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湖路高高的路灯泛出昏黄的光晕照射在四人的身上,他们渐渐的进入了黑暗。
这一栋大楼资金链断裂,本来就是处于停工的状态,加上这一次还死过人,恐怕再也没有重新建造下去的必要了。
为首的高个男子不管是从长相还是身材上看,都跟上次盛世金行的抢劫犯丁海洋十分的相似,他的名字叫着丁海峰,是丁海洋同父同母的弟弟,两兄弟身世算的上凄苦,从小父母去世,是在一砖头一啤酒瓶的敲打之下活下来的,十九岁那一年,丁海洋去了部队,三年之后回到家乡,刚回来的那天就看见躺在床上被人打的不会动的丁海峰,他冷冷的坐了下来,放下包袱,盯着脑袋缠着绷带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弟弟,一字一句,“谁动的手,告诉我!”
“哥,他们人多,你……”
“告诉我,谁动的手!”丁海洋打断了丁海峰的话。
“哥,你先休息一下,他们真的……”
丁海洋猛的站了起来,血红着双眼,“到底是谁?”
丁海峰蠕了蠕嘴巴,“癞子干的!”
“行,行,敢打你,哼!”说完这几句,丁海洋一把将头上的帽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出了门,赤手空拳。
当天晚上,一个绰号叫癞子真名叫着王永昌的二十三岁青年就被人打断了双腿,丢在垃圾桶的旁边。
第二天,丁海洋再次出了门,找人,找当日跟癞子一起行凶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只不过下场相比癞子来说却是轻了许多。
半年之后,双腿康复的癞子亲自来到丁海峰的家门口赔礼道歉,丁海洋二话不说,一脚将癞子踢的跪倒在地,拽起窗台上的一块砖头就狠狠的劈在他的脑袋上,“给我记住了,谁动我弟弟,我要谁的命!”
血,瞬间从癞子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这个家伙一刹那两眼发黑,却是死死的挺住了,点着头,“海洋哥,癞子服你了!”
第二年,以丁海洋丁海峰兄弟为首的黑社会团伙成为了丰海市少有的心狠手辣之徒。
丁海洋有勇有谋,身手强悍,丁海峰杀伐果断,心狠手辣,靠着拳头靠着玩命混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在丰海市老街一带纵横了三年多。
三年之后,同一市区的不法分子跟丁氏兄弟发生斗殴,丁海峰潜逃,丁海洋却被抓了起来,多年黑社会的案底加上这一次群架中的七人残废,一人险些丧命,都是出之丁海洋一个所为,被判了八年,进入牢房的第一天,丁海洋不是想着改过自新,而是希望东山再起,并且还从牢房里面放出了狠话,他丁海洋迟早有一天会出来,在外面,谁敢要丁海峰的命,他就出来杀谁。
可今天,丁海峰安然无恙,而他,却已经是命丧黄泉。
丁海峰的脑子里想着这一切,缓缓的向着五楼而去,他知道,这个位置,就是丁海洋最后一次看见阳光的地方。
身后三人,步伐沉稳,不急不缓,始终跟丁海峰保持着一段距离。
上了五楼,丁海峰打着打火机,看着这里的一切,干涸的血渍早已经不见,唯一还能看见的就是墙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凹洞,那是一个人出脚给狠狠踢出来的,丁海峰走了过去,死死的望着,“哥,你的对手很强啊!”
他一把跪在了地上,随行的三人点燃了香烛,放上烧鸡,放上白酒。
丁海峰点燃了一根烟,悠悠的抽了起来,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满满的酒,随后一口气喝光了前面的,接着又将另外一杯缓缓的倒在地上。
“哥,海峰来了,你放心,杀你的人我肯定也会杀了他,你以前说过,谁动我,你杀谁,现在我也告诉你一句,不帮你报仇,我丁海峰誓不为人!”
说完这一句,他跪着的双腿直直的站了起来,再次的打量着这个地方,借着烛火,看的出来,这里很空旷,可旁边的沙堆上却还是留下了不少杂乱的打斗痕迹,当日,这里肯定是惊心动魄,而能够杀死丁海洋的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我哥是被那帮臭警察给逼到这里来的,而杀他的却是马小天,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丁海峰平静的说了一句,却是带着一种极大的仇怨,丁海洋的死让他的心彻底变的阴冷了起来。
壮汉司机名叫胡光,是华海市的地头蛇,也是这一次丁海峰在华海市安置落脚点的人,以前丁海洋跟丁海峰对他都有过大恩,所以这一次是十分的卖力,也算是报答两人的一份恩情,非常时候,最最关键的就是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这一点,,丁海峰十分的明白,所以,胡光的安排对他来讲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胡光凑到丁海峰的身旁,说道:“峰哥,马小天现在是堪海集团的保安,我想如果杀他的话,大可没有必要在堪海集团动手,等他回到小乔村,我们再一起过去,了结这小子的性命。”
“这小子,有杀我大哥的本事却只愿意干一个小保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丁海峰一阵冷笑。
胡光望着丁海峰,试探的问了一句,“峰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丁海峰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动手都行,总之这些人都必须得死。”
胡光想了一会,担心的说道:“峰哥,海洋哥的大仇我明白,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如果要杀马小天,这倒是容易,他家还一个爷爷,我相信只要略施手段,这小子就不敢太过反抗的,只能是让我们宰杀,至于华海市的这帮警察嘛,我看还是推迟一段时间为好,下个月省委的一帮家伙要来华海市视察,现在整个华海市就是严阵以待,加上兄弟们最近刚做的案子,我相信华海市的这帮警察也肯定知道了一些风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对我们不利啊。”
丁海峰沉思了一会,“下个月,不就是还有三天吗?”
胡光点点头。
“那刚好,老子一起杀,陈光明,孙毅,一个都跑不了。”
“峰哥,这,这不妥吧,警察那么多,实在是太冒险了。”
丁海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兴奋,“一个一个的找实在是太麻烦了,这帮警察平时就难得出门,难道叫我去公安局杀他们,还有那个马小天,我告诉你们,我一定要在这里杀了他,让我大哥好好的看看。”
“峰哥……”
胡光还想说什么,却被丁海峰一下子给打断,“好了,不用说了,这次的视察就是好机会,至于马小天,别想着打他家人的主意,那胜之不武,我哥要是知道了都会笑话我的,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杀的了我大哥!”
丁海峰的脾气胡光知道,跟随他而来的癞子以及另外一个名叫刀子的青年也都知道,丁海洋的一击砖头非但没让癞子产生怨气,反而让他有了臣服的心理,而这个刀子,却也是跟着丁海峰屁股后面从小长大的兄弟,这一次,三个亡命徒外加在华海市打听消息的胡光就准备大干一场,杀马小天,杀警察!
这个举动,说是夜郎自大也未尝不可,但是这就是丁海峰的风格,抢银行,抢金行,抢车,他都是一样,明目张胆,心狠手辣,不可一世。
在丁海洋在牢里的日子,丁海峰犯下的大案小案足够让他死上几十回了。这种人,早已经不拿命当命,现在,就一个目的,为丁海洋报仇。
癞子跟刀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丁海洋这个人,成为他的兄弟,你会发现他绝对可以为你两肋插刀,所以这么多年,癞子跟刀子也是十分的感恩,现在丁海洋死了,凶手也知道,叫他们忍着憋着,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跟丁海峰一样,他们的命只不过就是捡回来的,能够为丁海洋报仇,那一切都够了。
说丁海洋是亡命徒那是十分贴切,但是眼前的三人呢,恐怕比亡命徒还要亡命,说的难听点,他们这一次来这里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多杀一人就多赚一人,值了。
就如同胡光自己说的一样,丁海峰就是丁海峰,别人是根本劝不住的,现在丁海洋的仇恨压在他的心头,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警察跟马小天一个个宰杀,二十多天之前,在南京市,丁海峰带着一票人抢了金行杀了人,现在全国的公安系统都在设法逮捕他,在这样的关头,他竟然还敢公然到华海市报仇,胡光不由的摇摇头,这一次,恐怕不会像计划中的那样顺利了,只不过现在的他也是没有了办法,丁海洋跟丁海峰都对他有恩,就是真的要死也一定要硬着头皮上,他默默的跟随丁海峰来到面包车前,心里真的很想再劝说一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发动车子向着华海市而去。
三天的时间,希望丁海峰能够想通吧,此时此刻的胡光也只能是这样的祈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的小女警许可韵就是这样,脑海中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马小天的身影,有时候啊,她也会对着镜子问着自己,到底喜欢那小子哪一点?勇敢?善良?帅气?有情有义?或者说人都是贱的,马小天越不搭理她她就越喜欢?
总之,眼前的小女警整天就是胡思乱想,总想见到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小子,刘天良的案件还没有一丝的头绪,再借着这一次省委领导的视察为理由,许可韵决定,死活也要去看看这小子了。
给孙毅说了一下,大队长倒是好说话,丝毫没有意见,反而乐呵呵的说了一句,“小许啊,对待工作就该这样,要一丝不苟,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有时候啊,该无赖的时候就要无赖,老憋着,会生病的。”
许可韵听了半天,恍然大悟,这孙毅讲的那里是什么工作,分明就是在跟她阐述爱情的真理嘛。
许可韵一脸通红,在孙毅的肩膀上狠狠的捶了几下,快速的开着开辆以前冲进过泥潭的警车向着新的堪海大厦而去。
搬迁工作完毕,高海军呢,也宣布了加班高额工资的这个消息,顿时让这帮保安信心大增,考虑到马小天一直是晚班,这几天可真是玩命不已,高海军就让他上白班,一起得到照顾的还有萧猛男,只不过话说回来,萧猛男能够站白班那都是因为两个字,气质。
他这副黑社会的造型再配上堪海集团的保安服,往新大厦的岗亭门口这么一站,好家伙,标准的一铁面金刚啊,站这个位置,要的就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气场。
得知自己的‘气质’获得了高海军的赏识,萧猛男再一次被感动了起来,对于这份保安的工作也是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有成就感了。
马小天呢,跟他一班,轻轻松松了一上午,下午上班呢,也是舒坦的看着报纸,用他的话说啊,这牛已经做过去了,现在啊,也该好好的做做人了。
正看到一则猥琐男在公交车上施展咸猪手的激情新闻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马小天充耳不闻,突然就听见萧猛男一声大喊,“小马,你的警花妹妹找你来了!有奖金发。”
马小天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透过岗亭的玻璃,就看见许可韵站在萧猛男的面前,怒视着对方,狠狠的吐出几个字,“谁是他警花妹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