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皇帝只觉得寒风刺骨,他唯唯诺诺的说:“朕——朕也是这个意思。”
西太后提高了嗓门:“怎么样,皇上亲口说的吧!你们都听见了吗?”
荣禄、奕劻、载漪齐声回答:“听——见——了!”
西太后盛气凌人,她不容别人开口,独断专行,她对光绪皇帝说:“既然皇上也有此意,众爱卿也觉得很好,那皇上就在‘溥’字辈中挑一位阿哥吧!也了却哀家的一桩心病。”
光绪皇帝不耐烦的说:“一切听亲爸爸的,朕有些乏了,先退朝了!”
西太后厉声叫道:“皇上且慢!立阿哥也不是小事,皇上怎可推诿。”
西太后眼一瞪,意思是说:“皇后上岛没告诉你吗?立溥携为大阿哥!”
光绪皇帝心想:“反正这个皇位朕也不愿意要了,你若废了朕,朕便带珍妃远走天涯,也落个逍遥自在。总比在这儿当囚犯皇帝的好!”
光绪皇帝开口道:“立载漪之子溥携为大阿哥!”
说罢,他拂袖而去。
西太后转身对荣禄说:“令军机处拟旨!”
“嗻!”
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一九零零年一月二十四日),爱新觉罗溥携被尊为大阿哥。
第二天,策立诏书颁布:“曾奉皇太后懿旨,俟朕生有皇子,即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嗣。统系所关,至为重大。忧思及此,无地自容。诸病何能望愈。用再叩肯圣慈,就近于宗室中慎简贤良,为穆宗毅皇帝立嗣,以为将来大统之界。以多罗郡王载漪之子溥携继承穆宗毅皇帝为子。钦承懿旨,欣幸莫名。谨敬仰尊圣训,封载漪之子为皇上。将此通谕知之。”
谕令发出,皇后诧异,她慌慌张张的找来西太后,问道:“亲爸爸,孩儿记得当时亲爸爸说立大哥,作为皇上和孩儿的继子,可为什么诏书里却说是同治皇帝的继子呢?”
西太后眼一瞪:“这有什么不妥吗?”
“同治皇帝和同治皇后早已宾天,而皇上和孩儿还活着,给宾天的皇帝立嗣,亲爸爸,你不觉得很伤孩儿的心吗?”
西太后大怒:“放肆!你竟敢指责亲爸爸!你和皇上的今天是谁给的,这一点,你不要忘了!”
皇后又委屈,又失望,她哭了!
西太后谕令崇绮为师傅,教授大阿哥,恩准载漪每日进宫督促大阿哥溥携的学业。她明白自己年事已高,皇位早晚要交到新帝的手中,所以,西太后非常重视大阿哥的学业。无奈,溥携是个轻狂之徒,进宫不久,他就表现出了劣迹,不禁引起了西太后的反感。
载漪之子溥携,虽长得摸样俊俏,人却是“草包”一个,在宫外生活了十四年,他那颗野马一样的心岂能一下子收的住。自从经宫以来,他仿佛“上了套”,时时刻刻要受宫规、讲礼仪,差一点没把他束缚死。
弘德殿里,当年的小皇上载淳只是顽皮,但不玩劣,今天的大阿哥溥携不仅顽劣,而且还淫、秽,与他十四五岁的年龄极不相称。十分崇绮是阿鲁特氏的父亲,二十多年前,女儿怀有身孕,却在西太后的逼迫下自杀身亡,那段惨不忍睹的历史一直叫他为之心寒。如今,同治皇帝的嗣儿子不是自己的外孙,他能尽心铺导吗?
大阿哥胡作非为,崇绮睁一眼、闭一眼,他落个清闲。如果有一天大阿哥真的当了皇帝,他还可以以帝师的身份一下子抖起来。比起李鸿藻、翁同龢两位帝师来,崇绮不可同日而语也。
大阿哥从小生活在端王府,他的父亲载漪有一位嫡福晋,即西太后的亲侄女。此外,还有四位侧福晋、五个姨太太,其他丫环偷情者不计其数。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成了一位好色之徒。
在宫外时,他常常背着父亲‘偷情’端王府里的小丫鬟,这些,他的父亲载漪一清二楚。所以,进宫以后,载漪千交代、玩叮嘱,差一点没拧儿子的耳朵,载漪几乎磨破了嘴皮子:“阿哥,你现在是皇嗣,过两年就是皇帝了,你一定要规规矩矩,讨得老佛爷的欢心,以后还愁美女吗?”
大阿哥一脸的油滑相,他向父亲扮了个鬼脸,说:“阿玛,瞧你像个婆娘,哆哆嗦嗦的,真讨厌!”
载漪脸一沉,训斥儿子:“不准嬉皮笑脸的!阿玛全是为了你好,你额娘整夜睡不着,只怕你做出坏事来。”
大阿哥指着父亲的鼻子说:“谁像阿玛你,你离了女人便不能活,你究竟给我找多少额娘,你自己清楚吗?”
“啪”地一声,载漪重重打了儿子一巴掌,大阿哥捂着红肿的脸。大哭大叫。恰巧,西太后来弘德殿“巡视”,离得很远,她就听见大阿哥的哭叫声,她心里十分反感。从心底讲,西太后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宫外来的“皇孙”,特别一到弘德殿,她不禁想起了儿子载淳来。
此刻,大阿哥大哭大吵,她岂能不烦心。李莲英高声报:“老佛爷驾到!”
载漪一听,吓了一跳,他连忙撩起衣袖为儿子抹去眼泪,大阿哥用力一推,不巧,把他父亲推到在地。这时,西太后跨进了门槛,载漪挣扎的爬了起来,他叩起头来宛如小鸡啄米。
“老佛爷驾到,臣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
说着,他一拉儿子,将大阿哥强按在地,说:“快给老佛爷请安!”
大阿哥惧怕西太后几分,也学着父亲的摸样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说:“老佛爷吉祥!”
“嗯,那起来吧!”
大阿哥连忙抹干眼泪,他规规矩矩的站着,西太后问:“大阿哥,这几日你都读了些什么书啊?”
载漪脸色大变,他忙说:“大阿哥读书十分用功,今天又学了《大学》、《诗经》。”
“哀家不是问你!
西太后厉声止住了载漪,溥携自知过不了西太后这一关,他怯怯地说:“老佛爷,皇孙谨记老佛爷的教导,专心读书,请老佛爷放心吧!”
西太后直瞪瞪地望着大阿哥,她发现溥携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她一下子就判断出溥携在说谎!
“真的吗?背一段给哀家听听!”
“妈呀,这可怎办!”
溥携心里更慌,一句也背不出来。他涨红了脸,低着头,手指缠着衣服。西太后一看,怒气不打一处来,她吼道:“一个大男人家,不用心读书,手指缠着衣角,你还有个男人味儿吗?”
“老佛爷开恩!”
载漪连连磕头,大阿哥低头不语。西太后冷冷的说:“过几天,哀家还会来检查的,背不出书来,罚停晚膳!”
“嗻”
载漪有气无力,他恨儿子不争气,也怨恨西太后太严厉,竟罚他儿子晚上不吃饭,他焉能不心疼!
大阿哥无心读书,却有心调戏宫女。进宫才短短三个月,他就调戏了五六个宫女,真正体现了“自承父志”。而那些宫女也情愿“上钩”,因为她们知道溥携是未来的“皇帝”,若能沾上他的“雨露”,最后能怀上孩子,日后还愁荣华富贵吗?
两三个月下来,大阿哥也是“妻妾成群”,他感到沾沾自喜。
有一天,大阿哥正在养心殿里与一群宫女打情骂俏,突然李莲英至此。小李子一见大阿哥的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宫女,阉狗不禁眉头一皱,他厉声道:“大阿哥,老佛爷等着你呢,今日老佛爷要检查大阿哥的学业,难道大阿哥忘了?”
溥携一拍脑袋,猛然醒悟似的说:“真的!今天老佛爷不会放过我了!”
说罢,他叫苦不迭,几个宫女嘻嘻哈哈的说:“大阿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们,今天陪我们整整一个下午吗?”
“大阿哥,你骗人”
“大阿哥,奴婢永远不相信你了”
……
七嘴八舌,令李莲英心烦。李莲英学着西太后的样子,他阴沉着脸说:“大阿哥,这若是让老佛爷知道了,大阿哥逃得了一次重罚吗?”
“李公公快请坐!快请坐!你是公公,当然不懂做人的乐趣,阿哥我今年都十五岁了,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做男人少了这档子事儿,还有什么意思!”
李莲英憋得脸通红,他被人揭了“伤疤”,心里好窝火。他吼道:“大阿哥尚未立福晋,便胡闹起来,若是让老佛爷知道了,不把你赶出宫才怪哩!”
“你吓唬谁?”
大阿哥不以为然。李莲英怒气冲天,他吼道:“老奴不敢吓唬任何人,但是,在老佛爷面前,老奴也不敢隐瞒什么!”
说罢,他扬长而去。一群宫女发出放肆的笑声。
回到西太后身边,李莲英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末了,他还说:“老佛爷,任大阿哥这么胡闹下去,奴才以为不出几个月,宫中非闹出娃娃来不可!”
西太后听后十分生气,她怒吼道:“把大阿哥召来!”
“嗻”大阿哥溥携来到了西太后面前,一见他轻薄的样子,西太后就生气,她怒斥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