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本证寺,香火旺盛,人潮涌动。来回上香拜佛的客旅在本证寺空誓严重,只不过是羔羊和蝼蚁,供养寺庙的愚夫愚妇。呼喝驱使也是理所当然的。
佛曰:众生平等。话是没错,但真正的意思是,我佛慈悲,凌驾在众生之上。我佛之下,众生才是平等的。
日落时分,远处走来个大和尚,风尘朴朴脸上全是焦急之色。走到寺院门口,被几个小沙弥接入大厅。来不及喝水歇息,走到主持禅房。
“坊主,南蛮人昨日下午入港。消息确定,大船四艘,还有一个南蛮僧。”
“阿米佛陀,为了天下净土,我们也要开始行动。法明,你下去开始第二阶段行动。”本证寺空誓数到第四十九个佛珠,禅房角落一个枯瘦的和尚应了声,又缓缓消失在黑暗角落。
三河国,夜,冈崎城下町不远处,突然多出了几具尸体。全是被挖掉心脏的十岁以下童子。其状恐怖,难以言喻。
“难道是恶鬼所为吗?”居民,或是附近的农民围在出事地点议论纷纷。尸体早已经被奉行所的人收走。
“让开让开,本证寺的大师来了?”
人群排开,空言大师金装袈裟,一步一顿缓缓走来。
“悲哉,叹哉。贫僧这就为你们超度。”说着取下佛珠在空中挥舞几下盘腿坐下,念起往生经。沉稳庄严。看得平民们一愣一愣。
十几段往生经念完。空言大师起身,看看四周居民,合什宣到,“阿米佛陀,诸位冤魂已经驱散,诸位可以安心了。”
“大师法力高深,知不知道是什么鬼做的。”人群中响起问话。
空言大师闻言,装作沉思,念珠在手中转了转,宣号说道“恶鬼法力高深。但还是给我窥视一二。那恶鬼就是??????”
众人聚精会神“那恶鬼就是”空言大师手指朝南指去“那恶鬼来自南海。”
“南海那么大,到底是来自哪里?”
“阿米佛陀,不可说,不可说。诸位施主。请让让,贫僧这就要离去了。”
人群让开一条通道。空言大师单手端着合什架势,匆匆离去。围观群众中两名地痞撒腿,分别往往目付组和奉行所跑去。
奥平贞能,在水野家经历八年仕官,能力不是十分出众,靠着兢兢业业的态度和管理盐场的攻击,做到了三河奉行的位置。历经数年,三河水利开法从中协调也有不小的功劳。但是现今的形式可能让他的努力覆之东流。
“那群秃驴到低想要做什么。安稳享受供奉不够?想要加贺御坊的例子?乱子一定不能发声”
奥平贞能速度命令奉行所麾下丁役处于戒备中,若事发各地啊奉行所能镇压就镇压。不能镇压先到冈崎城集合,保住大城不失,坐等援军。
义谷城那边,老家主信元还有三千士兵,让他稍稍安心。
永远不能低估留言的力量。仅仅是上午的时间,“南海妖魔,挖吃小孩心脏”传遍冈崎附近。到了下午‘南海妖怪’的身份直指南蛮僧。南蛮僧到达东海的时间,和童子遇害的时间被人传说的有模有样,汹汹传言还在别的地方扩散。
水野旧领,熊庄。竹之内华服羽扇。坐忘赏景。三河形势正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制造事端分散注意,放出留言扰乱民心,然后再乱中取胜。武田信玄,一向宗的和尚在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借他们的力呢。
盛水的竹筒撞击在假山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柿子树上落下一只果实滚到他脚边。“未熟先落,尤为可惜,你还是回归泥土吧。”说着他捡起脚下的果实丢回柿子林。然后继续做着等他的两位好友回来。
小川伊织是个心中有恨,也有憾的人。抓住他的心里弱点就可以利用。随风和尚有机谋,有见解,但就是太理想化,用他的理想去驱动他也可以很好利用。
想着听到脚步声,他的两位好友回来了。
“竹之内,你为什么要和一向宗的和尚同流合污呢?”
不用转头,竹之内听出是随风的声音,缓缓说着:“我自然有我的想法,而你,只要得到你想要的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刨根问底呢?”
随风和尚打个佛号,在他身边坐下。小川伊织什么也没说,斜斜坐下。他被竹之内委托为浪人野武士的头领,到头来可能水野家敌对,心中说不出的悲哀感。唯一能驱使他的动力是再见一见当年的于国,即是她已经为哥哥生下了一个还子。但心中就是忍不住想见一见她。
“随风,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竹子内说着。
“情况,非常明显不止是一向宗的人在作怪,还有别的势力在推波助澜。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我们可能都被利用了。”随风和尚严肃的沉着脸,“这点不用担心,我也在利用他们。”他摇摇羽扇显得尽在掌握。“水野忠良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引进了南蛮教,和离开领内。大破绽在此,想利用的人多了去。”
骏府城下,目付组,通过传讯鹰,正信已经知道主公正在返回的路上。用时间计算,需要两天一夜才能抵达。因为从鹿岛出发,要经过一段逆风航程。三河国突然爆发的留言,幕后一向宗影子明显,让他不寒而立。
一边是自己的信仰,一边是主公知遇之恩。举起屠刀就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视而不见就背弃了主公。两难之下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信大人,稻生政胜大人和其余几位大人请您去城中商议大事。”
为难中。土方兄弟突然进情报舍。成三角队形把正信围在中间。
好的,我这就去“正信苦笑下,和土方兄弟入城。评议间中已经坐满了在骏府城任职的家臣。正信走了几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在人群中看到了伊奈忠家父子和渡边守纲。
“人都到齐,那就开始会议吧。主公不在,在下作为水野家在骏府城的首席家老,便由在下来主持这次会议。”
正信看去说话的人是稻生政胜,忠良走时留下的执行家老,和命泉和尚领衔的佑笔阁分担权力。
“主公不在这几日,有很多宵小跳出来//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作乱。具体情况让加藤段藏来给各位解说。”
他来这里干什么,加藤段藏的外忍组是主公直辖机构,不可能给任何家老透露情报。难道是出于主公授意。正信低着脑袋等加藤段藏讲完这几日的情报。
家臣反应也和他预料的一样,先是惊讶。再是混乱,然后分成镇压派和安抚派,相互争论,拿不出一个主意。
“不如请骏河夫人拿个主意好了。”声音吵杂,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整个场面寂静到针落可听的地步。
“请骏河夫人,不如请老家主来主持大局。”稻生政胜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
无论是从政治,还是形式都不可取。正信心里给他判了死刑。忠良的用意,他用意他终于领悟。主公要借着危机。考研家臣团的能力和忠心。他们还不知道主公一天后就要返回了吧。无知可怜,到底有多少人能通过考验?
问题通透,视线角度变得微末可知。正信悄悄向加藤段藏看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正信会意垂下眼睑安心聆听。
拥护夫人和拥护老家主的人又分立成两派,相互争执,拿不出定论。三河众在刈谷普代的带动下支持老家主,远骏派的人支持夫人。命泉和尚出奇地没有发言。
他们怎么就不支持少主呢,还是觉得少主年纪小就自动忽略了?正信进一步领会忠良的意思。
在场的聪明人不只他一个。前田利家突然大声说道:“主公不在,自当拥护少主。各位还在争论什么。”
“少主年纪还小,做不了主。请能拿主意的人来主持大局才有用。”
正信把说这句话的人给记在心里。
“主公不在。我只拥护少主。”前田玄以“对,在下也是”板仓胜重“在下也同样之拥护少主”渡边守刚。
本多正信这时也出面表态“在下同样拥护少主????”
内院中,阿熏穿上隆重的和服,身边伺候着侍女。她穿好和服,还提上一把剑。站起来后向侍女们问着,“藤十郎人呢?”
“奶妈去抱少主了。很快就到。”
阿熏点点头带头走到院子,黛姬和她的巫女正迎面走来,她们同样手里提着长剑。衣服却是方便挥剑的武士狩衣。黛姬向阿熏行个侧室礼便跟在她后面走着。
“夫人,少主来了”奶妈抱着藤十郎,恭敬站在路边。
“来给我”阿熏接过藤十郎,小声在儿子耳边说:“等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哭哦。”
藤十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评议间正在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忠良在外作战都是她带着藤十郎坐镇本城。评议间稍稍乱套,就有人通知她。
夫君不在,就想乘乱翻天吗!她立刻决定带着嫡子去稳定大局。
走到评议间门口,侍卫跪拜让道。她昂着头走进去。不管家臣有多惊讶,径直走到主位边上,把藤十郎放下。黛姬等护卫在她身侧。
“夫君走时让藤十郎总政,命泉大师拟政,稻生政胜大人总执行。为和现在就乱套了?我还听说有人想要请公公大人过来主持大局,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政胜大人。”
阿熏冷冷说着,眼睛轻瞟所有家臣,还有意无意的抱了抱藤十郎。
“这个,是有这么回事,夫人您不知道,最近发生了大事。”
“哼!公公大人已经退隐了就不必再打扰了。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藤十郎知道。”
“事情太过复杂,怕少主????”
稻生政胜还没说完,本多正信突然跳出来,“臣下有要事禀报少主。”
一时间无数目光要刺穿他,他毫无畏惧地把几日的动乱又讲了一边。
阿熏听了轻轻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只是这点事就乱成这样,成何体统?”
“夫人有何高见”稻生政胜十分不服气。
阿熏看也没看他,说着:“不管什么人在背后阴谋。只要我们不乱,任何阴谋都不能得逞。骏府城有备军镇守,各地也有可靠家臣。只要诸位不乱,任他如何动作,不都是瞬间镇压的事情吗?诸位还不明白么?”
永禄七年,五月初(农历)水野治部大辅府忠良,入关东会盟。时,领内有奸人作乱。众臣不能决,而夫人一言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