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片黑暗,张又菡却偏偏看清了女鬼的长相。那副熟悉的长相,下巴上标志性的黑痣。那不正是自己在东母县的好友梦菲吗?
梦菲的脸在她的眼角膜上显示了一秒不到,就立刻消失了,了无痕迹。张又菡呆呆的坐在地上,表情依然保持着惊慌失措。
张又菡没敢继续在宿舍呆,她打了急救电话,住了一晚上的院。一整夜她几乎都没有合眼。等白天的阳光照射到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给梦菲的家打了个电话。可那个电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中了她的大脑,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梦菲竟然死了,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凌晨十一点五十四分。张又菡转动迟缓的脑袋,将视线钉在了手机屏幕上。似乎自己被绊倒、看到好友脸的时刻,正是昨晚的凌晨十一点五十左右。
一股恶寒感难以压抑的从脊背窜上了后脑勺。张又菡没敢再住院,急急忙忙的朝老家赶。只不过她没有预料到,恐怖的事情,在她身上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梦菲的葬礼还没来得及参加,就听说自己的好伙伴又死了几个。每一个死的都很离奇古怪,就算乔雨逃去了德国,也没有逃脱死掉的命运。张又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她们的后尘,也会死!
回到家后的她一整个礼拜都将自己关在卧室里,父母似乎知道事情有些不平常,特别是身为警局局长的父亲,他没问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只是到停尸间调出乔雨和梦菲等人的尸体看过后,默不作声的请了一些和尚道士什么的在家里做法,还在她的门前贴了许多鬼画符。那些黄黄的泛着诡异的黄表纸贴的满门都是,令张又菡更加不舒服了。
她老是会看到一些幻觉。有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究竟是真实生的,还是真的只是幻觉。张又菡老是觉得房间里的柜子中有什么东西躲着,偷听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每次睡觉前都会将鞋子藏起来,锁在楼上杂物房的鞋柜里。可是那晚去赴约,跟乔雨她们玩时穿着的红色皮鞋却总是会出现在卧室中,鞋尖对着她的床,像是有生命似的,朝她越来越近。
不论张又菡将那双红鞋丢的有多远,甚至有一天求老爸将它扔进了焚化炉里,可是第二天睁眼一看,那双本来她最喜欢的鞋子,依然回来了。干干净净的鞋面一尘不染,红色的漆妖异的仿佛刚喝过血,吓的张又菡不知所措,甚至就快要绝望了。
今天是乔雨的葬礼,张又菡不敢出门。老爸老妈都去了乔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别墅中。就连佣人也不知死去了哪。四周一片安静,安静到她快要疯了。
张又菡感觉有些饿,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爬下床到厨房里胡乱吃了些东西,本想继续躲回床上。可是一站到窗前居然惊讶的现,那双被老爸顺手带走的红鞋竟然又回来了。回来的很反常。它没有在床头,而是踩在被子上,静静地停驻。红色的鞋面陷入粉红色的羽绒被中,很难形容那份毛骨悚然感。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无比阴冷,就算开着中央空调,可吹拂过来的风也足以令她冷到颤抖。满门满屋子的鬼画符完全没有丝毫用处,那双红鞋嘲讽似的后跟对着她,突然,整个房间都颤抖了一下,张又菡的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就似皮鞋踩在木头上,也像高跟鞋踩着石板出空寂的声音。本来背对她的鞋子,猛地动了一动。
像是有个无形的隐形人穿着那双红鞋,它在床上转了一个弯,调头朝向张又菡。两只鞋的鞋尖写满了无与伦比的可怕气氛,慢慢缓缓的朝她走过来。脚步声一声响过一声,她吓得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哭天喊地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她不想死,没人想死。可是死掉的人,没有一个是凭着自己想活的意愿就能真的活下去了。整个别墅都充斥满张又菡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只不过这个别墅区很大,大到很难有人听见。就算确实有人听到了,估计也不会来管。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比柏林墙更加坚固难以逾越。
我迅冲入张又菡的别墅,想办法绕到后花园,找到一扇敞开的窗户才爬进了屋里。那女孩的尖叫震耳欲聋,刺得耳膜生痛。忍着这股杀猪般的噪音,我来到了二楼一间贴满了黄色纸符的房间前。
张又菡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倦缩在房间的一角,浑身抖的哭骂着。噪声来源正是她的嘴。这个长相很一般的女孩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脸也吓到扭曲了,难看到惨不忍睹。她的衣服凌乱,不远处还摆放着一双红的亮的皮鞋。
我眯着眼睛,迅扑到床边,扯过被子将那双鞋整个盖住。死死看着红鞋的女孩,视线里突然消失了目标,吓得快要神经崩溃的大脑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过了许久,她才眼泪汪汪的看向我,眼神里有后怕,还有疑惑。她扯着睡衣胡乱擦了擦脸,警戒的问道:“你是谁?你别乱来!实话告诉你,我老爸可是警察局局长,随便私闯民宅可是重罪。”
“有这样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我耸了耸肩膀,视线依然盯着那床被子看。被子下有个隆起,刚好是鞋的形状。被盖住的鞋子没有移动,像是死了似的。嗯,真是奇怪的形容,鞋子有活的吗?可为什么我会认为它活着!自己疑惑了一会儿,直到身旁的女孩说话再次打断了我。
“喂,你究竟是谁?”张又菡见我死盯着被盖住的红鞋,就算再笨都清楚眼前的人不单纯了。
“我也是个受害者。应该是吧。”我挠挠头,用手机调出她跟乔雨等8个女孩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