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声!
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进富五车的后背,赵恒神情平静地松开手,步伐轻缓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虎口上的些许血迹不语,原本奔行过来中年尼姑她们全都身躯一震,眼里流露出难于置信的眼神。
赵恒他们强势出现,先是杀掉心狠手辣的白头青年,又把阴狠到骨子的福康安等人驱除,尽管赵恒掌控他人生死的态势让尼姑们不太舒服,但见到他救了她们担心的富五车,心里还是很感激。
可是还没等她们冲过来说声谢谢,赵恒就一刀捅在富五车背部,飙射出来的鲜血瞬间覆灭她们的感激,相反全都涌起一股难于言语的愤怒,这小王八蛋怎么如此心狠啊?他不是过来救人的吗?
阁楼上的年轻尼姑也是掠过一抹苦楚:
赵恒始终是赵恒!
不需赵恒任何指令或吩咐,数名赵氏精锐就挡住了愤怒尖叫的尼姑,此时,富五车向她们挥手示意还活着,随后叼着香烟缓缓转过身来,面部肌肉痛楚地抽搐了几下:“谢谢恒少手下留情。”
赵恒脸上保持着一抹如水平静,捞住一片雪花擦拭自己虎口鲜血道:“不是我手下留情,是因为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而且华国政府需要调查十多年前的旧案,所以我就暂且留下你的性命。”
富五车叹息一声:“终究要谢谢!”
此时,五名尼姑通过自己作为女人的撒泼本质拉近距离,赵氏精锐杀人放火不会皱眉,可是面对散去师太端庄变成小女人的尼姑,他们还是神情尴尬的后退,一双手总不能往她们胸部上推吧?
三米距离的时候,中年尼姑她们已经能见到富五车后背流下的鲜血,和那道狰狞凄厉的伤口,她们血气下意识向上一涌,神情愤怒想要指责赵恒,富五车扭头向她们喝道:“这是我欠他的!”
他望着赵恒绽放出一抹笑容:“恒少,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相反我很欣赏你的睚眦必报,因为只有你这种铁血性格的人才能把作恶多端的金贵妃铲除掉,所以这一刀我受的甘之如饴。”
赵恒淡淡一笑:“谢谢你的赞誉!”
富五车背部涌出一股鲜血,溅射到洁白雪地殷红一片,赵恒一直没有拔刀,富五车也没有把它取出来,他就这样拖着一条腿刺着一把刀站在风雪中,嘴唇惨白脸色难看,但双眼却明亮的吓人。
明亮似乎都要将眼前白雪燃烧起来一般,他随后偏头扫过庵堂开口:“我照顾这地方差不多十三年了,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为她们做事了,恒少,她们都是世间可怜人,求你不要跟她们见识!”
他忍着剧痛,颤声低沉说道:“如果可以,我还希望恒少能够照看她们。”说完这句话,他就摇晃着向前倒下,血沫子从双唇间喷了出来,刺进后背的那一刀,已快伤到他的肺叶,伤势极重。
富五车自始至终没有告知自己真实身份,没有告知自己也是残军一员,没有告知自己是乔不死最信任的人之一,因为他清楚有些东西赵恒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至少赵恒可以平静看着自己送死。
“哥———”
在中年尼姑下意识喝叫中,赵恒扫过她脸上关怀悲切之情,扭头向赵氏精锐下令:“把富五车马上送入医院手术,另外,让苏布衣调一个排保护他安全,总之,我不让他死谁也不能让他命!”
赵氏精锐朗声回道:“明白!”
富五车很快就被重兵护送离去抢救,中年尼姑也跟上去查看他生死,在他们身影消失无影无踪之后,庵堂又恢复了昔日清静,风雪依然,掩盖着曾经有过的厮杀和鲜血,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富五车他们走了,但赵恒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入庵堂落落大方给佛祖上香,还往功德箱里投入六千多块钱,随即就身形一转上到阁楼,径直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站在一个打坐的尼姑面前。
打坐的尼姑很年轻很漂亮,身着一袭白袍,登着一双芒鞋,脚踝裸露,摩顶,神情严肃,眸子有光,一看就知道是位修为极深的出家人,至少对人生的顿悟足够秒杀尘世,赵恒在她面前坐下:
“最近还好吗?”
年轻尼姑似乎早料到赵恒会来探视自己,所以听到询问就缓缓睁开眼睛,还起身从旁边泡来一杯热茶:“如果可以永远不见你,我会活得轻松一点,可是你如果不来,我又未必能够活下去。”
赵恒接过她手中的热茶抿入一口,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理解,人就是这样矛盾,所以要努力活在当下!”他尽力不去想年轻尼姑昔日的容貌:“也希望你现在日子能够过得开心快乐。”
年轻尼姑叹息一声:“谢谢!”她的目光跃过赵恒望向窗外风雪,露出一抹红尘中人的落寞:“江山如画,山河锦绣,一个女子要按捺住诱惑青灯古佛厮守终生,是何等的孤独何等的伟大。”
她洁白修长手指一捏僧衣,免得让窗外的冷风掠起露出裸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恋上这种不问世事平平淡淡的日子,孤寂似乎成了我伤痛的一剂阿司匹林,我希望就这样过几十年。”
“确实伟大!”
赵恒握着茶水缓缓起身,站起年轻尼姑的身边开口:“耐得住寂寞的人向来伟大,只是你真的甘心在青灯古佛中度过漫长岁月吗?我知道你对昔日有着难于弥合的伤痛,但你真没有眷恋吗?”
在年轻尼姑轻轻摇头时,赵恒抛出两字:“他呢?”此话一出,年轻尼姑身躯微微一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赵恒又补充一句:“华国很快又要跟南韩开战了,他已经请战去了最前沿阵地。”
赵恒侧身看着已经改变容貌的丽人,吐字清晰的开口:“你该知道,任何一场战争首场战役都会相当惨烈,因为谁都想要旗开得胜鼓舞官兵士气,所以伤亡会到什么地步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他以为你死了,而且他心中有愧!”
年轻尼姑的神情涌现无尽苦楚,赵恒声音变得轻柔起来:“他返回部队一直求战求死,华樾一战他命好只是受伤失忆,但这一次未必能活着走下战场,你难道不想再看看他?再跟他道个别?”
年轻尼姑死命摇头:“我哪里有脸见他啊!”道出这一句话,她古井不波的心又起了一丝涟漪,想起了一样风雪天的两人踏雪,想起肥师父店铺中的情侣套餐,还想起自己不可原谅的错误、、
她俏丽的脸上流淌出一抹痛苦:“赵恒,求你不要再跟我提起他了,我心志不坚,好不容易淡忘以前的事以前的人,现在被你一勾又全都涌入了脑里,我不会去见他的,我身心都背叛过他!”
“我知道你错过,还错的不可原谅!”
赵恒呼出一口长气,他对这个女子始终充满同情和怜悯:“但是你所做一切情有可原,而且你还牺牲自己变换容貌把东氏拖入深渊,相比无数阴谋者来说,你比他们高尚干净一百倍一千倍。”
赵恒字字落地有声:“至少你为横死猫头岭的八千边军讨回应有公道,这点连我也比不上你,我虽然愤怒被算计的华国将士,但我现在却只能在利益面前妥协,快意恩仇,你比我真诚多了。”
“我该回去了!”
赵恒声音轻柔:“你如想见他,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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