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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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昏暗,室内幽寂,只听得无眠雨声淅淅沥沥。
她独坐床榻,注视着纸窗上已来回踱去了两个多时辰的剪影,眉心蹙拢,心中起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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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选择许是懦弱不智,明明想要与他明言断绝,却未及表达,便因他跟晴儿的喜极而泣心生不忍.........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就算,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一个的机会........”他信誓旦旦,语无伦次,茫然自失,又狂喜难耐.........
曾经,他在她面前,或诚恳或霸道,总能轻易的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却没有一次是这么手足无措,慌悸不定, 表情扭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嫂嫂,晴儿好怕你和小侄子再也不回来了.........”望着在她怀中放声伏泣的晴儿,她将唇瓣咬的快要滴血,狠了很久的心,还是横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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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不定的人影终于在门前止住,片刻,只听门畔传来迟疑地轻唤,“若慈,你.......睡了吗?”
闻声,她心下一悸,莫名微慌,便是俯身想要吹熄蜡烛,腹中却陡然迎来一阵踢腾,虽只是偶袭的胎动,但让她在倒抽一口气的同时,不由顿下了熄烛的动作........
你.......不想让我这么做吗........
又是一脚踢动,她恍惚一笑,涩然无奈,不安的心神却无声缓释,算了,看看他要做何吧,否则,估计这一夜,她都得看着这来回荡起的窗影不得消停了.........
如是,恍惚支身,轻轻地走到了门前。
甫至,便听得那人不由扬声,“若慈!”,却又随即一顿,似是失了底气,“你......可不可以开门........”
她静敛眉头,犹豫半晌,终是缓缓地打开了门。
抬眸相望,他身上带着微寒的湿气,肩迹有氤氲的水渍,发鬓湿亮,显然是被潲进的风雨吹了许久,只是,他一双黢黑的深眸里却有掩不住的欣喜和灼热。
“我.......我只想.......”看看你.......他嗫嚅半晌,却吐不出口,明明知道她就在屋内,可他还是想心绪不定,生怕一个转身,她又是离去,在她门外兜转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鼓起万倍的勇气敲了门,却更怕她会闭门不开........
这一日之内,他先跌至谷底,又恍然被抬至云霄,一颗心,纠结万分,大悲大喜........
当他看着她随卫廷而去的那一刻,瞬间万念俱灰,痛到极致,便只剩茫然,以为此生她终是选择弃他而去。纵使恨悔难平,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走,卫廷为她所做的,自己都是动容,又何况是她........而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和挽留........
心茫心伤,无边痛袭,但她却在他最彷徨痛悸的时候,又回来了.......
至于此刻,他都觉得像是一场虚浮的梦,所以一再的想确定,她是真的,不是他的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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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久呐不言,她无声轻叹,敛下眸光,便是又欲阖门。
“等一下!”司徒宇忙是以手挡门,她自是抵不过他的力气,且看他的手背被门沿挤住,亦是一措。
“我.......我有事。”司徒宇慌道。
半掩门扉,她蹙眉望他。
只见司徒宇焦措挠首,却似蓦地恍然一悸,忙是从胸口掏出一封未名的信笺递给了她。
她微露犹疑,在他期待的凝视下,迟缓地伸手接过信封。
轻启封笺,里面的三页宣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却是一行一行,甚为工整。
定眸惑望,便是当下一阵怔忡........
司徒君涵、司徒君祁、司徒君雅、司徒君翼、司徒君杰........
这一列一列的司徒下方,还有男名,女名,男女皆宜三种分门归类,一看便知这是为何意........
“这是.......我给孩子起的名字,这一代家谱上是君字辈,所以都带了一个‘君’字”,他解释道。
那段住在茅屋的日子里,他时常熬至半夜,翻了好几部书典,甄起了这写名字,誊抄下来,一直想着让她选择,却又怕像之前的信一样,被她又不拆不看再退回来,如是放在胸口许久都没敢交给她.........
见她颦眉敛眸浏略,司徒宇笑容可掬的脸上写满了忐忑,明明为此费耗了许多心神,却还是道,“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些,如果你有了更好的,我们就用你想好的名字,或者我可以回去再想........”那种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却是甜腻在心的,是即为人父的自觉和喜悦,可当初得知江宛心怀孕时,他却没有丝毫欣愉可言,甚至觉得悔恨和恐惧.........
粗略一遍,她轻轻折回信纸,微抿唇,半抬首,以手语比划道:我细看之后,再做选择。
“好,好,”他忙是点头,僵硬的笑容有了些许缓弛,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只要她愿意看就好........
她别望他一眼,心口倏地一揪,便是又想阖门........
“若慈!”他微迫低喊,须臾,深抑口气,“你真的回来了,是吗?”
闻言,她一悸,眸色渐然沉淡,没有颔首或者摇头,无声掩上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