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走得匆忙,但是那巨兽的痕迹倒是记得很清楚。”村长用旱烟袋挠了挠头,信誓旦旦的说:那头怪物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蛟。”
“奇了怪了。蛟为什么不吃河里的鱼虾,而跑上岸吃庄稼。”周老头反驳道。
村长爷爷支支吾吾没个说法,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可没几天后生的一件事,将周老头一直引以为豪的科学主义世界观打的支离破碎。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村长跟他上游下游的讲了许多别的村子的怪事,可从来就绝口不提钱家村中有没有生过离奇。按照普遍效应,钱家村不应该太平才对。
那天,周老爷子终于明白了。钱家村也有怪事情,而且,比别的地方更加恐怖。
现在想来,那一天,似乎和其它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周老头上完课后拿着锄头锄地,突然听到有个小孩在大呼小叫:“死人了。钱奶奶死了!”
整个钱家村也就一百多口人,村上村下都祭拜一个祖宗,关门不见开门见。谁家死了,整个村子都会自的上门帮忙。
可是那天不太一样。
附近一人拽住小孩就问:“钱奶奶前几天身体还硬朗,怎么就突然死了?”
“淹死的。”小孩脸色有些白,说话吞吞吐吐,似乎吓得有点不清。
“淹死的……在这个日子?”那人焦急道:“有异常不?”
小孩没敢说话。
“该死,该死!快去找村长。”村民一把扔掉了锄头,让小孩指了尸体的位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一路上,见到村人,他就满脸煞白的大喊:“别做工了,风来了。”
路上的村人一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也不好起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朝死人的地方涌。没多久,全村的人都自的聚拢在了长江边上。
周老头没听懂村人的对话,他挠着脑袋,以凑热闹的心态也去了。
死人的地方就在江边,钱奶奶显然才从河里捞出来,是被水淹死的。尸体趴伏在地上,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老头个子高,稍微能看到里边的情况。
村民们显得很暴躁,有胆小的甚至跪在了地上,冲着涛涛长江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祈祷着啥。
不久后,村长来了。人群自动给他留出一条缝,村长走进去,打量了钱奶奶的尸体几眼。之后眼皮子猛地抖了几下:“谁现尸体的,什么情况?”
“我现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举起手:“我在河上打渔,突然感觉渔网有些沉,拉上来就看到了钱奶奶的尸体。”
村长暗自咕哝:“钱奶奶怎么会在江里。”
周老头也认识这个钱奶奶。她六十多岁,丧夫,至今未再嫁。从前普通人家的女儿命贱,怕死得早。所以父母通常是不给她取姓的,只有小名。所以嫁夫随了夫姓后,倒是没有人还记得她真正的名字。都管她叫钱奶奶。
可这钱奶奶家住的离长江岸很远,怎么会突然淹死在了江水中?
周老头打量着钱奶奶的尸体。因为老和长期营养不良而身材萎缩的小老太太,今天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像是精心打扮过。尸体趴在地上,湿漉漉的,但诡异的是,明明整个人整件红衣都湿透了。
可尸体的背,却是干的!
这是怎么回事?江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的尸体,被人用渔网捞了起后,居然背上的衣服还是干的。
周老头脑袋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显然,村人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现象。他们惊恐无比,视线故意不落在那块干燥的尸体背部,显然是在忌讳某种东西。
村长皱了皱眉:“她失踪多久了。”
“钱奶奶一个人独居,不过很爱美,只有赶集的时候,才会把这件红衣服拿出来穿。”有个知道情况的村人回答:“三天前,江对面有过一次集会。”
周老头更加惊讶了,如果钱奶奶真的是三天前死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没有胀没有被长江水带到下游。背上的衣服都还是干的。最终还在三天后被同村人用渔网给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起风了。果然是起风了。又到了这个时候!”村长叹了口气,蹲下身体,整理着钱奶奶的尸体:“苦了钱奶奶你了,当了我们的替死鬼。”
村长将钱奶奶的尸体摆直,可当他拉出钱奶奶压在身子底下的左手时,突然整个人都愣了。
只见尸体被拉出来的左手,竟然死死地拽着,仿佛手心里藏着什么东西。
村长将她的手用力掰开,是一条船,一条纸船。
白森森的纸船在阳光下反射着邪恶的光泽,不大的纸船,上边似乎坐了许多人。每个人虽然小,但是眼睛鼻子都活灵活现。
村长脸色煞白,失声喊道:“纸船流尽,水鬼抓人!”
全村人,都吓的双腿软。就在这时,从长江的上游,猛地流下来了无数的纸钱,白色的纸钱的尽头,居然划来几只纸船。
和钱婆婆手里捏着的,一模一样的纸船。
周老头将故事讲到这里,竟然没良心的停了下来。不顾四周连声的催促,他的视线落在了邮轮的上游处。
不知何时,东方邮轮号周围的白色纸钱已经全部越过船身,流到了下游。宽阔的长江水面,再次恢复了和谐。
可就在这时,周老头的眼皮子一抽,脸色大变。顺着他惊骇不已的视线,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几口凉气。
本来已经变干净的长江水上游,竟划过来几艘纸扎的小白船。船上似乎坐着几个纸扎人,有鼻子有眼睛,看得人瘆的慌。
周老头腿一软,险些跌倒在甲板上:“纸船流尽,水鬼抓人。船上有多少个纸鬼,就会死多少个人。难道三十多年前的惨剧,又要在这一水域重新上演了吗!”
好事者再问下去,周老头怎么样都不肯讲后边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