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霜霜摇了摇头,“广晖,如果我不去的话明天可以应付,那么后天呢,大后天呢?我刚刚让梅项去找苏煞,让他先带一小拨人过来,可是那样的话也是需要时间的,更别提如果到时候你仍然是皇子的身份,仍然统治不了这朝中的群臣,就算我们打仗也没有任何的名义啊,这样我比邻国的大军就成了侵略,你懂吗?”
那是最坏的局面,朱霜霜根本就不愿意那件事情发生。
其实朱霜霜说的韦广晖都懂,他也明白如果到时候打仗自己连个合适的理由都找不出来的话将会是多么大的损失,朱霜霜已经在市集上帮他将名义拟好,可是身份不够仍然是师出无名,仍然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啊!
“霜霜,那你千万小心,我不想再失去你,哪怕是你的消息也不愿意啊!”韦广晖开口道。
朱霜霜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很好的!”
看了看天色,朱霜霜拍了拍手,又是一阵风出现,离歌将朱霜霜带出了宫,宫中仍然是萧索寂寞的,朱霜霜短暂的到来在这后宫里很难被捕捉。
梅项带着朱霜霜的令牌骑着快马去找苏煞的队伍,临出城的时候看到官兵们正在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比对着,隔了很远梅项就看到其中一男一女,女子的正是朱霜霜,而男人正是自己,看那些人的装束分明就是倾浩瀚的人,梅项躲到一边正好看到有一队商人要出城,赶紧的跟了上去,胡乱的抓了些煤炭往自己的脸上涂抹一番。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快点下来接受检查!”眼看着他们要出城,士兵们拦下了他们,梅项就在其中,他手里攥着其中的一位长者,趁其不备突然地在他的后背拍了几下,那长者突然地吐了,难忍的气味在空气中流窜着。
“您没事吧?别吐啊,您忘记了大夫说过您的病就算是呕吐物也会传染的!”梅项开口说道,那老者抬头看了梅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听见梅项的话,那几个负责搜查的士兵赶紧的捂上了口鼻,“过去吧,赶紧的过去吧!”他们连忙说道,几人都已经快走出去了,其中的一个人才突然的开口说道,“等一下,留一个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梅项就要过去,那士兵赶紧说,“你刚刚踩着了,不要过来,换一个人!”
梅项安然无恙的出城,对着老者抱了抱拳,“对不起,老人家,刚刚多有得罪,梅项在这里跟您说一声抱歉!如果能够再遇上,梅项一定报答老人家您不揭穿的好意!”梅项开口说道,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朱霜霜打昏了其中要进到国师府的婢女,然后将她的衣服换上以后才进了国师府。
“唉,你去哪里?赶紧的跟我过来,国师大人才刚刚睡下,你去将他的书房给我收拾一下!”朱霜霜正要去探查情况,其中的一位年长的嬷嬷开口说道。
朱霜霜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声“是”,顺着她的引领去了倾浩瀚的书房。
“好好的收拾,如果国师大人发怒,有你好看的!”那嬷嬷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朱霜霜看着满是占卜用具的书房,还有着几本古籍,她叹息了一声默默地收拾起来,顺便翻看着有没有重要的文件,看看能不能够找到线索。
朱霜霜将他放在书桌上的东西归位,突然手触碰到一张柔软的画卷,那是人皮纸朱霜霜以前也见过,据说用人皮纸作画,画中的人就会像真的一般,朱霜霜虽然也有却从未让人画过,画就是画,无论如何也变不成真实的。
她的手刚一轻轻地碰到画,画卷就打开了,朱霜霜就看到了一张女子在梅花树下轻嗅梅花的模样,女子淡淡的眉眼,精致的妆容,还有那半嗔半是娇媚的眼神无一不让人心动。朱霜霜竟然有些怔住,一时间忘记了将画收起来。
“画上的人很漂亮吧?”只听门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朱霜霜抬头就看到倾浩瀚一张无限放大的脸庞,他的身上带着酒味儿,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朱霜霜将头低着,还好他府上的婢女都是不敢抬头看他的模样的,这一举动倒是没有让倾浩瀚起疑。
朱霜霜点了点头,在私下里捉摸着究竟应该如何的变换音调。
倾浩瀚却并没有识破她的伪装,最起码现在没有,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朱霜霜,朱霜霜将自己的头垂得更低,就看到倾浩瀚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倾浩瀚的眼睛半眯着,手指抚摸着这个女人的脸颊,“这是一个傻女人,非常非常傻得女人!”
朱霜霜看着倾浩瀚那专注地神色,本来想要悄悄出去的她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如今的倾浩瀚很是迷糊并没有发现自己,可是万一他发现了自己自己就没有机会逃走,所以不如听完他的这个故事,趁着他讲故事时候的痴迷模样去拼一把,取了他的指尖血。
已经喝得差不多醉的倾浩瀚如今那倒是没有想这样多,这些话他一直以来都是憋在心里面谁都没有说过,如今夜不能寐喝了一些酒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竟然发觉这个以前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婢女很是顺眼,一时起了倾诉之意。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当时这个女人身上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她是卜师,世代继承的那一种,当年的圣上还不是如今这般的清心寡欲,他喜欢美女,但是有太后的约束却也不敢放肆。太后晚上频频的做恶梦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她,派人去请她入宫。那时候的她本着的是慈悲的心从来没有想过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以后将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朱霜霜看着倾浩瀚眼神迷离,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悲痛的回忆之中,她看着书桌上的那一把用来雕刻的小刀轻轻地走过去将小刀攥在手里挨着倾浩瀚坐了下来,听着他讲故事。
倾浩瀚本来是最反感这样的女人挨着自己而坐,可是眼前的陌生的婢女他竟然没有那么的讨厌。
他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入宫帮太后治好了病,也将自己的心给扰乱了。当时,圣上正在跟太后冷战,原因是因为圣上看中了一个女人,可是太后认为圣上不应沉迷于女色,所以不允许她入宫。而那个女人从看到圣上的第一眼起就迷恋上了圣上,圣上知晓了她的身份,故意跟她说一些她根本就不能够抵抗的甜言蜜语,那个愚蠢的傻女人终于沦陷了!”
朱霜霜看着倾浩瀚悲痛的目光轻轻的看着人皮纸上的画像,眼睛里面隐忍的仇恨让她似乎明白了倾浩瀚讲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后,那个诅咒着仓丘国的女人。
“事后,那个傻女人彻底的迷恋上了圣上,圣上向她讲述了自己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请她出面干涉让太后同意,那个女人真的施法让太后同意答应另外一个女人的入宫,太后从此以后对这个会施法的女人心存忌惮,可怜那女人从此以后就成了弃妇,眼睁睁的看着圣上跟别的女人亲热,不过她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快乐也就觉得自己挺快乐的。她发现自己怀了男人的孩子,与此同时她的能力也在逐渐的消失!太后终于等来了机会,也有所察觉,她不能够忍受这样触犯了自己威严的女人存在,所以她杀死了这个女人,同时也想要将这个女人的孩子一起杀死,可是这个女人临死的时候发下咒语诅咒仓丘国会成为一片废墟,诅咒他们会被魔鬼屠城!”
听着倾浩瀚的讲述,朱霜霜终于明白了那个预言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预言,而是倾浩瀚的母后死之前发下的诅咒,她手里的小刀活动了几下,悄悄地凑近倾浩瀚的手指。
倾浩瀚突然地狂笑着,猛地拉住了朱霜霜的手,朱霜霜的手臂被他抓的青疼,只得将那小刀放在脚边。只听见倾浩瀚说道,“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在陷害他,就连他们的儿子也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母后太过悲惨,却不知道这是一个骗局,就在他们的儿子终于可以为自己的母后报仇的时候,他才发觉根本就没有什么魔鬼,也没有任何的屠城,这不过是那个女人说谎,她想要圣上永远的记得她,不用爱,那么恨也是一样的!”
朱霜霜听着倾浩瀚讲着这个故事,看着他的眉眼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想起了韦广晖的过往,真的是造化弄人,他们本来的生活轨迹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说到底都不过是一群被命运作弄的可怜人啊!
两行热泪顺着倾浩瀚的脸庞滑落,朱霜霜许久都没有听见倾浩瀚开口说话,抬起头看着他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睡着,只是他竟然还是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不松,朱霜霜慢慢的从他的手里边将自己的衣袖拿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小刀轻轻的划破了倾浩瀚的手指,放了一滴血在丝帕上,然后将丝帕放进口袋,又取出来一条为他包扎,将他放在衣架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盖在他的身上这才离开。
趁着天仍然是黑色,朱霜霜出了国师府的大门,看着书房内的灯火通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倾浩瀚的性命,就连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都没有想过,如果倾浩瀚可以放弃,那该有多么的好啊!
天渐渐的亮了,倾浩瀚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的披风,感觉到手指上传出的阵阵的疼痛的感觉,他看着桌子上的人皮画卷,自己昨天晚上似乎是拉着一个婢女说了许多话,将自己心里面的秘密全部的倾泻而出,可是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喝了酒?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根本就不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啊!
“大人,您醒了?”随从昨天晚上被倾浩瀚骂走,今天早上才敢进来,倾浩瀚被他扶着,问道,“昨天晚上是谁帮我收拾的书房?”为什么他会觉得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