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皇上何出此言?”于翰林已大致猜到原由,脸上也就没有出现惊慌和不安来,只是依照说话的常理该这么问而已,于是语气也很是平静。
韦广晖苦笑道:“大致的原因你心中应该早已知晓了吧,你呀,有时候就是太过于老成古板了!”
于翰林赶忙低头说道:“皇上教训得极是,臣也是方才听说丁放忽然带着一家人——出走了,具体原因还不得而知。”
韦广晖眼神里射出痛苦愤怒的光芒,突然扶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吓得韦叶飞身而入,惴惴不安的上前问道:“皇上,奴才还是去请御医来看看吧?”
他摆摆手,停止了咳嗽后,喘息了许久,脸颊通红,韦叶赶忙递上茶碗,韦广晖喝下之后,躺在躺椅上,感觉稍微好了些,复睁开双眼,继续沉重的说道:“那丁放已畏罪潜逃,从现在开始,他以前负责的事情就由你接手吧!”
“是!”于翰林迟疑的说道:“您龙体不适,臣看还是宣御医来瞧瞧吧,若没有其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以免打扰您歇息!”
“不用,朕只是受了风寒,不碍事。”韦广晖淡淡的说道。
韦叶在一旁不满的嘟囔道:“本来都快好了,还不都是丁大人闹的啊!”
“你先下去吧!”韦广晖微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韦叶委屈的低下头,只得无奈的退下了,于翰林不安的说道:“可是,在臣看来,这丁放原本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啊,他又怎会畏罪潜逃呢?皇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朕亲眼所见他的所作所为,又何来误会可言?”韦广晖冷笑道:“的确,他怎么会是胆小怕事之辈呢,为了赵然,他可是什么事都敢做出来,更别说是背信弃义、欺君罔上了!”
他正襟危坐,沉声道:“于翰林听旨!自即日起,全国上下对丁放、赵然展开缉捕!”
“皇上,这缉捕令一下,丁放可就真回不了头啊!”于翰林大惊失色,赶忙跪下了身去求情,“微臣担保,三日之内,定将丁放等抓来见您,到时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臣都不会有异议的。”
韦广晖坚决的说道:“朕心意已定,你不必再劝说,且去办好份内之事吧,你下令下去,缉捕丁放、赵然时切不可伤及性命,朕要亲自审讯,查明其作案动机以及背后阴谋,朕绝不能再一味纵容、姑息养奸!”
“微臣建议您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啊!”
韦广晖对于他的劝解置若罔闻,复躺了下去,平静的说道:“之前丁放奉命监视韦奇云一事,你应知晓吧?”于翰林点了点头,韦广晖接着说道:“朕相信你办事之周详,思维之缜密更甚于丁放一筹,接下来由你继续监视韦奇云府上一切人等,包括人来人往都需逐一的记录在册,一旦发现异常之处尽快来报!”
“微臣领旨!”
“另外,还有一事朕必须告知。”韦广晖示意他附耳过来,说道:“靡颜是朕准允前去的,对于她需便宜行事!”
“微臣明白!”
“好,你先退下吧!”韦广晖淡淡的说道。
“微臣告退!”于翰林稳当的往后退去,明智的没再纠结于丁放一事,皇上虽然下旨缉捕他,但却表示不得伤及性命,看来丁放这小子还是有条活路的,依自己对皇上的了解,他断不会如此绝情的对待丁放的!
这时,韦叶再次蹑手蹑脚的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碗汤药,轻声放在韦广晖身旁,正待离去,忽听到他问道:“卿妃还好吧?”
韦叶惊得一怔,还以为他睡着了呢,赶忙回道:“娘娘身子正在好转中,听小墨说已能下床走动了呢。”他偷瞄着韦广晖的神色,见他依然安然养神,便迟疑的说道:“但是,听说娘娘总是问起您。”
韦广晖脸上露出微笑来,睁开双眼说道:“已经有一天一夜未去弄月宫了,看来朕得去陪陪她,摆驾弄月宫吧!”
“那皇上,您是不是先喝了这碗汤药,这是铁大人留下的,对于伤寒是极为有效呢,不然被娘娘发现您龙体有恙,她又该担心了!”韦叶皱着眉头劝道。
韦广晖拿起药碗一饮而尽,笑道:“这样你放心了吧,快去准备吧,不然娘娘该等急了。”
“是!”韦叶欢天喜地的走了。
朱霜霜下午就觉得身子轻盈了许多,酸痛沉重的感觉一天间忽然都消失了,便执意起身,秦熙儿见拦不住,只好同意了。
“诶,你可不能出门,受了风可不好啊。”秦熙儿见她朝门边走去,赶忙阻止道。
朱霜霜郁闷说道:“可是天天闷在这里,我都快憋疯了,娘,我求求你,就一会儿,您让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秦熙儿坚决说道:“不行,今天你刚好些,出去受了风便该前功尽弃了,这样,明天,娘再陪你出去溜达溜达,好不好?”
“那我在窗边坐坐总可以吧?”朱霜霜俏皮的跑去,趴在窗户上,贪婪的呼吸着室外的空气,不时的往外观望着。
秦熙儿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呢,皇上昨晚没回,今天也没来看她,她定是既心中焦急又急盼着他的到来。可听中旗说他染恙了,不知今天怎样,一旦让霜霜知晓他也身子不适,她必定会奋不顾身的跑到他身边去的。
“娘,今天太阳真好,晒着很舒服,而且一丝风也没有啊!”朱霜霜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憨笑说道。
秦熙儿叹了口气,说道:“已经近黄昏,太阳都快下山了,外面也变得寒冷了,你听话,乖乖躺着,娘明天再陪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娘,你就让我再待会吧!”朱霜霜探头探脑的,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这孩子,娘拿你真是没办法啊!”秦熙儿爱怜的为她披上披风,端来靠椅,扶她坐了下去。
朱霜霜忽然喃喃道:“娘,你看,那是谁?”
“哪呀?”秦熙儿探出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袍披风,步伐稳健,微低着头的身影出现于庭院中,定睛望去,正是韦广晖,“是皇上啊,霜霜。”秦熙儿惊喜的说道:“快起身,皇上驾临弄月宫了!”
“真是他!”朱霜霜不禁心花怒放,立马起身朝外跑去,“霜霜,你慢点!”秦熙儿在后一面追赶,一面焦急的唤道。
韦广晖进门时便吩咐宫女们不得声张,以免影响她休息,他下了马车后便径直朝卧房而来,刚进入庭院,便听到一阵欣喜的声音,他闻之一笑,终究还是被她发现了,听起来她果真恢复得很快呢,中气十足,生气勃勃,相比之下,自己似乎脆弱许多。他不禁抚了抚胸口,这风寒还未痊愈,这么贸然前来,不会令她也受感染吧?
“还以为你又要食言了呢!”就在他挣扎着是否要见她时,朱霜霜微喘着气,含笑立于眼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满满的思念之情在他心中几乎都将溢出,韦广晖上前紧紧的抱住她,昨天她还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自己却狠心的离开她,现在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俏皮可爱,心中的内疚也能减去几分。
“对不起,霜霜,昨天晚上……”韦广晖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朱霜霜打断了他的话语,开心的说道:“我早就原谅你了,小墨把一切都已经告诉我了,你昨晚一定被太后骂得很惨吧?现在看起来还是一蹶不振的呢!”
小墨?太后?韦广晖随即想到这些话大概又是小墨的杰作吧,虽然是谎言,但却令她安下心来,也属善意的谎言吧!他微笑的说道:“朕已经知错了,没有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小宝贝,挨骂也是应该的啊!”
秦熙儿见两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便顾不得礼数,偷偷的溜走了。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啊?”她不住的回头看,差点撞到小墨身上,小墨扶住她问道。
秦熙儿神秘的笑道:“小墨,碰见你正好,你也别进去了,就让他们两口子聊聊天,叙叙情吧,咱们一同去准备晚膳去。”
“哎呀,夫人,您怎么也这样啊,晚膳之事您不必管,若是被皇上知道您在厨房忙着,小墨又该受罚了。”
“没事,你不言我不语的,谁又知道呢,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了!”秦熙儿微笑的硬拽着她往厨房走去……
“是么?”韦广晖笑道:“卿妃娘娘真是大肚能容啊,若是赵然听到了你的这番话,她肯定会选择回来的。”
“回来?什么意思,她去哪了?”朱霜霜迷惑不解的问道。
“她走了!”韦广晖叹道:“就在不久前,丁府上人去楼空,丁放、赵然不知去往何方了!”
“走了?他们为什么要走,是怕你怪罪吗?”朱霜霜焦急的问道。
“大概是吧!也有可能是他们另有打算。”韦广晖意味深长的笑道。
朱霜霜急道:“你还有心思笑啊,丁放逃走了,这怎么可能?你可要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
“是,是,卿妃娘娘,朕已经派于翰林去办此事了,相信不用多久丁放就能回来了!”
朱霜霜急不可待的问道:“你还是要治罪于他么?”
韦广晖叹道:“他忽然消失便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待于翰林将他追回,朕会亲自审问的,放心好了。”
“可是,他们真是可能是有苦衷的呢!”朱霜霜心有不甘的劝说道。
“好了,朕与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该怎么处理朕会有分寸的,时候不早了,该去用晚膳了吧!”韦广晖抚摸着她的肚子,笑道:“听小墨说现如今你的食量可是大得惊人哦!”
“这小墨,尽揭我的短,不就是吃了她一顿饭吗,如此斤斤计较!”朱霜霜笑骂道。
韦广晖扶起她,柔声道:“走吧!”
这时,门外传来小墨的声音,“启禀皇上,宇文梅求见!”
“她怎么来了?”朱霜霜嘀咕道,抬头见他却是面无表情,推开房门,若无其事的说道:“知道了,让她先等着吧!”
“是!”小墨低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