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以为纪贯新只是逗她玩的,毕竟这么大的一片地,哪能说怎样就怎样。可谁知道他竟是当即掏出手机。她眼看着他在电话簿那一栏点到了‘爸’的字样。
电话就这样拨过去了。路瑶立马脸色微变,拽着他的手也晃了一下,出声说:“欸。你……”
“爸。睡了吗?”纪贯新这头已经通上话了,路瑶望着他。见他朝着自己眨眼在笑。
她也是没辙了,只得定睛看着他。
因为这边很安静。所以路瑶可以清楚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男人声音:“正要睡呢,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纪贯新一手拉着路瑶。另一手拿着手机。唇角止不住的勾起,出声回道:“我这不是突然想你了嘛。”
纪尚舟笑着回道:“是突然想我,还是突然有事儿求我?”
纪贯新也没遮掩。顺势说道:“还是我爸料事如神。”
纪尚舟问:“说吧。什么事儿?”
纪贯新一张俊脸上。表情活灵活现,黑色的瞳孔滴溜一转。出声说道:“你说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特想亲近一下大自然。听人说荷兰现在的空气质量不错。我想过去待几年。”
纪尚舟闻言,顿时声调就变高了,他出声回道:“去什么荷兰?你这才消停几年,又要开始整幺蛾子是吧?你妈在我旁边呢,你问问她同不同意,就算她同意,我也不同意!”
纪贯新连忙说:“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纪尚舟那边安静着,纪贯新这头便继续说:“人家说了,荷兰花儿多,空气好,我这不心思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待几年嘛。”
纪尚舟马上说:“花儿多的地方空气就好?夜城也不是没有花,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住处,何必非得出国呢?你妈多想你,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纪贯新说:“夜城哪有花儿多的地方?我要那种成片成片的,看着心情就好的那种。”
路瑶伸手捏了下纪贯新,因为不敢出声,只得皱眉看着他。
她可算是知道了,丫绕来绕去,感情准备坑他爸呢。
关键老爷子还真就往坑里面跳,他那头很快回道:“等一下,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我手里面正好有一块儿地,在三环外的一片花卉种植基地,听说那边都是花儿,你喜欢就叫人上哪儿给你盖个房子,何必往国外跑?你才从日本回来多长时间……”
纪贯新已经得到想要的,赶忙打断:“好了好了,我就要你这片种花儿的地,你抽空叫人把合同送我这边来,我有用。”
纪尚舟也不傻,他很快回过神来,出声问:“你要这片地干什么?”
纪贯新说:“您甭问了,反正我喜欢。”
纪尚舟骂:“臭小子,就知道上我这儿来坑蒙拐骗!”
纪贯新笑说:“等抽空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保准你比我还高兴呢。好了,不打扰你跟我妈睡觉了,我挂了。”
纪贯新当即挂断电话,随即看向身旁憋着嘴瞪着他的路瑶。他忍不住笑着去摸她的头,出声问:“干嘛?”
路瑶别开脑袋,蹙眉回道:“你还真要?”
纪贯新眸子微挑,出声回道:“为什么不要?”
路瑶又问:“那你要来干什么?你又不是搞房地产的。”
纪贯新说:“我就是不搞房地产,所以这片地才给你留着。”
路瑶:“……”
他总是能把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也会把让人心动的话,当做理所应当,无意间就说出来。
路瑶心底一颤,先是悸动,随后而来的就是感动。
有些浪漫只是嘴上说说,可有些浪漫,当真是普通人给不了的。
纪贯新半夜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带她来看花海,她已经很高兴了。如今他又告诉她,这片花海他不会叫人动,只给她留着,她不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如今也化了。
见她忽然间不出声,也没有别开视线,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纪贯新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轻声说:“瑶瑶,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能给你。”
脸颊被她触碰的位置,全都酥酥麻麻,连带着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电流击过一般。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纪贯新拉着她的手,淡笑着道:“走,带你去里面转转,听说这边有六七十种花,我还就不信了,没有我认识的。”
他还想着这事儿,路瑶笑了,几秒之后才说:“我们比比,看谁认识的多。”
纪贯新马上打蛇随棍上,出声问:“赌点儿什么的?”
路瑶说:“比就比,还赌什么?”
纪贯新说:“有赌注,才能激发身体内在的潜能,没准儿有了胜负心,我还能灵机一动多想起几种呢。”
路瑶道:“那你说吧,赌什么?”
纪贯新沉吟片刻,随即道:“我认识的比你少几样,你就亲我几口,要是我认识的比你多几样,我就亲你几口。”
这话听着就拗口,一般人还真说不出来。路瑶乍听之下是懵的,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侧头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想占便宜就直说。”
纪贯新闻言,笑着问:“我现在就想占你便宜,你给占吗?”
说着,他作势俯下身要来亲她。路瑶吓得轻声‘啊’了一句,随即往前跑了几步。
小白脸儿让她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土地上蹦跶。
纪贯新瞧见路瑶慌张的模样,他故意哼笑了两声,一边伸手佯装去解胸前的衬衫扣子,一边贼笑着道:“小姑娘,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孤身一人啊?用不用找个人陪你?”
就算明知道纪贯新是吓唬她,可他演的太好,当即吓得路瑶转身就往前跑。小白脸儿跟在她身旁,也是撒丫子开撩。
纪贯新的笑声打身后传来,路瑶头皮都麻了。好在她平时就穿平底鞋,这功夫跑的也不慢,可能唯一倒霉的一点,就是她眼神儿不怎么好。
这边光线暗,路瑶也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只隐约看着前方全是直的,她快步往前跑,忽然右脚下面踏到一个浅坑,她脚踝一崴,整个人往旁边的花丛里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着她的腰,愣是将她从侧倒的姿势抱回到一旁。
“……”路瑶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站在原地,腿都是软的。
横在腰间的手臂抱得很紧,紧到路瑶就快要不能呼吸,她的后背贴着纪贯新的胸口,他身上特别烫,几乎达到灼热的地步,而且心跳的也很快。咚咚,咚咚,很有节奏和频率。
有长达五秒的时间,两人谁都没出声。最后还是身后的纪贯新问了一句:“崴着脚了吗?”
路瑶摇摇头,咕咚咽了口口水,稍稍平静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
纪贯新松开手臂,借着桥上路灯的光芒,打量她精致的脸庞,见她微张着唇瓣正在调呼吸,他出声说:“害怕都不知道喊一声?”
路瑶出声回道:“心里面喊了。”
纪贯新眼睛含笑:“喊什么了?”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刚才跑了那么一会儿,眼下路瑶身上也有些发热,鼻尖上甚至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纪贯新闻言,当即笑出声来。他边笑边说:“你这潜台词我绝对信。”
路瑶也是东北人,即便来夜城十年了,估计骨子里的天性也改不了。遇事儿就喊‘唉呀妈呀’。
路瑶道:“就赖你,你别吓唬我,我眼神儿不好。”
纪贯新笑说:“眼神儿不好还跑那么快,刚才小白脸儿都快追不上你了,你再把它累坏了。”
纪贯新这么一说,路瑶这才低头看去。
此时小白脸儿正坐在土地上,累的舌头都伸出来了,哈哈的大喘气。
忍俊不禁,路瑶也笑了。
纪贯新顺势拉过她的手,轻声说:“走吧,不吓唬你了,我们逛会儿。”
路瑶跟着纪贯新一起往里面走。基本上走出几十米,身边就会换一种花。
好不容易碰上一种俩人都认识的,他们抢着说:“牵牛花!”
“喇叭花!”
前面是纪贯新说的,后面是路瑶说的。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不相上下。
纪贯新道:“人家这学名就是牵牛,你那喇叭花是东北方言吧?”
路瑶道:“怎么就方言了?我要是说方言,你能听得懂?”
纪贯新道:“那下回规定,必须说学名,回头你再蒙我,我还拿你没招儿了呢。”
纪贯新正在嘚吧嘚的时候,路瑶忽然视线一眯,有些激动的指着前方的一片花,出声说:“菊花!”
纪贯新还吓了一跳,他眼神儿好,抬眼一看,蹙眉道:“你看谁家种菊花的?”
路瑶说:“是菊花!”
她快步往前走,拉着纪贯新也快走了几步。两人站在一片开满玫粉色八瓣花的区域,路瑶指着那花说:“这绝对是菊花,我以前在什么书上看见过。”
纪贯新满脸的嘲讽:“别闹了行吗?菊花哪有长这样的?”
路瑶问:“你敢跟我打赌吗?”
纪贯新说:“赌什么?”
路瑶一时间也没想好赌什么,顿了一下才道:“这要不是菊花,你说什么都行。要是你说错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好,你随便找人查吧,这要是菊花,我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