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是用的你的钱,所以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我将口袋里的无限卡掏出来,递给陈栩。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一时冲动,用你的卡买了一整套P品牌的新品,一共花了两万二,你,你从我的工资里面,不对,从我垫付的住院费里面扣吧。”
我咬了咬牙,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坦白从宽。
片刻过去,陈栩也没有将我手中的无限卡拿走。
我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胳膊,抬头奇怪的看着他。
却见面前比之前稍微消瘦了一些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就这么直接的忽略了我这么大一个大活人。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拆了双筷子,正不紧不慢的从饭盒中,挑选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一点点的往自己碗中布菜。
??
“你你你,忍一忍啊!”见自己幸亏是发现的早,陈栩还没有把菜塞进自己的口中,连忙一把抢了他手中的筷子。
后怕的道:“你这人可真行,不是医生嘱咐过了吗,现在还是暂时以流质食物和清淡的饮食为主。”
“太腻了。”陈栩无奈的推了推面前的碗,妥协道。
我看看他那份雷打不动的小米粥,看起来不管是从分量还是香气上,都有些差强人意。
也就能够理解了陈栩的意思,但是理解归理解,看看我自己酸甜具有的饭菜,还是不敢就这么给陈栩先生吃了。
“要不……”
我棘手的搓了搓双手,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桌子上摆放着的苹果上。
“要不我削一些苹果给你吃吧!我削的小块一点,你咀嚼的细致一些。好吗?”
我用手指比量了一个小小的大小,示意自己就切成这个样子的。
陈栩嫌弃的看了看苹果,最终还是诶不过小米粥的摧残,冷着脸答应了。
“那,那我就开始了。”
我尴尬的搓了搓手,从一边找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开始将已经洗净的苹果,一点点细致的削起皮来。
学着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达人做的那样,将水果刀躺倒,一点点的转着圈削皮。
只是理论虽然很充裕,但是实践上还是有些小小的问题。
我看着被自己削的坑坑洼洼,不停断掉的苹果皮,以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的苹果果肉。
最终的成果,看起来却和一个稍微丰满些的果核没有太大差别。
我全程不敢看陈栩的表情,又后悔起自己之前说的大话来。
“这,这个苹果不好,果肉太小了,我换一个大的好的给你!”
我将手里的苹果放在一边,匆匆换了另外一个最大的,再次开始挑战削皮。
只是显然这种细致的手艺,不是让人一分钟两分钟就能够熟练掌握的,见到再一次断掉的皮,我正暗自崩溃。
陈栩却适时的伸手,从我手中接了过去。
“你可真笨啊,我来吧。”
“啊?你,你行么,我跟你说哦,削苹果皮可难了,真的可难了!”
我的声音却是越说越小,随着
陈栩手中娴熟的动作,和薄如蝉翼连成长长一条的苹果皮,最终脱落下去。
“……人各有所长嘛。”
我小声嘟囔了一声,擦擦湿漉漉的手指,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挫败感又多了那么一点点。
陈栩已经在极其短的时间里,将苹果切成了每一块都和一个指节差不多大小的,均匀的块状装在盘中。
“要吃吗?”
他单手将盘子伸过来,上面摆了两根水果叉子。
“……谢谢。”
陈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看着我,眼睛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带了一些迟疑的问我:“伊伊,你以前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小家务活的吧。”
我一惊,咽下口中清爽的苹果块,“没有啊,我还是会做些……好吧,我确实从来没有做家务活的机会,妈妈不让我碰这些。”
“你妈妈应该很宝贝你吧?”
陈栩难得会有这样问起我家里事情的时候,甚至带了些小小的‘婆妈’。
我点点头,想起了那个虽然让我焦虑到不行,但是却一直那么爱我的女人。
“是啊,她很爱我,恨不得让我享受公主一样的人生。”
陈栩却是似有所料,完全没有什么惊奇的反应,他的眼睛垂着,比普通男人还要长一些的睫毛,就这么垂着遮盖住了他的眼睛。
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不知为何有些敏感的,莫名的感觉到他现在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绪。
“那你……”陈栩再次开了口,还是问我:“为什么会进入红灯区呢。”
我闭口不言,一时间病房内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这不是陈栩第一次有这样的疑问了,在那个他救了我的夜晚,他也曾经同样侧面的谨慎的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可那一次的他更像是,一个好心人在关心施救一个受难者。
然而现在……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发生了改变,但我深深的感觉到了这种改变。
陈栩对我似乎更加好奇,也更加的迫切了些。
他想要知道我的经历,想要……看透我的内心。
这种感觉让我只觉得十分危险,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磨砂的玻璃盒子中。
若隐若现,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我将手中的盘子还给他,将小米粥的盖子打开,里面放了汤匙,捧着掌心给他。
“话这么多,是不是不难受了?”我笑眯眯着一双眼,“粥要凉了,你先趁热喝掉。”
“……好。”
陈栩重新抬起眼,他看我的眼神带了些探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帮他将病床按起来了些,给了他一个舒适的靠坐的角度,见陈栩动作自然而优雅的,一勺一勺的将盒中的粥送入口中。
吃相干净而温雅,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声音。
别说是一直被调侃的所谓‘吧唧嘴’的声音了,就连勺子的磕碰声,牙齿的打架声都通通没有。
我脑海中就回想起了豆子跟我说的,关于陈栩早年从社会最底层,一点点打拼上来,终于有了今天的往事。
却只觉得满满的违和感,有着这样干净吃相的男人,绝对是有着很好的修养。
陈栩的行为举止,是不是跟他过往的人设太不相像了?
就连初识陈栩的时候,他偶尔的流露出的匪气与痞气,都不是同那样让人厌恶的流里流气,地痞流氓出自一脉。
痞帅?
那样状态的陈栩,应该就是这个词的解释吧。
等到结束了这一顿晚餐,我收拾好了垃圾,终于发觉自己要面对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问题。
不大的一间单人病房,陈栩的病床占据了绝对的中间,而陪床的我,无论将折叠床放在哪个位置,似乎都与他太过靠近了。
靠近的距离,似乎有些侵犯了互相的私人空间。
陈栩之前倒是还好,不论是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隔绝,还是他昏迷不醒时,可现在……
我有些为难,干笑着尽量让自己的脸上热气散的快一些,好不要让脸上现出红意来。
“那,今晚我就把床放在,放在靠窗的这边吧。”
我将折叠床从陈栩的病床下面的空间里抽出,费劲的搬着正要展开,手腕处却忽然被陈栩抓住了。
手掌的热度,让我顿时从头到尾都想是炸了毛一样,我抽抽手腕,不自在的道:“怎么了?”
“窗户那边多少会有气流,屋里温度又高,小心感冒。”
说这话的时候,陈栩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手里却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腕。
“哦,那,那我就睡在左边吧。”
我飞快的改了主意,答应着趁机一抽手腕,果然从陈栩的手中逃脱。
我将折叠床放在病床方便,铺床的时间陈栩先去洗漱了。
我借机换了方便的睡衣,缩在被窝中,一边听着卫生间里不断传来的水声,一边细细的在脑海中捋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却越想越觉得糊涂,很快思路就缠成了一个没有线头的死结。
抬眼就看到了窗外,已经很黑了的深夜,天空上居然难得的有了一两颗星点。
倒是不至于那么的孤单,能够在这样一望无际的黑夜中,互相慰藉陪伴一些。
“我关灯了。”
陈栩出来揉着他还有些湿气的黑发,肩膀上搭着一块毛茸茸的大毛巾,估计是用来防止水弄湿身体的。
他身上有严重的伤,只能够简单的洗漱一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洗的头发。
“嗯。”
听到的应答,他抬手按了开关,瞬间病房里就只留下了床头稍许的应急灯光,光亮昏黄而稀疏。
我仍然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只听到耳边病床的地方,传来一阵缓慢而带着些艰难的响动。
“……需要我帮忙吗?”
也是,陈栩现在虽然看着没事人似得,可那天的伤口我是见了的,吓人的不是一点点,怎么可能完全像是普通人一样自理呢。
陈栩还是上了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平了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些闷:“帮忙什么?帮我挑衣服吗?”
……
“痛死你算了!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