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对饮笑红尘

夜风一改往日的凛冽,竟多了几许温柔,像是快要到来的春天。梨园很安静,雪花还在缓缓飘落,灯火摇曳处,宛如星光坠落。

阴霾的空中陡然响起一声鹰唳,一只苍鹰徐徐降落,鹰爪轻轻抓着梅君鹤的肩,鹰喙亲昵地在他脸上啄了几下。

梅君鹤宠溺地拍了拍它的身体,从翅膀下摸出一张纸条,趁着梨亭的灯笼发出的光芒,细细地看着来信。

蓦地,他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并且愈来愈深。

风夜灯莫名:“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梅君鹤将纸一递,又突然回想起什么便收回纸条,在手里搓成了灰烬。

是,风夜灯不识字,确切地说是她不认识秦枫的字,尽管那一手飞白写得鸾翔凤翥。

她很无辜啊,按理说梅君鹤的字跟秦枫的字都很好看,可是,草篆这类的字真心是hold不住啊!

其实不连笔不草书,她还是可以认识的,毕竟她喜欢古汉字,中学喜欢繁体字,大多时候写的看的是楷体和宋体字,大学越来越痴迷《秦时明月》里的儒家二师公颜路,就自我学习了小篆。

可惜,咱们古人太过腻害,这字真是狂草啊有木有?这个穿越真是太高估她的实力了!

梅君鹤笑得很明媚,眼波流转:“霜染从水暮云那里问到了母蛊的消息,已经确定母蛊尚在世间,的确可以将冰蛊、火蛊一并吞噬,霜染欲前往滇国寻蛊,说是与滇国王族有关。”

风夜灯更高兴:“太好了!你不用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梅君鹤抿唇轻柔一笑:“我信他!”

风夜灯压抑了太久,对已经处理好残羹剩饭前来的叶廉清大笑:“老娘心情好得想高歌一曲,再大醉一场,你这儿有好酒没?”

有谁知道原本只能等死的人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这是一种怎样的喜悦,说是劫后余生恐怕都不为过。

叶廉清以为是风夜灯的酒瘾又犯了,拉着她到了酒窖,梨园的酒窖是叶廉清这个酒鬼的个人收藏,有许多都是陈年佳酿,只有叶廉赫与他送亲友时会用,偶尔招待贵客,凉王府的酒窖则在后厨附近。

搬出来三十坛子好酒,风夜灯本是个酒鬼,仔细看了看,好家伙,当世十大名酒一样不缺地摆在眼前!

她两眼放光地嗅着,笑嘻嘻地闻着鉴定道:“雍城柳林酒、谯城九酿春、汾阳杏花酒、晋熙剑南烧、洛州杜康酒、乌兹葡萄酿、越城花雕酒、徐水刘伶醉、戎州重碧酒、江阳大曲香。”

叶廉清豪迈地勾着她的脖子,大笑:“你还真是大酒鬼,这些酒,你是一样不落全部尝过吧?老实说,你这一两年喝了多少啊?”

风夜灯嘿嘿一笑:“没多少啦,不过是隔三差五过个酒瘾罢了!”

梅君鹤很意外,拧在一起的眉毛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有几分不悦,犹若无骨般倚着凉亭的柱子,边说边笑着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死样:“夜灯,你到底是背着我喝了多少酒?没看出来,功夫还真深呐~”

风夜灯看着梅君鹤妖孽般的淡笑,心下猛地一颤,有些心虚:“小野鹤,那啥……我……”她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喜欢喝酒,咋滴啦?!”

梅君鹤瞅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直起身,抬手捋顺她已经炸毛的脑袋,微微一笑,心底有沉郁的心疼:“我知道,你喝酒是因为心情抑郁又无处宣泄,日后少喝一点便是了。”

风夜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懂梅君鹤的同时,梅君鹤也是懂她的,不由开口道:“君鹤,谢谢你。”

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但,拿的起、放的下,又岂是随口说说的六个汉字,而已呢?

每次的发呆,秦帅都会说别再想了,没必要再想!

久而久之,工作的繁重和分手的痛苦,加上还钱的压力和母亲生病的忧心,四件事凑到一起,几乎将她压垮!

秦帅很忙,其他闺蜜和朋友同样很忙,她认识了同事浣青衣,一样注孤生的姑娘,才终于有了酒伴。

那时,她不是风夜灯,还是许闹。

那时的她就很爱喝酒,但是,从不跟陌生人喝酒,必须是朋友才行,但更喜欢在家自斟自酌。

她穿越过来,只跟梅君鹤、风灵策还有贺江东一起喝过,只在梅君鹤跟前醉断片儿过,在风灵策那里都还保持着半醉半醒,而惊鸿楼的客人都是她把对方灌醉了,然后自己溜掉睡觉去了。

竹尘赋已经从清梨斋到了梨园,看到三人正在梨亭说话便上前询问:“今夜不准备好好热闹热闹么?”

风夜灯看向叶廉清:“我们嗨起来吧?”

叶廉清的秀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淡淡一瞥:“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风夜灯一把抱住她的腰:“亲爱的,一起嗨歌吧?”

叶廉清嫌弃地拍掉她的手:“我不丢这个人!”

风夜灯愣了愣,大笑:“你是怕,会吓到竹尘赋?毕竟,你也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变得不正经!”

她见叶廉清依旧是那副拒之千里的表情,只得摇头叹气道:“算了算了,我家小野鹤不怕被吓着,我给他唱《High歌》!”

竹尘赋看看叶廉清,笑得很开朗:“阿秦,你从来不拘小节,又何必看我的眼色呢?”

叶廉清想了想,不自禁地摇摇头,自从跟竹尘赋试着谈恋爱开始,发现还是动了心思的,甚至没有那么大大咧咧的,还会害羞了?要死了真是!

她长袖一挥:“先喝喝酒,咱们才能玩的更尽兴!”

竹尘赋开了一坛递过去,自己又开了一坛,冲着叶廉清的酒坛轻碰:“干!”

说罢,他给梅君鹤扔去一坛:“一起!”

风夜灯劈手夺过那坛酒:“你不能喝!”

梅君鹤抱歉地对着看过来的两位:“抱歉,在下身有旧疾,不便饮酒,请见谅。”

叶廉清似乎这才想起来,梅君鹤身体有蛊毒作祟,她没有告诉过竹尘赋,毕竟梅少让自己知道是因为嫂子梅城雪是其胞妹,自己是叶廉赫的亲人,但竹尘赋对梅君鹤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朋友,而非生死之交。

好在竹尘赋素来洒脱,只当是江湖中人,多有旧伤,便大手一扬,笑声爽朗地说道:“无妨无妨,有个清醒的,也很好!”

风夜灯一面喝酒一面追问:“帅哥,好好说道说道,你跟这蓝裳华发的竹尘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

她看到二人的神色,她开始笑得很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点儿的吧?!还有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你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成了女扮男装的将军?上次都没来得及问。”

一串连珠炮发过来,叶廉清已经一坛酒下肚了,开始乐呵呵地讲述:“我也不知道,从那条小道直接穿到凉王府的梨园,然后就偷看到原主的贴身婢女紫烟对竹尘赋表白,竹尘赋拒绝了紫烟。我当时还纳闷,别人穿越都是各种金手指,结果我是因为旧伤复发挂了,然后过来看戏的?”

“至于竹尘赋,话说,我觉得他挺温柔体贴的,感觉合胃口就想试着交往,一来二去就感情深厚了,不过我现在身份不能嫁给他,再过些年,等我卸甲归田,跟他去江南?”叶廉清边喝酒边傻笑着,脸颊上不知是飞着害羞的红云还是喝酒上头了,“你跟这梅少呢?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再见深情吧?”

风夜灯笑嘻嘻地看着叶廉清,她是第一次看到帅哥为谁脸红。

她们从来都是简单干脆的人,对待感情更是如此,喜欢就是喜欢,说了就说了,被拒绝也无所谓,没结局也不在乎,至少我爱过,也不枉费那段青葱岁月了!

再者,在心底一直瞒着,然后错过了,就真的很好么?不是的,那样会让双方在事隔经年都后悔。

生命如此短暂,为何不将有限的时光奉献给无穷的快乐与美好呢?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最最美好的记忆!不是吗?

她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秦帅也一样,她们不喜欢做无用之事,后悔不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事情么?不仅没用,更是伤神!何必呢?她们都已经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了,知道拥有一刻,就该珍惜一刻。

风夜灯很平常心地吐槽着:“我从灞水穿越过来的,被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美骚年卖到了渭城郡惊鸿楼当歌姬。有一天差点被强了,心情糟糕,就去长亭喝酒,然后就遇见了小野鹤。我以为他是流氓,结果来历不同寻常~”

两个人说了许久,喝了许多,直至身边的两个男人实在看不下去,抢了酒坛……

半醉半醒间,王府前院响起了爆竹声,整个王府都沸腾了。

前院绽放了火树银花般的绚烂,梨园却浮动着灯火未央的温情。

风夜灯拉起叶廉清:“来,我们唱歌!”

叶廉清看着身边一堆空酒坛,得意地站起来冲竹尘赋轻轻一笑,口齿不清道:“尘赋,我给你唱首歌听,是我们那里的歌!”

风夜灯摆了一排银樽,小胖手举着酒坛倾斜掠过,依次倒上不均匀的酒水,又拿起银著开始敲击旋律,小嘴还一边哼着调子。

叶廉清先开了口:“moun tain top 就跟着一起来,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她的声音因着常年的军旅生活变得粗犷,女声中带着几许干练与豪迈,“day and night 就你和我的爱,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风夜灯看叶廉清唱的很投入,端起两个酒樽递给她一个:“来!”

二人缠绵在一处,举着酒樽喝交杯酒,直接一饮而尽。

风夜灯也开始“发疯”,双眼带笑:“moun tain top 就跟着一起来,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day and nihgt 就你和我的爱,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叶廉清摇头晃脑,犹如发了酒疯,握住酒樽将歌接了下去:“yi……你不在我不在,yi……谁还会在……”

风夜灯好似狐狸 精 附 体,往常的豪气瞬间变成了骚 气,对着叶廉清挤眉弄眼,耸肩、扭腰……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手指在自己身上和叶廉清的身上点过:“嗯啊~嗯~嗯啊,啊~~~嗯啊,嗯啊~嗯~嗯啊,啊~~~嗯啊……”

叶廉清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现代K歌的感觉,她常年在部队很少能见许闹,所以每次都会去自嗨,要么就二人唱要么就双人舞。

她将银樽扔在自制的小餐桌上,一把抓起许闹的手将整个人甩过去。

风夜灯随着力道转圈,另一只手臂打开,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欲展翅飞翔。

叶廉清再次用力,风夜灯又转着圈回到她怀里,她将风夜灯横腰一拦,兀自伸腿下腰。

方才她去了一趟清梨斋,所以女装只是试穿,现在换上的是男子的玄色劲装,愈发显得她英气勃勃。

分明是两个女子交 缠,却跳出了男女情侣般的暧 昧,还时不时地还来个飞吻,真心考验了在座的其他两位的承受力。

梅君鹤在吃醋,风夜灯第一次唱这首……呃……放、浪形骸之歌。

不对,在碧莲台上见她时,她就唱了一首……淫 词 艳 曲,而且跳的舞,比此时更加妖娆。

可是,为何今夜心里这样郁闷?是了,那时他虽然有了好感,但还没动心,何况那夜她只是独舞。

但今晚,她在另一个人怀里妩媚娇艳,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

手中的茶杯在不知不觉中碎成了几片,鲜血一滴滴跌落亦不觉得疼。

竹尘赋惊呆了,饶是他如何洒脱,此刻亦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叶廉清眸子里万般柔 情化作春 水,她说过女人的身体很诚实,她的身体全然宣誓着她的感情。

若说喝醉了,怎么可能!她的酒量是相当好的,每次庆功宴千万杯都不会醉倒呢!

今天同样是如此,眼睛虽然有些迷离,却并未醉。

竹尘赋放在餐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按了一个手印,并且不断加深。

反观那两人,根本没有发现这边的不对劲,更是换了一首歌,还是双人合唱的,一首美妙的《牵丝戏》让她们唱出了别样的情怀。

不再是悲凉,而是一种对爱情的贞烈。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说的大抵是如此了吧?

“啪——”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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