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发白,晨风送爽。
在人来人往的巴黎医院六楼西侧病房,走廊两侧和房间门口站满数十名欧洲汉子,清一色黑衣和荷枪实弹,他们神情警惕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无论病患者还是医护人员都会遭受细细盘查。
就连医院赫赫有名的临床专家和主治医生,进入病房也都会被他们一丝不苟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还全程监控,确认没有危险才允许他们打针或换药,总之,他们遏制每一个潜在的危险。
他们不会让熊王再度遭受磨难。
此刻,做了手术还休息了大个晚上的欧洲熊王,正在晨风的气息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蔚蓝颜色的天花板,顷刻辨认出自己所处的大概位置,也知道自己没有死去,还被人送到了医院救治。
熊王在感觉到左手腾升一抹期盼的疼痛时,也记起了昨晚九死一生的凶险,只是他最后的意识是停留在飞来一枪以及大批孙家枪手涌入的场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难于记起,一片空白。
“熊王,你醒了?”
就在熊王环视周围一眼把目光落在左臂上,寻思这手是否废掉时,一个声音从角落中带着欣喜响起,随后就见一个年轻女孩冲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喊道:“来人,快叫医生,熊王醒了!”
把守门口的数名黑手党成员似乎对年轻女孩格外敬重,也似乎对熊王醒来格外高兴,因此一边向同伴传递着消息,一边让人赶紧把医生找来检查,原本安静的门口,顷刻之间又变得喧杂起来。
“卡米尔,你怎么来了?”
熊王把目光落在年轻女孩身上,后者正是跟赵恒有过照面的卡米尔,法国总理千金,听到熊王的一声叹息,卡米尔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还给熊王放上一个靠枕:“熊王,你有伤,不要乱动。”
随后她又绽放一抹微笑,轻声向大个子解释:“我听到你遭受不明势力袭击,身受重伤就赶赴过来,怎么说你也是我半个师傅,你又是在法国遭遇危险,怎么也该来看你,否则岂不没人性?”
熊王脸上划过一抹苦笑,艰难摇摇头回道:“你不该来,你是总理的千金,我就是一个黑社会,你跟我走得太近,只会让你陷入不必要漩涡中,还会影响你父亲的仕途,卡米尔,你不理智。”
“让理智全都见鬼去吧!”
卡米尔轻轻一撩头发,随后给熊王倒来半杯温水:“以前就是因为理智,所以相信你的话减少往来,也让你我师徒情分半途而废,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无论再多非议,我也会认定你。”
熊王脸上腾升一抹欣慰,只是依然有点无奈卡米尔的执着,他曾经恩宠北如逸一般恩宠卡米尔,但后来出于对卡米尔的呵护和着想,熊王就及时中断两人师徒关系,不给总理带去仕途的麻烦。
尽管双方减少了来往,但卡米尔依然尊崇熊王为师父,熊王偶尔来了法国也会指点她一二,不过这次来巴黎做事却没有知会卡米尔,谁知再见面却是现在处境,熊王不由暗暗感慨天意弄人啊。
“熊王,我已经从孙小姐口中知道事情。”
卡米尔给熊王喝入一口净水,眼里闪烁一抹炽热的光芒:“我正通过关系四处深挖华望财,虽然老家伙第一时间就跑路,还提前把妻子和儿女送出了法国,但我相信会把他揪出来给你公道。”
“我要把他送上法庭,我要他身败名裂。”
卡米尔没有前天在赵恒面前展现出来的冷艳,更没有时刻呈现冷眼旁观的理智,更多是一种年轻人具有的快意恩仇,如果说在小钟楼展示的是冰山美人风采,此时则是热血青年的朝气和蓬勃。
她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一攒,宛如掐住了华望财的脖子:“出于对社会和民众的稳定考虑,昨晚事件并没有大规模的扩散开来,也没有把华望财直接标成通缉犯,但已散出不少人手在追踪。”
“除非他已经跑出法国,不然迟早会落网的!”
熊王想到阴险狡猾的华望财,又想到他背后支撑的势力道:“想要把他拿下怕是很难,更不要妄想把他送上法庭定罪,他只会给我扣一个擅闯私人领地的罪名,把他对我的围杀合理合法化。”
在卡米尔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熊王又叹息一声:“你找不到罪名告他的!所以一旦有机会锁定老狐狸,你们不要当众逮捕他也不要杀掉他,抓住他后秘密关押,我还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他。”
卡米尔点点头:“一切听熊王的!”
熊王低头喝入一口水,随后又望了自己左臂一眼,虽然恢复了疼痛知觉,但他感觉还是没有半分力量,卡米尔捕捉到熊王的眼神,微微偏头装作不知道,总不能告知这条胳膊很大可能废了吧?
卡米尔捕捉到熊王的眼神,熊王也看到了卡米尔的神态,他知道自己左臂怕是难于恢复如初,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凄然和痛苦,依然绽放一抹罕见的笑容,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大胜利。
就在两人微微沉默的时候,三名德高望重的医生敲门走入进来,小心翼翼对熊王细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伤口也不会恶化后就低头离开,他们刚刚离开,又有一名黑手党成员敲门走进来:
“熊王,孙小姐求见!”
熊王思虑一会就知道是谁,因此点点头让亲信放她进来,卡米尔识趣的站起来把座椅让出,除了孙小北是孙雯的小姑之外,还有就是孙小北对熊王有救命之恩,这就足够卡米尔对她生出尊重。
几乎是卡米尔刚刚泡上两杯咖啡,一身蓝色服饰的孙小北就推门进来,女人一如既往呈现干练果断,同时还涌现一抹久违的意气风发,见到熊王立刻绽放一抹笑容:“熊王,身体感觉怎样?”
她还走快两步按住想要起身的熊王,示意他有伤在身不用客气,熊王的庞大身躯重新靠回枕头,随后抬起头一笑:“身体好多了,我这种人,只要当时死不了,事后就会像是蟑螂般活下来。”
在孙小北轻笑着落座椅子的时候,熊王又彬彬有礼抛出一句:“孙小姐,谢谢你的援手,昨晚如果不是你带着枪手杀入花园把我救下来,我现在怕是早被华望财一枪毙掉,我欠你一个人情!”
“熊王客气!”
孙小北神情平淡摆摆手,解释着昨晚的事情:“昨晚纯粹是一个巧合,我们跟华望财有点过节,想要堵住他要一个说法,恰好遇见他对熊王不择手段攻击,于是我就让兄弟们出手灭掉他们。”
“救你不过是顺手而已,熊王不用放在心上。”
孙小北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彷佛救下熊王只是小事一桩,只是熊王清楚,孙小北之所以这种态势,不过是避免自己追问孙家如何得知自己有难,也掩饰孙家早知道华望财对自己下手的消息。
换句话说,孙小北知道熊王会掉入华望财陷阱,但是孙家没有及时知会熊王,而是等熊王穷途末路再出手援救,意图就是让熊王和黑手党对孙家感激涕零,如今,孙小北的算计已经得到实现。
无论昨晚事件真相怎样,熊王都欠孙家一个人情,想到这里,熊王目光平和看着孙小北,咳嗽一声吐出一句:“孙小姐,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哪怕要讨回这条性命,熊王都无怨无悔、、”
“只是孙小姐可知道,华望财跟周氏有所勾结。”
熊王微微抬起硕大脑袋,看着近在迟尺的女人:“昨晚一战更是周氏给我挖的陷阱,孙小姐这样不管不顾把我救出来,可是无形中得罪周氏,孙家未来局面会相当严峻甚至会面临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的时候,熊王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死死锁定孙小北神情变化,正如他所预料,孙小北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和讶然,相反只是淡淡一笑:“孙家虽然势单力薄,但有一颗强者的心。”
“周氏想要踩掉孙家,不伤筋动骨怕是不行。”
熊王简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过并没有对孙小北半点仇恨,他清楚换成自己在孙小北位置,也很大可能会利益最大化,随后他又想起一件事:“孙小姐,梧桐树上的枪手也是你安排的吧?”
孙小北眉头一皱,随后模棱两可回应:
“没错,所有枪手都是我安排的!”
卡米尔鬼使神差问出一句:“赵恒有没有参战?”
正挺起半个身躯的熊王,闻言差点摔倒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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