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李志林才找到了与二哥分手的地方。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不光那八名被点穴的黑衣人不在(想是穴道自解,各自去了),连二哥与姜飞龙也不在。
李志林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下马仔细找寻了一番,的确没有人,他大声叫着:“二哥……姜大哥……你们在哪儿?”没有回音。他牵着马边走边继续寻找。
走出了不远,他突然发现草地之上有斑斑的血迹。李志林大惊:谁受伤了?二哥吗?他急切地大喊:“姜大哥……二哥……你们在哪儿?”仍旧听不到回音。
他顺着血迹往前走。走了大约半里路,血迹消失在路旁。这一带是山地,路旁就是很深的山沟。他站在血迹旁探头往山沟里看。
沟底有一个深潭,潭水碧绿,如镜面般平,左右看看没有往下走的路,连坡势较缓的地方也没有。怎么办?再看水潭周围,远远的潭边似乎有两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他连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只有下去再说。
他将马缰绳系在树上,仗着深厚的内力和高超的水性,一跃入潭。潭水很凉,他急运内力相抗,向潭边游去。那儿果然是两个人,他们静静地躺着,不知生死。
李志林急速游了过去。一个是黑衣人,另一人是姜飞龙。没有二哥。李志林顾不上弄干衣服,跑到姜飞龙身边,但见姜飞龙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左大腿上缠着厚厚的布条,鲜血还是殷透出来,好在血迹已干,显然血已止住了。
李志林急忙扶起他坐稳,催动内力从姜飞龙的后背要穴输入,好久好久,姜飞龙长叹一声,醒了过来。李志林问:“姜大哥,你怎么受伤了?我二哥哪儿去了?”
姜飞龙缓慢地说:“李兄弟,我没保护好你二哥,他被他们抓走了。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李志林听到二哥被抓的消息,心里十分着急,但见姜飞龙呼吸急促,伤势极重,暗怪自己行事鲁莽,昨天走得太急了。于是说:“姜大哥,你的伤到底什么样?我看一看,行吗?”
姜飞龙一摆手,道:“李兄弟,不必了,一颗子弹钻进了我的腿里,我用剑把它挖了出来,淌了点血,没事儿。”他说得极是轻巧,其实个中痛苦真不是言语可以说明的。
“子弹?”李志林一哆嗦,想来昨天的情形非常危急,问:“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先是抢走我的二嫂,又夺我二哥,到底想干什么?”
姜飞龙说:“你二哥虽然不会功夫,却是一条铮铮铁骨的汉子,他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抓住的。这些黑衣人原来并不是八个,而是九个,另一个藏在一边,还是个头儿呢!好象叫李来甫,你二哥似乎认识他。”
“原来是他!”李志林大惊。李来甫是他们刘家泊村的大地主大恶霸王仁德的家丁头儿,他常常乜斜着眼,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和王家的大管家张小民的一样多。两人沆瀣一气,给王仁德出过许多坑害贫苦百姓的鬼点子。
其实李来甫原本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谁知后来他拜王仁德为师,学过功夫不小。王仁德早年间是无极门的大师兄,后来掌门之位传给了王仁德的师弟吴家国,王仁德就心灰意懒起来,待在家里,不思进取,专门想尽千方百计捞取钱财。
再后来,他索性不做家道士了,转而信起了外国人的洋教,其实他信洋教是假,他是挖空心思想发个大洋财。这些事情李志林是听大爹李金泉说的。
一直以来,大爹李金泉虽然是王仁德家的佃户,却常常领着众多穷苦的人们与王仁德斗。王仁德私下里也对李金泉们很是恼头。如今王仁德竟然会派李来甫出来劫二嫂,其用意之恶昭然若揭。更想不到的是李来甫劫二嫂不成反而抓走了二哥。
姜飞龙见李志林面带忧色,很明显心里万分担忧,就说:“李兄弟,你不要管我,快去救你二哥要紧。”
李志林说:“姜大哥,你放心,二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李来甫抓他无非是想要挟我们,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就是了,不过,我想请姜大哥同去我们家,治好伤后你才可以走啊!”
姜飞龙点头同意。李志林低头去看旁边的黑衣人,姜飞龙说:“这人没死,我胡乱点了他的好几处穴道,他恐怕是睡死过去了。”
李志林点点头。于是拍起那黑衣人,用手指一点丈内的一棵杯口粗细的小树,那树立时断为两截,接着凭空给那黑衣人解开穴道。
姜飞龙一见李志林露了这手功夫,也大是钦佩。
那黑衣人穴道一解立时明白李志林的意思,他毕恭毕敬地说:“小人王文本,自来胆小如鼠,我保证不会逃跑,听凭两位的吩咐。”
李志林背起姜飞龙,命王文本在头里走,三人蜿蜒走出了好远,才转到了路上。李志林将姜飞龙放到马背上,令王文本在马前牵着缰绳,自己在马侧照看着姜飞龙。一路之上,姜飞龙这才把昨日的情况详细道来,王文本在前面也偶尔插上一句半句。
昨日,李志林走后不久,就发生了变故。
李志刚一见那八个黑衣人,立时对姜飞龙说:“姜大哥,小心点儿,这些人是我们村大恶习霸王仁德的家丁,不对,七、八个人至少还应该有个头儿带着。”话音一落,“啪”的一声枪响,姜飞龙左大腿中弹。
李志刚大惊,上前一步护住了姜飞龙。这时,藏在暗处的李来甫钻了出来,举枪欲再射姜飞龙,却听李志刚大喝一声:“李来甫,住手。”
李来甫吓得一哆嗦,枪差点掉了。李志刚继续说:“要杀要剐冲着我李志刚来,皱皱眉头不是个爷们。姜大哥是外人,我们路上初遇,你不可伤及无辜。放过他!”说着将手一背等着李来甫上前来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