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小雅难得清静的在自己租来的小公寓里睡一会儿懒觉,就被门口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懊恼的看向那扇因为敲击而微微震动的防盗门。
“谁呀这是……就不能让人好好懒会儿……”
百般不情愿的挠着本来就因为睡相不好而乱七八糟的长发,蹭到门前,她从猫眼里看到门那边一个西装笔挺的眼镜男严肃的站在那里,颇为不耐烦的继续敲着门板。
怕这一早上震天响的敲门声惊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几户邻居,小雅刷的打开门,“你找谁?”
门那边的眼镜男因为不期然洞开的大门,怔忡了一会儿以后,才小心上下打量了南荣小雅一番,“你……你就是南荣小姐?”说完,还看了看手里一张a4打印纸比对了一下不远处歪歪扭扭贴着的一张门牌号码。
小雅愣愣的点了点头,“我是,你有事?”
“哦,你好,我是荣升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吕,这是我的律师资格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在小雅面前亮了亮。
小雅眯起眼睛努力聚焦看了看证件上的照片和名字,点了点头。
“呃,我们事务所在二十年前收到过一份委托,内容是于公元历2011年8月7日,在遗产继承人南荣小雅小姐18岁生日这天,将遗产正式移交到本人手上,这是这份遗产的原件,麻烦您确认接收一下。”
小雅看着这个一副斯文的眼睛男吕律师一本正经的放好自己的律师证,在自己腋窝下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用牛皮纸袋封着的信封抵到自己面前。
她还是愣愣的接过这封信封,感觉里面没多少纸张,便拉开信封上圈着的细绳,拿出了里面几张手写的信笺。
信笺是用一种泛黄的纸张写就的,大概由于保存良好,二十年的时间一点也没有在上面留下古旧的痕迹。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总共只有两张纸,一张是寥寥几行的物品列表,还有一张是寥寥数语的短信。
信中内容也是大概交待了一下这些东西是留给南荣小雅的,希望小雅在收到这些物品以后能够好好生活。信里既没交待写信人的名字也没有交待写信人的身份。
而那张物品列表上列举的东西也只写有三样,一枚家传玉诀,一只恐龙蛋化石,还有30万存款。
小雅看完这些内容,对信和玉诀还有什么恐龙蛋的全都没有丁点感觉,倒是最后明码标价写着的那30万存款,让她脑子一阵清醒的浑身抖了个激灵。
她迅速抬头看向眼前的吕律师,对于刚才人家粗鲁吵醒她的事情一下子没了火气。
“那什么……吕律师,您看您来的真早,我还没刷牙呢,呵呵,呵呵……”
也许这个吕律师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刚才在小雅低头查看文件内容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小雅身上皱不拉几的睡衣和门里一间乱七八糟的卧室中做出了自己不宜久留的决定。
“哦,对于我清早的打搅十分的抱歉,其实这笔二十年前的委托一直是我们事务所十分重视的业务,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被我的老板催促着来完成了。其实遗产的交接很简单,南荣小姐的遗产并不复杂,只要给我看过您的身份证明,然后签字画押,交接完物品,那么一切手续也都结束了,这份保存了二十年的业务也就完成了。您看……”吕律师脸上挂起职业的微笑,轻松利落的解释完遗产手续,笑眯眯的看着南荣小雅。
小雅赶紧闪进门里,只听一阵乒乒乓乓之后,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了吕律师。
吕律师也当机立断,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利索的在最后一张上签好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身份证,仔细核对了人名和照片,再拿出一只数码相机,对着身份证咔嚓咔嚓拍了正反两面留底照片,然后指着文件一处,让南荣小雅签好名,最后再在公文包里掏出一只密封带塞到小雅手里,留下一句“由于二十年前的委托费用委托人当年并没有支付,除了被扣除的那30万充做委托费,其余的东西已经全部交接完毕,告辞!”后,挥了挥西装袖,没有带走一点点灰尘的,如他突然的来,就这样利落的走了,留下小雅细细品味着最后一句话,石化了很久很久……
不管石化多久,小雅终究在30万已经离她而去的沉重打击中振作起来,进门,关门,倒在床上,拆开了密封袋。
密封袋里鼓鼓囊囊的,其实也就两件东西还有一张纸——一枚直径二十公分的奶白色圆球和一枚用红绳结着平安扣穿好的玉诀。
展开那张纸,纸上诡异的写着“如果小雅拿到了玉诀,将自己的血滴上去,把蛋放到玉诀里。如果不是小雅,扔掉它们吧,对你没用。”
小雅嘴角抽抽,这是啥意思?
她拿起那枚看着很是古老的玉诀,半环形的两头雕刻成兽首,表面坑坑洼洼,对着窗口射进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看去,里面布满了网状的裂纹,整个品相是要多差有多差,除了形状还像那么个物件以外,就是马路上随便捡块石头弄个好雕工,怕是都比它值钱。
另外那个所谓的恐龙蛋就更加蹊跷了。
小雅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恐龙蛋化石,哪一种都没有眼前这样的。圆溜溜,奶白奶白,在阳光下闪着圆润的光泽,哪有一点石头的样子,反倒是让她觉得下一秒它会动一般,诡异的不行。
有了这两件所谓的遗产,小雅哪里还有心情睡觉,看着那封手写的短信以及律师委托函交接文件,她不禁又回忆起了小时候。
她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生父生母是谁。
据院长奶奶所说,有一天早上,她在自家孤儿院门口的台阶上捡到的她,襁褓里有一张写有她名字和生辰的信笺,名字就是“南荣小雅”,生辰则写“公历1993年8月7日晨7点半”,从此以后,她便被孤儿院收养,一直长到16岁,高中毕业。
她靠着一别读书一边勤工俭学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离开孤儿院在这个由一间大套房改成的小屋子里定居下来,拼命打工,为的是有一天能走进大学的门槛继续深造。
时至今日,她仍旧为自己的生活努力打拼,却没想到凭空突然出现这什么遗产。如果能是大房子或者数不清钱,那从此她就一仗翻身,也不管这留下遗产的人是不是她的什么亲人,总也对的起抛下她不管的事了,可偏偏留下来的居然是一块破的不能再破的破玉诀和一只什么什么蛋……
她摆弄了这些东西一会儿,迅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拿起那枚卖相极差的玉诀,怀揣着最后一点点希望出了门。
她要去楼下的一家有点规模的饰品店,以前她曾在那里打过工,和里面的一个老师傅很谈得来。她想过,别看这玉诀的品相不怎么样,能当遗产花了30万等了二十年交到她手里的,说不定就是她认不出来的什么宝贝也不一定,人还不能貌相呢,何况是她并不精通的玉器行业。
很快,她就来到饰品店,熟门熟路的和玉器柜台的服务员姐姐打了个招呼,得知李老今天会来玉器店坐班,就去门口找了一家早餐店边吃边等。
刚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远远地,李老的小电瓶车便晃晃悠悠的躲闪着行人过来了。小雅赶紧迎上前去。
“李爷爷……李爷爷!”小雅冲着还没开近的李老挥手。
“呦,是小雅啊,你等会儿,我把车停好……”李老利索的锁好电瓶车,话说这附近的小偷就爱偷这车的电瓶,所以李老给车上了两个大锁,这才回头看着许久不见得南荣小雅。
“你这是怎么了,急什么?”李老带着小雅走进店里。
“我有事想让李爷爷帮忙。”她说道。
李老在这饰品店有间小小的办公室,平时就是帮人看看物品估个小价的,虽不算什么大品鉴家或者大收藏夹,但眼光极好,看了一辈子好东西,就差弄一张鉴定师的证明,不过他口碑在那里,业内人士也都承认他的眼光,所以鉴定师不鉴定师的,他倒不怎么在意。
“有事你说,和你李爷爷我还客气什么。”李老走到小办公室里,习惯性的先泡上茶,才问起小雅想让他帮忙的事。
喝着李老私藏的好茶,小雅从外衣口袋里掏出那枚难看的玉诀,“爷爷,你能帮我看看这玉诀吗?”
李老接过那根红绳,提在手里左右提溜着这玉诀,乍一眼看上去,他就有点不屑,不过这东西是他一向喜欢的小雅的物件,所以还是仔细的把玩品鉴了一下。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平时没见你说起过啊……这玉么,倒真是古玉了,料不错,想来以前也必定是通透物件儿,可现在么,里面这裂纹……这是被狗啃过了?啧啧,怕是不小心摔一下就得碎。若是放在没裂那会儿兴许能值点钱,现在……呵呵。”说完,就把这玉诀丢回给了小雅,那姿势,半点怜惜之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