如何?”马车行驶在马路上,黄昏的余晖将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广坐在车头,花白的发丝在黄昏下也随之渲染上淡淡的金黄。
“苏爷爷,您安排,我没意见。”舞悠然掀开帘子淡笑着应道,从车里爬出来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苏广旁边空下的位置。
“坐稳了,我赶快点到地方也好歇息,坐了一天的马车恐怕你也累得够呛了。”
“还好啦。”舞悠然憨憨一笑。
的儿的儿一阵马蹄声从远及尽,正好从不远处的小山包冒了头,却见一群八个衙门捕快策马而来。
苏广赶忙将马车往路边赶,免得阻了官爷的道,给自己惹了麻烦。
这边苏广刚将马车挪到边边慢慢行事,一行捕快就飞奔而来,擦身而过,卷起一片尘土,舞悠然立马那袖子掩鼻,苏广也不例外,望着这八个捕快飞掠而过。
随着这捕快的马匹掠过,舞悠然眼尖的发现这队伍中居然有一匹马是两人乘坐被护在队伍的中间,那后头坐着的人被布带捆绑着固定在骑马的捕快背后,看情形是个昏迷不醒的人,不过看对方打扮也是一身捕快的装扮,应该是同伴。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舞悠然的脑海里就上过诸般念头,却也没白痴到叫停对方,然后告知对方自己是大夫,可以救人。
只是原本跑出有段距离的捕快们忽而齐齐勒紧缰绳发出一阵马匹嘶鸣之声,回转头时,就连苏广都忍不住一脸错愕之色,望着那居然掉头过来的捕快。
难道是发生什么变故?
还是这群捕快想要找麻烦?
舞悠然与苏广这一老一少的心里头都不禁闪过同样的念头,可待得那群捕快再度错身而过并未停下速度,竟是朝着来时的小镇赶去,舞悠然二人方才不由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来寻麻烦的。”苏广不禁松了口气道。
“我也吓了一跳,怎么刚过去就又掉转头回来,还以为生了什么事情。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舞悠然同样拍了拍胸口道,脸上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就注意到前行的路上居然看到地上黄土湿了一块,颜色变成土褐色,与周围的泥土颜色格格不入。
再加之一路过去可见零星点点的小土块,加之之前那两人共骑的状况,舞悠然猜测着或许这群捕快突然调转马头回去,恐怕是那带着的伤患出了什么问题。
舞悠然不禁望向前面不远的小镇,目视着那八匹马已然进入小镇的背影,隐隐中似有感觉,好似会有生命出乎意料的事情将要发生。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令人费解。
将捕快的事情暂且放一边,马车驶入了这处名为榕树镇的小镇中。
看着明显还不到万安镇一般大小的小镇,再想想此处道路并非交通要道所在,能够发展到这般规模,也算正常。
榕树镇的客栈说是客栈还不如说是镇上一些百姓用自己的家,留给家人足够的住所,亦或是干脆全家住在阴暗狭小的地方,将宽敞的主屋客房留出来当作客房租给过往之人落脚,吃的饭菜自然都是家常便饭,不能算好,却也是这个小镇能够达到的水平。
舞悠然二人寻了一户还算不错的人家住下。
这户人家五口人,两位老人一对年轻夫妇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儿子,全家人身上穿的衣服略显陈旧却很干净,小孩子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手脚勤快,会帮着家里人帮忙招呼客人,倒是个乖巧的孩子。
之所以选了这户人家,也是因为看到这户人家一家五口和乐融融的气氛,虽然不算富裕却很和睦的气氛,方才决定在此住下。
房钱不贵,两个人包括食宿以及马匹的草料,统共是三十文钱。
房间不算大,摆得下一张床一个床头柜用来放茶壶茶杯,另外还有脸盆架子放在床角处,挂着干净的毛巾以及一卷一指粗细编织扎好的柳叶卷,放在一个陶土杯子里,一看就是给客人刷牙之用。
房门上端有个四方镂空的窗纸,可以让房间通风,有客人的房间都自备锁头,没有客人的则是敞开着。
床上除了席子空空如也,待得客人确定住下后,方才把晒在外面的被子抱进来,不至于让被子有异常的味道,被单也是经常换洗的,散发着夹杂着阳光味道的皂角香气。
看过房间后,舞悠然很是满意,苏广也非常满意,两人的房间紧挨着,有什么事情一句话的事情。
另外这户人家的客房都在二楼,统共有五间房,除了舞悠然两人刚定下的两间外,另外还有一个房间上了锁,是有客人住的。
将行礼放在房间里,幼小的孩童就提着一桶到他膝盖高的水桶上了楼,桶里乘着水,是刚打上来的热水,正好两人稍作梳洗的份量。
“两位客官请稍作休息,酉时吃饭到楼下,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叫我,我叫东东。”顶着瓦片头,长得眉目清秀小东东糯糯的嗓音随之响起,将手中的小水桶放下,那小模样甚是找人喜欢,就好似话里走出来的小金童,乖巧可爱的令人欢喜。
“谢谢东东,我们暂且没什么需要的,你去玩吧。这枚铜板是赏你的零花钱,拿着。”舞悠然笑着应道将一枚铜钱塞到孩子已经长茧的手心,摸了摸东东的小脸蛋,滑滑嫩嫩的。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肤质,就是那双手看着人心疼。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不可以的。客官已经将房钱都交齐了,这点事情也是我应该做的。这钱不能收。爹娘说了,开门做生意也要有良心,不能漫天要价,也不可贪图客人的银钱。这钱我不要。”东东说着将钱塞回给舞悠然,转身提着小木桶就蹭蹭蹭跑下楼了。
看着东东的背影,舞悠然不禁苦笑一声,转头望向苏广不禁委屈的嘟囔道:“苏爷爷,难道我长得那般可怕,怎么东东非但不要我的赏钱,还跑得更见鬼般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