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事实

“我们这种平凡的人在面对胜负关键时,总需要找寻某种依靠。但,在比赛中仍是孤独的,无法依靠任何人。那么,该依靠什么呢?我想,只有自己曾经努力过的事实。”——东野圭吾

“考虑好了吗?”部门总看着小哈说道。

“考虑好了,龙哥,我想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小哈坚定地说。

虽说部门总让我们一口一个龙哥,但她是位女士,身为部门总监,言行举止气场拉满,性格直爽有主见,说话耿直,业务能力强,是个女强人。别看她这样,对同事却毫无架子,闲暇时,我们甚至可以像朋友一样和她聊天、吹牛、调侃,非常平易近人。

“嗯,你决定好了,我就不挽留你了。我感觉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开明的,同部门同事如果有更好的发展路子,或者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我都会大力支持的,人各有志嘛。况且,你的想法非常成熟,看得出不是一拍脑门,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所以我支持你!”部门总语重心长的说,像个大家长。

“谢谢龙哥理解。”小哈说。

“是定了啥时候走啊?”

“下下周。”

“OK。”

本以为可以安安分分做两周小透明,却不料后续发生的事,些许出乎了小哈意料。随着甲方爸爸的差评投诉突然井喷,规模程度堪比东窗事发,以至于这段时间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从文案、设计到客服,不敢出一点岔子,空气里凝聚的紧张氛围,压迫得让人无法呼吸。

老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崩溃’。现实新来的客服被客户骂到崩溃,消息反映到领导耳朵里,领导为了表现重视,亲自督察工作。

之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混乱时刻:客服对接未完全理解甲方爸爸想要什么,为了赶进度盲目下单;文案一稿一稿的修改、重来,再者甲方爸爸给活急要的更急,默认文案是机器人,可以轮轴转,不用休息总能写完;设计是最后一环,也是最惨的一环,因为等文案在甲方爸爸那边通过后,设计才能做图,往往接到工作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九点,设计只能熬夜甚至通宵才能赶出来。

第二天加了班的同事对点调整上班时间,应该是人之常情,抵不过甲方爸爸的喋不休,一口一个‘又不是他们让我们加班’,最后归结到工作效率问题,整一个大无语。更令人差异的是组内解决方法,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那在你干完活后,帮同事分担一些活,是不是就可以了呢,你经常很快完成工作,那是不是可以经常帮同事分担工作任务呢。神逻辑,那是不是可以把同事的工资分我一半呢?这简直是厕所里跳高——过分了。

公司里的乌烟瘴气,也间接展现了一些广告公司业务单调,资本来源渠道有限,没有系统工作模式的诟病。好在距离拍屁股走人的时间愈来愈近了,除了交接任务外,也能当个甩手掌柜了,干嘛帮着别人卷自己?

“这周就走了吗?真快啊,还挺舍不得你的。”部门总突然目光温柔地对小哈说道。

“啊,哈哈,是啊,这周结束就走啦。”小哈赶紧把对视的目光侧向一边,边挠头边说道。

“唉,我老公也说让我别干了,回家带孩子,干这行熬人啊。”部门总小声说道。

‘嗯?我在哪?我该怎么接话?’小哈不知所措,“龙哥要为整个部门和公司费心,确实辛苦了。”

“害!”

“...”

“龙哥,这是一点点小心意,也不是很贵重,还请您收下,颈部累了可以按摩按摩。我来部门的这几个月,没带来什么业绩,还给龙哥添麻烦啦。”小哈把颈部按摩仪递给部门总说道。

“啊,你还送我礼物,天,要哭了。不麻烦的,很高兴你加入过我们,以后在外面混得不好,这个大家庭随时欢迎你回来!”部门总的眼眶微微湿润说道。

“嗯嗯,好的,江湖再见嘿嘿!”这是小哈为数不多看到部门总感性的一面。

“...”

“还有三分钟!踩点下班噢!”组长冲小哈笑着说。

“噗,咋还帮我计时呢!”

“那可不,你倒好,脱离苦海了!不过我月底也走啦!”组长突然压低音量说道。

“嚯!恭喜呀!”小哈也压低了音量回复。

“家有喜事儿,回老家结婚咯!之前先去潮汕玩一圈!”组长开心地说道。

“瞧瞧,双喜临门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小哈说着把棒棒糖递给组长。

“嘿嘿,谢谢噢!”

“...”

“妈,咱就是说,我终于解放了!”小哈出来公司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好好休息一阵子吧,辛苦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

“是啊,我甚至前几天才知道,公司对面的创意园里面有美术展,平时两点一线,除了忙还是忙。”

“有时候,路走得慢一点,反而会比较快啊。”

“...”

‘哥,听说你要来广州展会啊,我能去找你玩嘛?’小哈跟深圳发行的朋友聊道。

‘可以啊,我刚测完本,我们提前2天开车从深圳过去。’

‘方便吗,不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正好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展会长啥样吗?这次带你看看!’

‘好噢,到时候见啊!不过展会到底是干嘛的啊?’小哈掩不住兴奋说道。

‘害,就是在酒店疯狂给店家开车测本,有意象的就签协议,到时候第一时间给他们发货。’发行朋友问道。‘对啦,你不是前阵子去LARP工作室面试了,感觉如何啊?’

‘噢噢,其实聊的还行,不过是技术研发的分公司,我去了可能就是小客服,想接触到内容方面的东西,还是有点难。’

‘嗯,那就算啦。咱们展会不见不散噢!’

“完全OK!”

“...”

“哥,我在这!唉,折腾了好久,昨天跑去做核酸了,不然不给进。”小哈说道。

“这疫情反复真让人头大,发行也没来全,头部的几个大发行都来了,你可以自己随便逛逛,26-34层都是展会。给你手环。”

“哇,这么盛大啊,开眼界了。”小哈不停环顾四周说道,誓要把这展会看穿的架势。

“这次还好了,前几个月在你家那边,那次的展会人更多,还有很多全息体验呢。”发行朋友侃侃而谈。

“说到全息,我这周刚面了万有引力的团队。”

“他们家铺的挺大的,你感觉怎么样?”

“emm,我打入内部,又出来了,直接上培训,很明显他们在找销售,我不是吃这口饭的人啊!”

“哈哈,你其实可以从DM,店长入手,慢慢积累作者的经验,可以写本我们帮你测本啊,积累经验后慢慢可以往发行监制这边做。”

“这样啊,DM门槛高么,听说只找帅哥靓女的。”小哈不自信的发问。

“怎么说呢,其实门槛不高的。我觉得还是最终还得看玩家体验好不好,你长得再好看,带翻车了,人家再也不来你们店的,那也白瞎。不过长得好看确实是加分项。”

“明白了。”

“你可以先去线下玩本嘛,DM最初也都是玩家来的。不用急,这个行业已经很卷了,不差这一会儿,哈哈。”

“说得对啊,行业卷我懂得都懂,不过当下要务还是先打本啊!”

“对滴,现在展会啊,好本有,但不多,踩雷得占大多数,每次展会也都是海里捞针啊。”

“辛苦了哥,那行,不耽误您了,我先撤了,咱有事微信聊呗。”小哈说道。

“行啊行啊,那你路上慢点,我就先上楼了。”

“...”

回家路上,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两旁浓密的树影里,因风而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小哈感觉他的选择没有错,是聊起来足以起让他变得开朗的谈资。只不过这条路,道阻且艰,而这个阶段也是最辛苦和最重要的。需要做的是,接受面前的事实,认清自己的差距,带上不怕从头再来的勇气,扛起自己所热爱,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仰望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微风吹得紧,平复了激荡的心,空气都好似舒畅了些,男孩久违的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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