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儿悠悠收回自己的视线,没再继续盯着羞窘的舒苡琋看,从没脸没皮的祁颢煊越过并率先走在前头时,他才用类似教训自家做错事儿的熊孩子似的语气说道:“别以为人家姑娘能踏进你的一米之内,就能给你小子欺负,如果不懂得珍惜,有得你后悔的!”
他跟祁颢煊之间,本来就不仅仅只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他不需要倚仗祁颢煊什么,祁颢煊同样也不用在他面前摆架子,他与他之间,亦父亦友,再加上小老头儿是西方人,思想开放,大约是觉得这样的话题,当着面前说也没什么,而且他已经相当委婉了,所以才会这样直接说祁颢煊。
“你不是一直等着看我孤独终老么?我偏不如你的愿。”祁颢煊还是先前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而且还特意折身过来牵起在原地踌躇不前的女人,“我得多欺负欺负她,才能让你的愿望破得更碎。”
说着,还附唇过来,趁着舒苡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她的脸颊处轻吸一口。
舒苡琋又羞又恼,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对他大动干戈,只能伸手搁在他的腰上,使尽她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拧了一把。
某人只是眉头深蹙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只有她和他才能听到的话。
舒苡琋的脸立刻从粉红直接转成血红,并且赌气地停下脚步,“我不跟你到里面去了,我在外面等你吧。”
她不知道康疗室里面是什么样的格局,若是跟他一起相处一室,她怕一会儿这头披着羊皮的狼又会说出一些什么无下限的话来……
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敢说出“手感是不是不错?等时机成熟了,会让你捏个够”这样的话来……
他到底是得多没羞耻心啊!舒苡琋胆儿小,脸皮儿薄,她怕自己经不起他这样的玩笑……
“这里是公共招待厅,只负责招待前来咨询的人。康疗室都是一房一厅的规格,方便陪病人过来的家属休息,现在,你是我的家属,你不进去,你想去哪儿?”牵着她的手,改为搂在她的细腰上,半抱拉搂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家属?陪朋友到医院看个病,就能莫明其妙变成家属了?
舒苡琋对这个词儿颇为不满,刚要张口跟他辩驳,眼角余光却看到小老头儿已经站在康疗室的房间门前等他了,一切的话,便又收住了,脚下的速度,下意识的加快了些。
里面的整治疗过程,有多痛苦,多难受,舒苡琋没有亲眼看到,但从祁颢煊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大概一个多小时,好像隐约能听到房间里传来他的怒吼声,紧接着又是一些惊恐怕、破碎的声音,很杂乱,再上隔着房门,隐隐约约,并不是那么清晰,听得只让人觉得有点儿瘆人的感觉,但因为是熟悉的人,又因为对他有负罪感,舒苡琋更多的是觉得心疼。
真不知道两年前,他到底被他堂哥算计了什么,怎么会落下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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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的祁家别墅,祁振川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刚接完一个电话,昏暗的老眼露出一抹看不清是算计还是动怒的眼神,接完电话的手机就这样被他干枯苍老的右手紧抓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大概三五分钟后,他才慢慢把手机放进身上的口袋里,抬手招来他的管家——老六,一个曾是道上的人,却因为受恩于他,后来甘愿伺候他左右的男人。
“扶我到书房去。”祁振川有些疲惫地对老六说道。
两年半前,发生在两个孙子身上那件事情之后,祁振川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本就高龄,又患有各种老年人常见的病,百病齐发,诱了心脏病,好不容易从手术台上抢回了一条老命,就将公司交给祁颢煊了,自己基本已经不再插手公司的事情了。
公司的事情,他倒是百分百相信自己孙子的能力,但是重孙子的事情,老祁家年百根基的事情,他却不得不继续操心。
回到书房,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跟资料夹在一起的,还有几张那晚天,耀集团地下停车场发生围堵的照片。
他将照片从资料里抽出来,先是放到一边,拿起老花镜,又一次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左手将资料放下的同时,右手又拿起了原来放在一边儿的照片,昏昏蒙蒙的老眼,透过老花镜,细细地凝视着照片上的人,更准备的说,应该是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
那天晚上,祁颢煊动怒,不惜一切手段,将事情给压下了,于是,不管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果真没有半个字是有关天耀集团地下停车场的事儿。
祁颢煊能压住各大媒体,却没能压住消息从地下停车场飞到市郊外的祁家别墅。
起初,祁振川虽然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调查照片上的女人了,但调查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也根本没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他相信自己孙子人的目光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由于她是祁颢煊生病以来,第一个且唯一一个能靠近他身边一米之内的人,心疼孙子的他并没有对她采取任何手段,一个不需要担心会将他孙子勾走的女人,就让她陪陪他,解解闷儿吧,这两年来,也真是难为他一个独来独往……
可刚刚的电话,却说她陪孙子去christian的工作看病,作为特助,陪老板去看病,这倒也无可厚非,但是手机里,同是收到的那几张彩照,让祁颢川昏老的眼瞳骤缩起来,这时,意识里才拉响警铃……
也许刚开始,他就判断失误了!他把手里照片往边儿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