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卧佛密辛黄昏西隐,月光微醺。
我和金锁走到红门酒馆,才发现里面人满为患。酒店老板看见金锁脸色大变:“二哥,今天是周末,人太多,没单间了!”
金锁瞪了一下眼珠子:“我哥好不容易来你这吃顿饭,你跟我说没地方?”说完就一脚踹倒三个凳子,发出“噼啪”的声音。我心里面倒是一紧:这家伙真是嚣张惯了!
“二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酒店老板惶恐地说道。
“有屁快放!”金锁眼珠子一瞪。
“后院,客人就快完事了!我这就去催一下!”老板刚要走,就被金锁拉住了。
“行了,我看看去!”
我跟着金锁走到后院,后院就一间屋子,平时是住人的,看来红门酒馆的生意相当好,老板在这里也单独设了一张桌子。
屋子里面三男两女,其中一个见金锁进来了,脸色立马就变黄了。
“二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金锁果真是个流氓,不同于瘪三。
“陪我哥喝酒,老板说没地方!““二哥,就在这屋,我们马上撤!“那小子显然很给金锁面子,带着几个人匆匆出去。服务员马上进屋收拾残羹剩饭,不一会,屋子就干净了许多。
“叫你们老板过来!“金锁呼号一声,把小服务员吓得脖子一梗,差点没把盘子扔到地上。老板进来拿着菜谱,点头哈腰地讨好着。金锁点了几道菜,就把老板撵出去了,抬头盯着我,不说话。
“兄弟,这几天没什么异常?“我叹了口气说道。
“哥,有异常!““什么情况?”
“我发现江阳现在对我老好了!”
对人好还算什么异常情况?不过我的心一翻,便明白了金锁的意思:江阳突然对金锁关怀备至,这里面定然有着什么秘密!
“你怎么看这事?”
“哥,江阳是个心机很深的家伙,二爷现在掌握着他的软肋,所以,我分析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我摇了摇头,江阳的软肋确实是在二爷的手里面握着,但以他的为人是不足以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的。
“金锁,你注意一下安全,有事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凝重地说道。
金锁皱着眉头:“也不是只对我好,因为江阳现在在整顿什么派出所作风,那些家伙都窝了一肚子气呢!”
江阳也在整顿作风?这事倒是很新鲜,不过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裴东来的“栈道”计划估计正在实施当中,江阳需要业绩支撑!看来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兄弟,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弄江阳的信息,一切关于江阳的行动!”我低声说道。
“嗯,这个倒是不难!不过……他现在似乎疏远了陈二爷!”
这也在预料之内。不过金锁看到的只不过是表象,江阳和陈二爷是一丘之貉,这种疏远也只是暂时需要,三十六计里面不是有一计叫“瞒天过海”么?他在瞒谁?过什么海?这问题在我的脑袋里面跟清水一般了然。不过江阳的演技似乎太过拙劣些,至少我和裴东来是一清二楚。
酒菜上来了,我和金锁推杯换盏。经过几次的沟通,金锁似乎对我有了很大的信任,这原因是不消说的:陈二爷要江阳找机会做掉他!这是金锁倒向我的的直接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在江阳眼皮底下把金锁救走了!否则金锁那天可真就是交代了。
“这是你的信息费!”我从怀里掏出一沓钱递给金锁。金锁的眼睛亮了一下,便不悦地把钱推开。
“哥,我不需要这个!”
“这是什么话?”
“我的脑袋还在别人的手里面呢!说不定哪天就搬家!”金锁幽幽地说道。
没有任何一种事情能然人如此惶恐不安:知道自己脑袋要没,还要和对方打交道!
“我想逃走!”金锁忽然说道。
“这是个办法,不过你死的会更惨!”
金锁点头承认。
“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是我背后的人给我,所以你尽管放心收下!”我看了一眼金锁。
我背后的人,很神秘,他不禁有很深的心机,更是个财神爷!
“你知道卧佛的情况不?”我喝了一口酒问道。
“卧佛?”金锁的两色忽然变得难看了。
我点着头:“八十米卧佛,里面是十八层地狱!”
“哥,那地方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那里面有鬼!”
“什么鬼?”
金锁却不吱声了。我想有些秘密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尤其是关乎自己性命的秘密,让它烂到心里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过,我最需要卧佛的情况!
金锁叹了口气:“卧佛是陈二爷的资产,那里面我也只去过一次!”
“那是个旅游景点?”我疑惑地问道。
“是,也不是!”金锁若有所思地说。
我勒个去!又碰到一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的人。
“怎么解释?”
“卧佛的确是旅游景点,但是建成之后游客却很少去!”
“为什么?”
“不卖门票你去个屁啊?!”
旅游景点,八十米卧佛,竟然不卖门票!陈二爷的脑袋是不是抽筋了?
“为什么不卖门票?”
“大修呢!都快两年了!”
了然!卧佛在大修,不过时间确实有点长。
“那里面好玩不?”
金锁疑惑地看着我:“哥,你说怎么才叫好玩?”
好玩就是比较有兴趣那种,比如很惊悚,很刺激,很惊奇,跟探险似的!
“不好玩!里面的家伙据说都是真的!”
“这叫什么话?那些场景据说都是石膏做的!”
“不是,比如下油锅,那只油锅就是真的,里面的油也是真的,底下的火也是真的!”
我勒个去!怎么都是真的?不是声光电控制的么?既然是真的,那小鬼往里面扔什么啊?死人该不会是真的?
“你看过?”
“嗯!就看过一次,吓得我直接就尿裤子了!”金锁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微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抽着烟。
“还有什么是真的?”
“挖心!”金锁咽了口吐沫说道。
得得!越说越玄乎了。还真挖心啊?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也是那一次,就看见挖心,血淌了一地,粘乎乎的!”
我心里也是一紧:真他妈的邪性了!如果金锁说的是真话,那这卧佛不就成了屠宰场了么?
“知道卧佛怎么进去不?”我夹了口菜问道。
金锁瞪着眼睛看着我:“两条路能进去!一条是从卧佛脑袋进去,一条从水晶宫进去!”
卧佛脑袋那我知道,脑袋下面就是个大铁门,旁边则是售票的小房子,不过水晶宫我可是第一次听过,能从那里进去?不太可能?那里可是人体标本展览馆!
“从水晶宫怎么进去啊?”
金锁看了我一眼:“这个我也不知道!道听途说!”
我笑了笑:“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进去!”
金锁也笑了笑:“水晶宫和卧佛是一体的!不过两个建筑都有机关!”
我吓了一跳:还有机关?什么机关?弩箭还是滚木雷石?这个倒是挺新鲜!
“怎么讲?”
“卧佛的脑袋上有机关,水晶宫里面我不知道有没有!”
“什么机关?”
“哥,这事谁也不知道,都是谣传!可能是飞刀阵,也可能是陷马坑,谁也没遇到过!”
“你就瞎掰!”
金锁收起了五百元钱,盯着我问道:“哥,这钱我可真收了!假如让我知道这钱不是你老板给你的,我……我他妈的掐死你!”
我当胸就给了金锁一拳,笑道:“你哥哥我一个月也就是这些钱,你以为我拿自己的钱养活你啊?我养个小妞多好,你个老爷们我没兴趣!”
金锁笑了笑,把钱踹到怀里。这钱还真不是我的,是吴心给我的!
临走时候我又给金锁一个任务:给我打探一下封青梅的底细,这个我现在十分需要!
金锁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好办!封青梅被陈二爷包养了,平时我也见不着啊!”
“你试试看!别叫人发现就成!”
“我想想办法!”金锁满口答应了,便消失在夜色阑珊的大街上。
回到家,我冲了个澡,便卧到沙发里面,想着金锁酒桌上说的话。看来这卧佛的确是个很诡异的地方,如果金锁所说的是真实的,卧佛里面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这卧佛与丁奇峰失踪有没有联系呢?谁也说不准。
江阳那边我是不能动的,因为裴东来和我已然有了约定,我也答应裴东来不去招惹江阳。而封青梅那,我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去接近她,虽然我去了几次九蹬禅院,但那地方是二爷的地盘,倘若真的被二爷抓住了把柄,估计我的小命也是不保!先让金锁去探听一下消息再作打算!
我的脑袋里面又多出个名词:水晶宫!金锁已经说的很明白,水晶宫和卧佛是一体的,估计也是陈二爷的产业。一想起那地方,我的心里面就作呕,死人标本展览,真他妈的残忍!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点半了。这时候对于我而言是最佳的探险时间,我的眼珠子一翻:正好是周末,莫不如我去溜达一圈!我在心里面做好了一番计划,便收拾好小背包,里面装上急救药品,抓鱼的飞抓,还有电击手电,收拾利落了便出发了。
夜色幽深,月光如水。我踩着满地的月光便走上了环山鬼道,我思忖着该从那里去卧佛。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沿着环山鬼道直接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三道沟,卧佛就在三道沟的对面;一条就是第一次探康乐宫时候我走的那条,从九蹬禅院过去,翻过九蹬后山,下了山就到了卧佛的脑袋那;最后一条,就是那天我在卧佛被鬼影子追着往墓园跑的那条路。
我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走九蹬禅院那条路好一些,防止有人跟踪,也是最近的一条路。只是要穿过九蹬禅院和后山的乱葬岗,那地方我有点心虚!不过这条路我也是最熟悉的。
环山鬼道北路,由于靠近九蹬山的深山老林,道上冷清异常,整条道上就我一个人背着小包在走。这是一条地狱之路,我想我真是一个荒诞不经的人,三番五次地在这条道上往返,却乐此不疲。但是,我一想起春燕来我的心里就难受,姜八绺,张园主,还有柳老四,都在为这事进行着秘密调查。而我则是最特殊的人,我只是想试着把丁奇峰找到,哪怕是个尸体也行,我要让春燕姐真正地走出她心中的梦魇。不过,这一程,我也许会陷入别人的梦魇。
我正然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条人影,只是一闪便消失了踪迹!我瞪着眼睛静静地站在环山鬼道中间,向人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原来那里面竟然是九蹬禅院后山的坟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