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一 出尽风头

傅倾流疑惑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戳到付一旬的敏感神经了。

另一边,浅灰色的墙壁爬着绿色的爬山虎的城堡里,付一旬羞恼的瞪着手上的手机,廖康正好从屋外进来,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对他道:“山姆已经答应了,这几天会空出时间来给傅小姐当翻译的……”

付一旬凶巴巴的看向廖康,吓了廖康一大跳,“怎、怎么?”

“不用翻译了。”付一旬略略咬牙切齿的道,傅倾流那一口伦敦腔调的口语比教堂里念经的教父还要正统优美!需要个鬼翻译!

“……”好吧,不要就不要,干嘛那么凶啊。

付一旬的电话刚挂没多久,夏君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傅倾流走的时候略匆忙,只留了一张便利贴贴在门上告诉他她去英国参加古席勒艺术展了,他是个很体贴的人,两地时差相差八小时,他宁愿自己等到凌晨两三点也不会在傅倾流可能在休息的时间里打电话惊扰她。

“是那位付先生给你的推荐吗?”两人聊了几句,夏君宁沉默了一会儿,终究问了出来。

“嗯。”傅倾流走出酒店,看着复古又显得华美奢侈的异国他乡的街道,慢悠悠的散起步。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这一点,反而差点害了你,我真是没用。”夏君宁的声音沉了下去,听起来十分的黯然。

傅倾流眉头皱了皱,“君宁,你喝酒了?”

“只有一点点。”那声音里确实有一点醉意。

“好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现在回房间去,上床,好好休息。”傅倾流觉得夏君宁大概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是一碰酒就会醉的体质,是的,这体质在一个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一个白手起家身价20亿的男人身上有点奇怪,这似乎让他注定成为一个少碰烟酒的好男人。

“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君宁!”傅倾流加重了声音,打断他的话,“现在,给我上床去睡觉。”

“……哦。”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有脚步声和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他很听话的躺到了床上去,就像一只独自在家等着主人一样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躺好了。”

“嗯,晚安。”

“……晚安。”

傅倾流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显得有些雾蒙蒙的天空,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翌日,天公依旧作美,阳光明媚而灿烂。

七点多的时候傅倾流便起来,准备参加古席勒艺术展于八点举办的开幕式,酒店距离展会场地并不远,开车只需半个多小时,哪知她今天运气不佳,竟然堵车堵到了九点,庆幸她昨晚已经把两幅画送到古席勒委员会那里去了,要不然真的要像付一旬说的那样背着两幅画在人潮中挤来挤去。

今年的古席勒艺术展场地在一个私人庄园中,来来往往的车子已然挤满了整个庄园前的大片空地,还有车子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开来,幸好这是一场国际性的艺术盛宴,有警察在帮忙维持交通安全,进去虽然有些缓慢,但也还算顺利。

一张门票2000英镑,需要过安检,不允许携带枪支、刀子、火机等尖锐危险品,毕竟里面有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都是很有价值的瑰宝,安全问题非常重要。

门口大排长龙,傅倾流有邀请函,可以不用排队先行入内,入了门傅倾流看着这偌大的庄园城堡,估计外面那条长龙都进来也不会显得太过拥挤的,一个大城堡,大到看着都有点晕。她得先去委员会拿自己的画,然后找到自己的展位把画摆上,好在她昨天来寄放画作的时候有先确认一下自己的展位是在哪个位置,免去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展位的辛苦。

几乎整个城堡和城堡里的大部分房间甚至是走廊都是展览的地方,进去后随处可看到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有画也有陶艺品,来自世界各地,艺术无国界,所以划分不按国家区域人种,只按艺术类型,这边是传统东方水墨画,那边是古典西方油画,这边是现代中国画,那边是现代西方油画等等,划分出各种区域方便来观展的人们观看,省得他们看得目不暇接看花眼,最终什么都没看上。

傅倾流虽然并不固定画古典油画或者现代油画,不过按照她参展的两幅,她报的是现代油画,所以她背着自己的画来到现代画里的现代西方油画区域,区域里各个展位的人都已经来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都有,有不少人在这个区域内看画,傅倾流还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赵敏慧,她的展位周围围着的人最多,那些西装革履满头金发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看起来对她的画赞赏万分,她身边是那个前前后后照顾她的西装男人,现在似乎也兼做她的翻译,虽然她也能用英文交谈,但是未免出现别人语速过快听不明白或者自己遗忘单词的尴尬事情发生,她还是需要个翻译在边上以防万一。

傅倾流有些好奇赵敏慧的画,不过那些人把她的展位围得密密麻麻的,她只能看到坐在展位边上的赵敏慧和她的助理的身影,赵敏慧也注意到了傅倾流,远远的看了眼她手上还未揭开的画,然后朝她点了点头,继续微笑的跟那些询问她卖多少钱的客人讲话。

比起赵敏慧的展位,现代画区域那么多的展位里就显得有些萧瑟了,坐在各自展位边上的画家们或者画家代理人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有些嫉妒,傅倾流耸耸肩,无所谓的放下自己的画,慢慢的把画布掀开然后挂起来,自己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由于每个展位有些距离,画家和画家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近到可以聊天的地步,再加上虽然比起赵敏慧那边有些萧瑟,但是其实随时都有观展的人从自己的展位前经过,画家或者代理人们要趁此抓住机会跟看上眼的客户攀谈,如果能借此找到自己的伯乐就最好了。

傅倾流只有两幅画,看起来比其它人的最少七八幅要寒酸的多,连画布上的风景也很单调,可偏偏,就像有了魔力一般,眼睛落在上面后就再也无法移开眼,或者被那只猫头鹰的眼扼住,或者被那朵为绝望的爱热舞的吉普赛女郎般的热烈的牡丹扯住心脏。

刚刚进来他们这个区域内的几个人英国人视线一下子就被拉扯住了,那两幅画霸道的让他们根本无暇去看其他人的画,直接就朝傅倾流这边奔了过来,本来还想休息一下的傅倾流立即陷入了七嘴八舌的忙碌之中,而她的展位四周也很快就围满了人,叫整个区域内,赵敏慧和傅倾流的两个展位最是惊人的显眼,因为过来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往两个展位那边走去看看到底怎么样的画这么吸引人。

很奇异的,渐渐的赵敏慧那边的人也少了,因为在她那边看画的人发现有一处竟然更热闹,立刻就跑过来凑热闹,而傅倾流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开让位给外围的人。

在场的画家们对傅倾流露出比对赵敏慧更加明显的嫉妒羡慕的神情,赵敏慧看着自己展位越来越少的人,再看看挤成了一团的傅倾流的展位,眉头狠狠的皱起,那是水清流展览的位置,难道她又输给她了?赵敏慧不甘心的咬着唇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画,对身边的助理道:“你,去给我拍几张水清流的画给我看看。”

助理点点头,大步的走过去,高大的身材灵敏的就像一条蛇,三两下便挤了进去,很快又挤了出来,神情有些怪异。

“拍到了?”赵敏慧迫不及待的朝他手上的手机伸出手。

“我想你最好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助理把手机递给她说道。

赵敏慧觉得助理的口气有点奇怪,大拇指已经按亮了手机屏幕,入目的猫头鹰让她心神一震,眼睛骤然瞪大,脸色蓦地发白,她颤抖的翻开下一张照片,炙热红艳的牡丹几乎灼伤她的眼——这是水清流的画,而糟糕的是,她身后有两幅跟水清流这两幅画形态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并且很显然的,水清流的画更为出色,因此让人两厢对比之下一眼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她是正版,而她赵敏慧只是抄袭不成反类犬!

“记者来了!”助理出声提醒赵敏慧,赵敏慧蓦地抬头,看到好几个白种人黄种人记者走了进来,她心下一慌,连忙道:“快帮我把那两幅画遮起来!快!”

如果在这里她和水清流的画被拍上去对比,她赵敏慧就完了,这是跟奥运会同样性质的盛大的影响力巨大的国际艺术盛宴,她要是在这上面被告之全世界她卑鄙的抄袭并且倒霉的跟正版撞上,那么她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趁现在只有少量的外国人看过她的画,并且在水清流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她得赶紧自救!

助理动作很快的把那两幅画取下来并且用白布掩盖起来,赵敏慧看着那些记者在水清流那里拍照的时间比前面那些人都要长,脸色发白,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慌张之余,心底的愤恨嫉妒汹涌的升起,水清流……水清流……又是你!又是你!

傅倾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曾经有两幅除了神态之外形态几乎与自己的画相差无几的画,跟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地了,她从画摆上之后一直在忙,忙着接待跟她询问作品相关的事的观展者,忙着回答记者的问题,等中午时间很多展位暂时闭展,游客们也都去吃饭——城堡侧面的两栋别墅被布置成了快餐厅,不想出去回来还得重新买票排队再被检查的人们可以去那里去买东西吃——她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她不经意的扫了眼赵敏慧的展位,惊奇的发现赵敏慧的展位上的东西都没了,好像她不是只是去吃饭,而是带着作品离开了古席勒艺术展一样,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哪个画家不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想在这个艺术展上占有一席之地?她不是还想跟自己的画一拼高下吗?她都还没来得及看看她的画呢,她就走了?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倒也不是很在意的起身拉开属于自己展位的保护折叠玻璃屏风,将自己的展位和画都包围住锁起来,每个展位都有一个这样的屏风,拉开将自己的展位包围起来后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多边形玻璃房,十分具有美感。也可见这每一次的古席勒艺术展所要用去的花销有多大,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怎么能不引得全世界的大小艺术家们趋之若鹜?

傅倾流有些后悔没把十里画廊暂时关掉把池非带来,没有助理什么都要自己做的感觉太讨厌了。

而且,胃稍微有点疼了。

傅倾流排在等餐队伍中,皱着眉头揉了揉胃部。

忽然间,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某处,然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住她的视线,让她无法控制的盯着某个方位上的某片风景,恍惚的,怔怔的无法回神。

那是一群看起来和平凡的人不太一样的男女,这种感觉从气质上很容易分辨出来,一眼就让你有一种高贵的、富有的、有学识并且家教良好的感觉。

他们从你面前经过,你在恍惚的一瞬间有种四周声音骤然消逝颜色退散,只有他们存在的感觉,而那一群人之中,那个最中心的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显得比那些人还要尊贵还要富有还要有学识还要不平凡的男人,有一头十分漂亮的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一个顶级的发型师在整理的棕色半长卷发,一张精致锋利到让人无法近距离直视远着看却又移不开眼的面容,他穿着像是很刻板严谨的英国老贵族才会去穿的浅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褐色的丝绸一样的围巾,面无表情的在一群人拥簇中快步的从人群前走过,又快又美的就像一片幻觉。

傅倾流恍惚的回不过神来,而很多人和她一样看呆了眼,过几秒傅倾流比他们更快回神,揉着痛感越发明显的胃部,她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出去叫辆出租车去买胃药比较好——外面出租车多到让人怀疑整个伦敦的出租车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倒抽气的声音响起,傅倾流皱着眉微微弯着腰压着胃部没心思去好奇怎么回事,直到一片阴影将自己笼罩住,眼下出现了一片有着浅浅金色的绮丽花纹的丝绸一样的布料,她缓缓的抬头,在刺眼的阳光下面有些看不清那高她很多的男人的脸,“……付一旬?”

“你怎么了?”

“胃疼……”

付一旬显然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傅倾流胃疼到脸色惨白要死不活的模样,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扯住傅倾流的胳膊,把她扯出点餐队伍里,往某处拉去。

傅倾流现在哪有力气挣脱付一旬竟然像铁钳一样的手,只能有些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大步的走着,然后听到耳边恨铁不成钢似的生气的声音,“你是笨蛋吗?你不知道参展艺术家们有他们自己的自助餐餐厅吗?”

“哦……忘记了。”傅倾流拧着眉说道,上午太忙了,搞得她都忘记还有这一茬了呢。

“你……你简直……”付一旬看她疼得脸色有些苍白起来的样子,真是气得想骂她一顿但是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能更大步的拖着她走。

“oh!simon!”一群正在原地等待付一旬的那群不平凡的人看到付一旬拖了个女人过去似乎惊呆了,无一不露出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叫傅倾流看一眼就觉得很囧。

付一旬不理他们,沉着脸拉着傅倾流穿过他们继续走,一群人面面相觑后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傅倾流已经被胃部刀绞一样的疼痛吸引走了注意力,没注意到付一旬把她拉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付一旬用和他的花体字一样优美漂亮到让人耳朵发痒的英语口语命令某些人给她弄点吃的来。然后非常迅速的,傅倾流面前多了很多食物,当然不是英国的黑暗料理。

牛角面包、通心粉、牛排、土豆虾仁浓汤……傅倾流立刻拿起勺子喝浓汤,浓汤非常的浓,入口几乎可以感觉到融化在里面的土豆的质感,有一种是在喝很细很细很稀很稀的粥的感觉,但是比起粥,它真是美味极了。

等傅倾流喝完一小碗浓汤,胃痛稍稍缓解之后,傅倾流终于有心思抬头看,入目的场景蓦地把她稍微惊了下,因为她发现她坐在一张大长桌主位上,这种长桌是城堡里的那种又大又长的餐桌,桌面上铺着显得庄重的暗红色餐布,而两边分别坐着好几个傅倾流不认识的外国男女,他们是一群一看就相当优秀的属于在社会上层生活的人,优秀、富有、充满学识和教养,而此时这些人都看着主位上的她,用一种充满疑惑不解的、挑剔刻薄的视线。逃妃难追:狐君太欺人

只有她面前有食物。

傅倾流一瞬间有种自己走错频道的感觉,她侧了侧头,看到边上跟她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付一旬双手环胸神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盯着她看,傅倾流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对她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纤尘不染的灰色手帕,往她的脸颊擦去,“噢……上帝……”

这个人用一种被恶心到简直要疯掉的神情给她不小心被勺子沾到一点点的几乎看不到的汤渍的脸颊,傅倾流真不知道该觉得感动还是一巴掌拍死他,一边做出跟人家显得感情很好的亲密动作,一边又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到底是要叫人家怎么个感受?

傅倾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一种气势缓缓的从她灵魂深处渗透出来,哪怕她此时依旧显得有些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狼狈,可却叫人明白,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付一旬一脸嫌恶的把手帕收起来,然后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分了些注意力给那些人,对他们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那位出色的画家。”

傅倾流耳朵动了动,付一旬说的是法语。

那些人很惊讶,小声的用法语探讨了几句,中间还有两个男人用俄语交谈了几句,没有一个用英语的,因此傅倾流怀疑付一旬是不是认为她听不懂,所以这么傲娇的人才会这么直接的在她身边对那些人说:“是的,看起来有点太年轻,但是相信我,她是个很优秀的画家,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她的画,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她的,就像我一样。”

傅倾流觉得,自己要不要假装听不懂法语也听不懂俄语……

傅倾流很担心付一旬要是知道她其实一字不落的把他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会不会又恼羞成怒神经质发作,但是不可否认的,她感觉很惊讶,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愉悦,傅倾流没有想到曾经明确表明过不喜欢水清流的画的付一旬会在这群貌似是什么重量级的人面前这样称赞和推荐她,是因为她是傅倾流吗?

“好吧,不如让她跟我们聊聊怎么样?simon,我想她既然能得到你的认可,那么她的人格魅力一定也相当的棒,在去欣赏她的画之前,我们希望能先跟她认识一下。”铂金色长发白色西装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漂亮又干练的女士这样说道。

付一旬看了傅倾流一眼,微微耸了耸肩,“当然,不过你们最好能说英……”

“当然可以。”傅倾流微笑着打断付一旬的话,用听起来和正统的法国人一样纯正的法语口音说道,她语调向来有些慢条斯理的慵懒,此时说出的法语叫向来认为自己国家的语言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法国人都觉得优美动听到精神为之一振。

付一旬猛地扭头瞪着傅倾流,眼里流露出一种被欺骗了的情绪,下一秒他的大腿一抖,他眼睛立刻往下移,落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漂亮白皙的艺术品一样的女人的手落在他的大腿上,微微有些凉,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刺激的他头皮都麻了麻,有冲上他的大脑然后又冲了下来,汹涌的汇聚在小腹部位……

傅倾流没发现付一旬的不对劲,她主要是想安抚一下付一旬,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晚点他们再来算账,她觉得付一旬肯定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很快便收回手自顾自的泰然自若的跟着那群人用法语时不时还要用上俄语的聊天。

付一旬藏在头发下的耳朵骤然通红,下身的反应让他觉得很难堪,从小到大就没有在这种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过这样的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丑态的事,他很想立刻起身走人,但是傅倾流和他们正相谈甚欢,他很明白自己的离席会打断他们聊天的好情绪和现在的好氛围,他暗地里狠狠的瞪傅倾流这个下流无耻淫荡的竟然在这种场合勾引诱惑他的女人,一边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若无其事的交叠起双腿,让它把那里遮住。

大概是因为生理反应控制了思想,一段时间下来,付一旬完全不知道傅倾流都和那些人聊了什么,他瞪着傅倾流看一会儿注意力就会转到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上,并且怎么都移不开目光,而那些人虽然在和傅倾流聊天,却也时不时的给付一旬一点点注意力,于是他们都发现了这一点,彼此交换了眼神,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噢,看哪,simon完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噢!真是让人着迷的爱情!连simon都无法抵抗!”

……

傅谨钰和莫书豪是手牵着手从厕所里出来的,或者说是傅谨钰拉着莫书豪从厕所里出来的比较恰当。

原本在一群大孩子中像个小霸王一样活泼又霸道的莫书豪低着头就像一只小鹌鹑,而傅谨钰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说不上雄赳赳气昂昂,但一看就比莫书豪有气势多了,并且一眼就认为,这对双胞胎,傅谨钰是哥哥,莫书豪是弟弟,弟弟做错事被哥哥教训了吧?

傅谨钰拉着莫书豪走到1、2班之间,放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道:“记住我们在厕所里说的话和约定。”

莫书豪委屈的看着傅谨钰,见傅谨钰冷酷无情的模样,委委屈屈的点头,“记住了。”

傅谨钰当然不可能真把莫书豪给怎么了,先不说对着那张脸和双胞胎兄弟之间的联系下不下的去手,他明白自己要是真把莫书豪怎么了,老师第一时间就会叫家长,到时候他们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做就面临着一场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家庭风暴。

傅谨钰很怕最终自己会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父母感情决裂离婚,母亲争不过父亲,最终孩子被父亲带走远走他乡再也见不到母亲那种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是让莫书豪听话,在他情绪稳定下来后跟他分析一下他们的处境和如果立刻告知双方家庭彼此的存在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让他跟自己站在统一的战线上。

莫书豪不如傅谨钰早熟和明白很多阴暗的事,但是终究有同等的智商,在傅谨钰的解释下也没有了那些冲动的情绪,虽然他依旧为知道这个世界上他的妈妈还在,并且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而感到兴奋,甚至于接下来要和双胞胎兄弟一起进行的计划也感到兴奋。

只是双胞胎兄弟对他的冷淡和粗暴让他感到很委屈。他还不明白他从小到大为傅谨钰感同身受的那么多的痛,而傅谨钰从未因为他而感同身受到什么意味着什么,他是一个生活在充满宠爱的温室里的聪敏但天真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已经受过多少次狂风暴雨冰天雪地的击打,他在那些疼痛中勇敢的长大,在心智上比他早熟了两三岁,甚至已经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见莫书豪应声,傅谨钰便转身回教室,准备晚点去找班主任说说跟莫书豪串通好的说辞,以免他们什么时候跟双方家长说话的时候把他们的存在给泄露了出去。

“傅谨钰!”莫书豪见傅谨钰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人,更加委屈的出声。

傅谨钰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他。

莫书豪噘了噘嘴,可怜巴巴的道:“我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宿舍找你?”

傅谨钰点点头,正好从他嘴里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了解敌人有多强大才能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护好妈妈。

莫书豪不像傅谨钰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和想法,见他同意立刻就开心起来,心里小人不断欢呼,我有兄弟啦,还有妈妈,晚上要多问一点关于妈妈的事!

……

因为付一旬这层关系,他们对傅倾流宽容了很多,但是当给她机会表现自己后,他们就会发现就算没有付一旬这一层,这个孩子也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将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下来,他们完全被傅倾流的见多识广知识储量之充沛以及大方讨喜的性格甚至优美的法语给折服了,以至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傅倾流的画。

此时午休已经结束了半小时,各个艺术家和代理人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展位上,傅倾流带着一群人往自己的展位走去,付一旬走在她边上,那几人特别识相的躲后了几步。

“你没告诉过我你会法语,并且连俄语都会!”付一旬严厉的指责傅倾流。

“你也没问过我啊。”傅倾流就知道付一旬一定会骂她,不过很显然她拍的他大腿那一下安抚还是很有效的,至少他没有神经质发作,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谁知道你——”付一旬立刻就要脱口而出她十里画廊里有个工作人员曾经跟他说过傅倾流的受教育程度只到初中,会一门英语而且是那么流畅的英式发音的英语还挺正常,只能说傅倾流很刻苦认真的去学习过,但是再多他就真的没想过。付一旬很快又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眼里露出厌恶的情绪,“你画廊里的工作人员最好经过仔细筛选再放进去。”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隐约的明白了什么。有人故意在付一旬面前嚼舌根?虽然她的工作简历上的受教育程度确实只到初中,但是真容不得靠着她吃饭的人还在背后抹黑她。

“告诉我,你还会多少东西?”付一旬收起眼里的厌恶,眨眼把那个嚼舌根的工作人员给忘记了,那种肮脏丑陋的尘埃里的东西哪有资格占据他的大脑空位?

“如果你是指语言的话,嗯……能流利的当成母语来使用的,有八种。还有闲来无事学了一点能用于日常用语交际的五六种吧。”傅倾流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说道,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有一段时间像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一样,拒绝跟任何人讲话,拒绝跟任何人呆在一起,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沉溺在书籍之中,废寝忘食的往脑子里塞各种各样的知识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所以那段时间反而是她吸收知识最密集也是最多的时间段。

付一旬看起来很意外,他自己也会十几种的语言,并且大部分都能当成母语来使用,但是这一点在语言上没有天赋或者智商不够高的人根本做不到,因为人类大脑开发多少的局限性就在那里……

傅倾流看了付一旬一眼,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瞧不起她啊才这么惊讶,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给他,道:“哦,忘记跟你说了,据说我iq210,是个天才,不过我确实只在学校呆到初中,甚至连初中都没呆完,大学文凭什么的都没有,前些年倒是有收到常春藤盟校的入学邀请,不过我没去。”

她是天才,只是在收敛了自己当初尖锐的、执拗的、倔强的、直面所有人的、伤人又伤己的傲气后,因为慵懒散漫的性格和不爱跟别人争强好胜的低调态度,让她看起来像个漂亮的有独特魅力的智商正常值的普通人。

付一旬侧头看着傅倾流的侧脸,精致白皙并且十分年轻,她唇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焦距有些涣散的看着前方,又长又密的睫毛将她眼下笼出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他忽然看得有些不真切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许多故事。古有仲永之痛,一个天才会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天才退化成普通人,而能被培养起来的天才又不可能没有张扬的傲气脾性,哪怕是隐居山林的诸葛亮不都是有些为人所知的被称为“卧龙先生”,让刘备三顾茅庐?她不该低调成这样,她甚至连自己是水清流这一点都不让别人知道。

一种很奇怪的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有点不舒服。

傅倾流带着人到了自己的展位后发现展位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他们正隔着那一圈玻璃折叠屏风在看她的画,这种情形叫傅倾流身后的几人感到惊讶也更加好奇,傅倾流喊了好几声才得以从人群里进去,打开锁推开屏风,让画更真切明朗的映入观赏者们的眼帘里。

傅倾流一进去就没法再接待那几人了,因为问价和想要买下这两幅画的人太多,傅倾流当然是不会卖的,至少不是才开展第一天就卖掉。

“噢!上帝,我看不到!”

“就不能让让吗?”

“前面的人也看太久了吧?”

“嘿!你们就不能等会儿或者明天再来吗?这里已经够拥挤了!”

“……”

看到画的人都舍不得在短时间内离开,有些吵闹的氛围又引得记者来拍了几张照,艺术展不是明星见面会,会发生这种吵闹拥挤的状况是很少见的,不让人不惊奇。

付一旬抱着双臂略显得意的看了身边那几个因为身高不够没办法挤进去看看的女士,“她的画非常霸道,看一眼几乎就无法转开视线,很多人都会为她和她的画着迷,我说过的。”

“噢,好的,好的,我们明白了,请不用再说了,我们已经够好奇的了,今天要是不看一眼,我不想离开这里了,虽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处理。”

“是的,没错。”

一个下午里付一旬都处在一种很“讨人厌”的“狐假虎威”的得意洋洋状态之中,差点让几位男士女士忍不住抓狂抱头大喊,陷入恋爱状态的simon太可怕了!简直……简直快烦死人了,上帝!能不能让他闭嘴?他们已经知道在他眼里水清流这位画家有多厉害多完美了!

下午的艺术展到四点钟结束,傅倾流终于得以喘口气,她说的口干舌燥坐的屁股都痛了,她想着回酒店吃了晚饭后就上床睡觉,却不料才锁上屏风锁就被付一旬给拖走了。

“我不能回酒店睡觉吗?”被塞进车子里,傅倾流拧着眉头问。

“你是猪吗?一直睡睡睡。”付一旬满眼嫌弃,不容拒绝的驱动车子。

“当猪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好不好?整天只需要吃吃睡睡就可以了。”傅倾流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车流,道:“我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说罢立即脱掉鞋子屈着腿躺下,用包包当枕头,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付一旬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倾流一眼,挑剔刻薄的哼了声,“没出息的家伙,我才不会把你当猪来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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