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清军利用防御工事将团山军略略阻挡了一刻钟时间,而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大批清军也持续投入了战斗。
一时间松岳山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团山军的喊杀声也不绝于耳。由于是夜间作战,纵然有篝火照明,但却总归不能与白日相提并论,所以火铳的准头基本处于抓瞎的状态。
团山军高元良部从东边仰攻,密集的弹丸虽然没有准头,可是却有杀伤面积,清军头几轮损失颇为惨重。
负责东侧阵地防御的是尚可喜的弟弟尚可录,他比尚可喜只小两岁,性子却与尚可喜大相径庭。
其实尚可喜的家族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汉奸一族,他的兄长尚可进还是历史上有名的辽东名将。崇祯五年尚可喜还未“投诚”我大清的时候,尚可进在与后金的战斗中以身殉国。或许是觉得兄长太中二了,故而落得个兵败被杀的下场,尚可喜可不会犯二,于是在孔有德的劝说下他很快就投了建奴。
尚可录自幼与大哥尚可进交好,也颇受他的影响,内心中对于二哥尚可喜投敌卖国之事深以为耻。只是彼时“我大清”实力强大,尚可录也只好随大流,跟着二哥投奔了鞑子。
然则,此一时,彼一时也!
尚可录看着密密麻$4,..麻蜂拥而上的团山军,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他迟迟下不了决断!
在他一旁的一名姓李的副将面露焦急之色,急得直搓手:“尚将军,成败在此一举。还请将军速下决断!”
尚可录脸色惨白,讷讷然说不出话来。先前团山军的细作已经找过了他。说是临阵起义的话,过去的事儿可以既往不咎。
尚可录当时还想提点条件。最好在团山军里面谋个一官半职,可是却被团山军方面的人一口回绝。团山军给出的底限便是允许尚可录做一个富家翁,仅此而已。
甚至连尚可喜的性命也不能保证,只是保证他尚可录的顶上人头罢了。
团山军那边的人说,就他尚可录的性命无忧还是看在他大哥尚可进的份上,再提任何要求都不可能同意。
尚可录心里忿忿不平,眼下他自个儿可是我大清的总兵官,来钱的路子很多,为何要去辽东当什么乡下土财主?这种苛刻的“起义”条件。尚可录自然也就没有同意。
可是现在团山军攻击的势头非常猛烈,眼瞅着是要顶不住了,这又该怎么办?
在尚可录首鼠两端的同时,高元良也在密切地关注着阵地前的形势。能避免损失,兵不血刃地攻下阵地那是最好,所以高元良这边的兵士主要是远远的打枪,暂时还没有发起冲锋。
可是尚可录那边并没有挂起白旗,说明他还在犹疑不决。
高元良知道情报部与尚可录有过几次接触,尚可录的态度暧昧。没有答应团山军的要求却也没有直接拒绝。要说这策反工作,还要从团山堡情报部长官徐静萍说起。
当张力从京师将长平公主的带到辽东的时候,一直在外面拉拢西洋铸炮大师汤若望的徐静萍也回到了锦州城。
这一次她成功地说服了汤若望加入团山堡系统,而汤若望也专门在团山堡兵工厂中负责铸炮事宜。
按照张力先前的安排。曾经执掌过日月阁的徐静萍出任了团山堡情报部最高长官,负责团山军的情报工作。而徐静萍上任后的最大一项举措,便是策反敌军将领。
这是一条隐蔽的战线。如果成功的话,将会带来巨大的收益。不过张力定了几条原则。那就是最大的那几个汉奸不需要策反,团山军情报部门工作的重点是敌军的中层将领。相对“不那么坏”的那一批人。
譬如这尚可录,他虽然是大汉奸尚可喜的弟弟,但是作恶比他二哥要少很多,加上他大哥尚可进也还算是英烈,故而徐静萍便将工作重点对准了他。
只是团山军能开出的条件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仅仅保证人身安全,给一点安家银子,做一个土财主罢了。开始大家都还不太理解,这尼玛张大人为何如此吝啬,哪怕就是给封个小官儿也行呀,拉拢人可没见过这么拉拢的。
不过张力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对团山堡情报部门的批示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与无穷的欲望想必,生死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这些汉奸二狗子们想要痛改前非,改邪归正的话,团山军也欢迎,但只保证个人的人生安全,最多发一笔为数不多的安家银子罢了。
不服?那是自然的,这些人个个都荣华富贵惯了,又岂会甘心?不服不要紧,打到你服气为止!
团山军的策反目标视情况不同,也分为三个档次:
没开战就下定决心抱团山军大腿从而配合团山军行动的,可以给一个投诚的条件安家银子多一些;
开战之初投诚的,叫做临阵起义安家银子就不多了;
而已经开打了才投靠的,那只能算投降投降的别说安家银子,就连人身自由也没有,必须去铁山堡挖矿,接受劳动改造。当然,性命还是可以保证的。
明末的汉奸与抗战的汉奸没什么两样,张力一直觉得抗战胜利后对汉奸的处理让他不太满意,很多汉奸摇身一变成了****这边的将领或者官员,实在有些无语。
所以团山军定的“起义”条件还是相当苛刻的,几乎就是剥夺了这些人所有的权利,仅仅保证生命安全。
随着团山军屡战屡胜,鞑子那边主动来找门路请求归附的人也很多,但张力却并不想轻易答应这些各怀鬼胎之人。甚至徐静萍的案头还放在好几个满清甲喇章京的投靠文书当然,那几个龟孙子还琢磨着投靠团山军以后继续作威作福,徐静萍又怎么可能答应他们?
反正现在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爱来不来,不来的就等着吧……
高元良见尚可录还没有投诚的意思,心里也不禁动了怒:妈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