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二人从武德营到这后山之墓,两人分明没有丝毫喘息之力,又如何会爆发出这般力量呢?
难道说,这二人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心头涌出的难以置信,让六公子不禁又喷出一口鲜血,两张带血的面皮飘落于拄着身体的手边。
看着面皮光滑的切口,感受着胸口的灼烧之感,他冷笑一笑,颤抖着倒于地上,致死都没有合上双眼。
“天下第一利剑,西楚承影!
佛门绝学,黑焰神掌!
能死在这般绝学之手,想来也是命中注定,只是可惜了自己无法将这些消息再带出去。”
戒吹看向李避道:“是这个气息一直从乌孙国,跟我们到了这里嘛?”
李避上前一剑捅入此人的心头,又割破他的脖颈,这才放下心来检查尸体。
一条紫毛巾
一块刻有“宋”字的令牌。
擦去他脸庞的血肉模糊,此人竟是那寻夏城知县叶慕波!
李避看向黄三千,之前他似乎知道对方运用的攻击手法。
待着黄三千套好假手,捏起这青铜色的斧头时,黄三千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
斧头的木柄是西北常见的胡杨木,只是这斧身的材料可不是西北能见到的,这是一种只有在江南才会出现的腊石。
据江湖传言,皇恩榜第五十五的鬼斧苏野,可是江南苏王的门下食客。
显然这叶慕波并不是鬼斧苏野,他的身上又搜出了宋王的令牌,那他这斧头又是从何而来呢?
苏王苏君临乃泰安第十五路诸侯,门下食客众多,其中斧头军更是闻名沙场。
这般近战狠辣,远战更狠辣的军团,可是当年整个泰安的一大杀器。
皇帝赵邦有意维持诸侯间的平衡,苏王的腊石斧,只允许苏军持有,可是不允许在市场上流通的。
莫不是苏王和宋王联手了?
黄三千捡起那条紫毛巾,锁紧了眉头。毛巾会的背后,蕴含的能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戒吹擦去嘴角的血迹,原地盘腿坐下,疑惑道:“贫僧为何有一种他是故意来送死的感觉呢?”
李避站定于九级台阶之上,心头划定众人刚刚的方位,竟是沿着此人刚刚的行径分毫不差地运动了一遍。
当李避的右手呈现出挥出斧状之时,按照李避和戒吹刚刚的反应似乎根本来不及上前抵挡,也就是说,叶慕波分明是有足够的机会来斩杀李之之!
若是他直接在那个角度丢出手中的腊石斧,李避和戒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拦下此人。
叶慕波是为了求死而来!
钰苓瞪大了眼,似乎这李避最厉害的还不是医术。而是他恐怖的模仿能力,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他竟是全部印刻在了脑海中,然后分毫不差地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抬起下颚,钰苓看到李避那阴冷的视线,仿佛是带着对自己的怀疑,钰苓突然发现,这一刻李避的眼神中再无一丝邪念。
这和她初次见李避之时的场景是截然不同的,莫不是李避在怀疑她?
“嗯……”
一声嘤咛打破了墓中的寂静,李之之睁开眼,看着正对着她伸出五指的李避道:“哥,想喝水……”
李避接过赵风宸递来的水壶,突然双眼微震,他似乎想明白了此人为何要来送死!
揭开小皇子的身份,西楚和泰安终究是不会相融的,如此以来,不论是他们互相伤害谁都是他们毛巾会愿意看到的结果。
捏起一根银针,李避背过身去试探此水无毒后,才托起李之之娇软的身躯,给她喂水。
李之之闻着李避一身血腥味,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道:“这是去哪偷吃了?被人家丈夫给发现了?”
李避笑着不解释,朝着戒吹的方向努努嘴。
戒吹那平时三寸不烂之舌,此刻竟是打起了磕绊,看着李之之一阵胆寒道:“小姑奶奶,你可醒了,你再不醒,你哥都要把这雁门关给拆了!”
李之之皱皱眉头道:“我哥喝酒了?
不会呀,他有解酒丹,怎么会喝醉呢?
你这假和尚一准没和我哥干好事,老实交代,干嘛去了!”
抱着李之之,李避咧嘴一笑道:“去西域吃了最好吃的包子,见了最美的古丽,杀了几个不识好歹的人,就回来了。”
李之之撅起小嘴,双手环在胸口,气呼呼地将头扭向另一边道:“生气了,不理你了!”
钰苓碎步上前,正要开口和公主相认,却是被李避冷眼制止,那双冰冷的双眼,竟能让一个斗境的高手心生寒意。
近乎实质化的杀意让众人身后的黄三千不由得一愣,杀意纯粹是天赋使然。
有些人可能武功很高,但没有杀戮之心,就不会形成杀意,比如慈皇栗帝。
李避这是杀了多少人形成了这般杀意?
还是说,他天生就有杀戮之心?
黄三千第一次发现他并不了解这位西楚皇子。
李之之看见钰苓这副受气的模样,不由得转头一把捏住李避的衣领道:“你两干啥了!该不是生米熟饭随便将就了吧?你忘了大师傅说你练的功法的特殊性了?
元阳破了,你还想不想踏入传说中武道宗师的境界了?
你忘了你现在才是小宗师嘛,你怎么可以偷吃,明明答应过我,达到大宗师的境界才会结婚呢!
你个大骗子!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戒吹打了个冷战,索性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佛陀也渡不了这小女魔啊……”
李避面对李之之的这般连招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便是武当延绵不绝的八卦六十四掌,都不曾让李避这般狼狈,却是架不住李之之的这番连击。
毕竟刚刚逼出体内的毒,感受到腹部的疼痛,李之之抖落着睫毛,闭上眼睛不再质问,嘴里碎碎叨着:“等我好了,再和你算总账!”
李避冲着钰苓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告诉李之之她的身份,有些责任李避是不愿意让李之之去抗的。
这一点上李避是自私的。
自己的妹妹,就该无忧无虑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