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爱与痛

如今世界和平, 白龙女的兵法战力无法显现,商贸流通又有刘汉生主持大局,白龙女似乎没有上辈子那么有名。

可郝眉却觉得现在更好, 白龙女平平安安的, 这比什么功名利禄都让她喜欢。白龙女也不是一身才华无处安放, 她可以为社会奉献出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当然了, 有谁不喜欢和平呢?

她们计划过两天去泡温泉,温泉水滑洗凝脂,郝眉打算好好地享受一下白龙女那双逆天的大长腿。

郝眉有个恶趣味, 喜欢白龙女用她的大腿把她脸夹着。这个动作郝眉不觉得羞耻,白龙女反而害羞得不得了, 但她很惯着郝眉, 经常忍着羞赧给郝眉夹脸。

郝眉满脑子黄色思想, 美滋滋地准备着行李,打算展开一场快乐的假期。

郝斯年愁眉苦脸, 他白天工作很辛苦,晚上又被噩梦折磨得睡不着觉。朱瑄半点忙帮不上,还天天写信,快马加鞭送过来叫郝斯年回信。郝斯年累死了,哪里有空给他回信, 连笔都不愿意提起来, 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给朱瑄回了。

异地恋总是这样, 一开始你侬我侬, 出现了点矛盾, 又不能迅速地见面解决掉它,就会逐渐开始少了联系。沟通越来越少的结局, 就是两个人分手。热恋的时候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到感情由浓转淡,这就成了分手的□□。

郝眉心想,朱瑄好是好,但是郝斯年值得更好的人,再加上朱瑄又没有找她帮忙,所以并不插手。她心里想,朱瑄要真的跟郝斯年分了,也不错。郝斯年再找个漂亮嫂嫂,要是能生个像郝斯年一样的漂亮女孩最好,她跟白龙女可以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出去玩。

哎嘿,郝眉的算盘打得可响了。

同样起让郝斯年跟朱瑄分手心思的,还有郝将军。别看郝将军五大三粗,其实也有些心眼。他想,朱瑄是什么样的人?城府深捉摸不透。再说了,伴君如伴虎。郝斯年小毛病多,朱瑄现在爱他,能容忍他。可总有不爱的一天,到那个时候,郝斯年怎么办?杀头吗?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这门婚事,现在事情眼看着有所转机,他当然想退婚喽!可生杀大权掌握在朱瑄手里,不在他手上,他只能想想,不能真的去做。再说了,郝斯年是他的儿子,万一郝斯年对朱瑄有所留恋不愿意分手,他不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吗?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可不想破坏自己儿子的终生幸福。

郝眉不打算烦心别人的事,她如今跟个小白眼狼似的,脑子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她日子逍遥快活,哪里管得了别人的痛苦呢?

郝眉在屋里做了会儿针线,给白龙女做了套新的内衣。女人的内衣是不嫌多的,放在那里总能穿得上。她做好了活计,放在自己身上比划……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饱含了自己心意的衣物,紧密地贴在白龙女身上……

郝眉脸烧了个通红,悄悄地,悄悄地,用手里的衣服,蒙住了自己的脸。

老夫老妻好像格外容易被一些奇奇怪怪纯情的点给戳中。

中午白龙女回家吃饭,郝眉自然必不可少地给她做了一桌子的菜。郝家人都是家饭,一天三顿只要可以都在家里吃,不愿意吃外面的。

中午饭又惹了郝将军生气,他气呼呼地对郝眉说:“没有一次做得少的,次次都是这么多!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家里怎么攒得下来钱!”

郝夫人瞪他:“吃饭话还这么多,真是有力气!你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能赚多少钱呢!就一点点的钱,生活都不够。平时都靠蔓蔓补贴,家里才能接的开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把你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吐出来,还给蔓蔓!”

郝夫人心疼女儿,她的蔓蔓做好事不留名,还被人家误会,真是太委屈了。

郝眉噘着嘴趴在郝夫人怀里,嘟囔着说她爹欺负人,坏,要阿娘打坏人。

郝将军有些不好意思,下不来台。一边是郝夫人的亲亲宝贝,一边是她男人,郝夫人当然站在女儿这边啦,捏着粉拳就往郝将军大肚子上砸。

力道可想而知,很轻。郝将军配合得哎呦哎呦叫郝眉这才开了脸,接着跟白龙女咬耳朵。

其实不是郝眉出钱,郝眉没有工作哪里来得钱?都是她家亲亲白龙女给的,白龙女看上去高冷,实际上比谁都疼老婆。平日里的俸禄白龙女全都给郝眉花,郝眉用多用少都不干涉的。而且,她总疑心自己给郝眉的不够多,没事就出去干些外快,给郝眉挣多多的钱。

郝眉不是那种觉得白龙女给自己钱天经地义的人,她小心地收着,仿佛那些钱都是圣物,不能轻易地用。

除了白龙女,安将军也经常给郝眉伙食费。

其实郝眉也是借花献佛。

可这就没必要说了是不是?

郝眉在家里也没有当一个闲人,除了早饭大家轮流做,平日里的家务都是她一手操持。因为郝将军觉得自己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他们自己也是贫苦出身,不能让别人来伺候自己,要自力更生。

其实这很没有道理,郝家现在多少人住着?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就是一项大工程,郝眉每天累得晕头转向,郝将军还以为她在家里玩呢!

白龙女很心疼郝眉,一心想着早点结婚搬出去,找个人来干这些事,让郝眉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郝将军老是不同意,只好夜里偷偷安慰郝眉。

白龙女觉得今天是一个堂堂正正提出来的机会。她站起来恭敬地对郝将军行了个礼:“阿爹,今天有一件事,我想要在大家面前跟您说。我希望您以后能多尊重蔓蔓的付出。每天吃饭都要批评蔓蔓,我觉得是不可取的。蔓蔓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您非但不感谢蔓蔓的努力,还一直指责她。蔓蔓心大,不计较这些。我心眼小,舍不得蔓蔓,希望以后,您能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家人也是人,不可以这样随意伤害。”

郝眉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她自己也曾经跟郝将军沟通过,郝将军不理解她,她也从来没有生过郝将军的气,一直默默地为这个家做出努力。

白龙女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她不会因为一点点事就对家人发火,她会冷静地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让长辈发现自己的错误。

郝眉说话郝将军不听,郝夫人说话郝将军多少还会听,她一直等待,就是为了今天跟郝将军说明白。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道理就因为女儿是你生的,你就可以随意往她心里插刀子。

郝将军有些恼羞成怒:“我就说了一嘴,你们怎么不依不饶的?没完没了了?”

郝眉拉了拉白龙女的袖子,白龙女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告诉郝眉,这里有她。

白龙女回头面对郝将军:“阿爹,你每天说这些的话,觉得郝眉做得不够好。可我觉得,蔓蔓已经做到她所能够做到的最好了。反而是阿爹,现在为这个家,做得越来越少。阿爹的俸禄这些年一直在涨,可交给家里人的生活费从来没有涨过。蔓蔓一个月五钱,阿彻一个月七钱,这点钱现在就是买苞米都不够吃。不仅如此,每天都要骂蔓蔓,对阿彻也没有好话。阿爹,请问您多久没有跟蔓蔓和阿彻聊过天了?”

郝将军正准备讲话,白龙女打断他:“半年,上次聊天还是在除夕,大家一起守岁。”

白龙女脸色平静:“阿爹,你已经很久没有再为孩子们做什么了,不如就干脆放手让孩子们独立,让他们有自己的家。反正你已经不给他们家了。”

郝将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感觉自己一家之主地权威被挑衅,就连郝夫人都觉得白龙女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安将军点点头支持道:“她说得有道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这样,只会干涉他们自己的幸福。”

安将军没好意思说,郝将军这些年简直是把郝眉当下人用。就是他院子里面的丫头一个月都二两银子,伙食费另外算,郝眉这也太便宜了。

郝斯年看了看郝将军,安安静静跪了下来。他这些年跟自己的父亲隔膜越来越深,不然也不会把憋在心里的话倾诉给刘汉生听。刘汉生是他的哥哥不假,可是郝将军是他爹啊!按道理说父子俩应该更亲密,可是谁知道,唉!

郝夫人抓着郝眉要她跟她爹道歉,要她服软,郝眉不愿意。她的白龙女在为自己努力,她不能让白龙女的努力白费。

她脸上的表情发苦,她摇了摇头,跪了下来,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给她的爹娘看。

“爹娘请看,这是蔓蔓的手。蔓蔓今年十七岁,手粗糙到这个地步。敢问阿娘,这是一个将军女儿的手吗?”

因为长期的劳作,郝眉的手上都是老茧。别的姑娘家,手不说柔若无骨,至少也是纤纤玉手,郝眉这个才厉害呢,跟男人的手似的,结实有力,下地干活都没问题。

郝夫人去抓郝眉的手,想让她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都比郝眉的柔嫩。她涂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接触到郝眉毫无美观的手的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郝夫人连忙收回了手。

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过分了。

郝将军粗声粗气:“女孩子,要什么好看,朴素大方就好了。手上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妖精八怪的,不好,你这样好!”

白龙女把郝眉扯起来,抱在怀里:“阿爹知道心疼自己的妻子,知道阿娘的手好看。为什么非要蔓蔓受累,非要蔓蔓的手不好看?”

“难道天底下只有阿爹心疼老婆吗?我也心疼我的蔓蔓。以前阿爹不理解,家里人都不理解,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大家都心知肚明,阿爹为什么还要装糊涂?”

郝眉心里难受,躲在白龙女怀里偷偷地掉眼泪。

总是这样,人总是肆无忌惮地伤害着自己最亲爱的家人,以为没有问题。家人不是你的受气桶,需要的不是你的指责,而是你的爱。家是因为爱凝聚在一起,没有爱,这个家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