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故事有点沉重,我写的压抑,你们看的估计也不轻松。我讲个不太阴暗的故事吧。故事仍旧是我听来的。跟爱情有关。
当阳的某个比较富庶的农村。
一个小伙子是外地人。长得帅,又勤劳。走村串巷的到处给人弹棉花。弹到这个村子一次后,就走不远了,翻来覆去的在这个村子周围做生意。特别是到这个村子的次数最多。时间久了,村人就看出端倪。
农村也没得什么丰富的娱乐活动,晚上吃了饭,就是一家人或是几家人坐在稻场上吹牛扯淡,说说东家长西家短。把弹棉花小伙子为什么喜欢到这个村子里来,说的头头是道。
原来是看上村西头木匠的姑娘了。木匠的姑娘长得也漂亮,年龄跟小伙子也般配。一来二去,两个年轻人就对上号。要说,这两个人各方面都很般配,无可挑剔。好像是老天配好了再放下地的。
偏偏就一件事麻烦,那时候不像现在,人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完全解放。木匠不愿意自己的姑娘找个外地人。
可是姑娘一门心思想和弹棉花的要好,弹棉花的小伙子也蛮懂事,三天两头的给木匠提烟提酒的上门来。
时间长了,木匠也渐渐认可。
不过要娶木匠的女儿还真不那么容易。某天,木匠要弹棉花的小伙,第二天带上家业,到屋里来吃饭。看来这顿饭不好吃,是木匠对未来女婿的最后考验(怎么那时候都这样,类似的经历我听比我大十几岁的人说了好多次)。
第二日的晚上,弹棉花的小伙子到了岳父家。当然是先吃饭,在酒桌上亲亲热热的。酒还没喝完,岳父把他的墨斗给拿出来了。把墨斗拉长,用手拽着一端。嘴巴吧墨线含了片刻。绷绷两声,请出来了一个小人,搾把长,在墨斗上行走蹦跳,跟着真人似的。
木匠嘛,天下的一样,都有那么点小本事留身上的。
木匠的本意其实很简单,希望未来女婿能上门,并改行,把弹棉花的家业留在这里,接自己的班。这就证明木匠已经完全同意了姑娘和他的婚事。
可弹棉花的小伙子也许是喝多了点,头脑有点转不过来,要是清醒的话,肯定马上答应,并感激不已。至于后面怎样,来日方长。
弹棉花的小伙子到底还是年轻,气血方刚,认为木匠想看看他的本事。他兴冲冲的把弹棉花的家业拿到手上,用手指拨弄两下,积在弹绳上的棉花絮落下来,棉絮缓缓向地上落着,落着落着就化成一副小孩抱鱼的图像。
木匠就不高兴了。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墨斗往酒桌上一摔。走了。
留下追悔莫及的小伙子和埋怨他的木匠姑娘。眼看婚事就要黄。两个小情侣,一不做二不休,准备私奔。姑娘回了房,收拾了几件衣物,就出门。小伙子在村口等着。
两个人跑了几个小时了,木匠的堂客才发现,连忙去找木匠。着急的说:“姑娘跑了,肯定和弹棉花的跑了。”
木匠还在怄气,一听堂客这么说,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堂客还在数落木匠:“就是你,古里古怪的,硬是把姑娘逼走了。”
“你慌什么!”木匠说:“老子还没死呢,他们能翻什么撬(翻撬,宜昌方言:猖狂)。”
堂客见木匠生气得厉害,就不敢再招惹他了。自行找人去追姑娘。
木匠在后面喊:“你找个什么人,你还嫌不丢人啊。”木匠顿了顿说道:“他们走得了吗?明天就回来。”当下阻拦堂客去找人帮忙。
果然第二天中午姑娘和弹棉花的小伙子又一起回来了。木匠正坐在堂屋里,等着他们。姑娘和未来女婿,进了门就跪在木匠面前磕头。磕了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但木匠不理会,就自顾自地喝茶抽旱烟。
还是堂客心疼姑娘,才解了围。当然有是好话说了若干。这些絮絮叨叨的闲事,就不多说。
木匠姑娘和弹棉花的小伙子,当夜就跑,准备私奔回小伙子的瑞安老家。可是走到离公路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两个人怎么都迈不动脚了。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向前走一步路。两个人互相推都推不动。可若是往回走,一点问题都没有。
开始两个人还不信邪。眼看就要到公路,走上了公路,往当阳走,运气好还能搭个顺风车,到了当阳,就没人管的住他们了。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啦。
可就隔公路这几步路,就是无法再靠近。在地上打滚都滚不过去。两个人累的浑身是汗,到了天亮都没办法走出这一步。
姑娘对弹棉花的小伙子说:“从来不知道爸爸还会这一手。”
小伙子也无奈,这定身咒这么厉害,他也没办法。两个人只有犹犹豫豫的往回走。磨蹭到中午才回去。
结局还是圆满的。女婿虽然受了丈人不少奚落,可还是把喜事办了。后来女婿也没有继承木匠的手艺。他连弹棉花的手艺都扔了。他做起了生意,十几年后后成了大老板,开了好几个超市,超市都开到当阳市内。木匠家成了当地的首富。
后来有人问木匠当时为难女婿,差点坏了晚年的福分。
木匠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给人打烟,嘴里呵呵的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