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大师?叶校长?日月大喇嘛?
听到老妇吼出来的三个代号,握着佛珠的巴登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一时难于把神龙不见尾的师父,跟三个名震华国的高人联系起来,他恢复两分清明和理智后,目光锐利的盯着老妇:“你说的都是真的?师父还聚集明月和叶校长两个称号?”
老妇以为巴登对师父欺骗自己充满了愤怒,更以为自己道出的真相让巴登醒悟,于是重重的哼出一声:“当然!他就是活跃儒道佛三界的大忽悠,他凭借手中资源影响着三大教派,潜移默化的阉割它们血性和棱角,替华国官方把你们变成顺民!”
“你可以回望这半个世纪、、、”
老妇恨铁不成钢的补充:“以前随便一个藏教徒众振臂一呼,就有无数血性汉子跟随,抛头颅洒热血的追求自由,聚集两三万人就跟吃个早餐一样简单,现在,你看看,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甚至要搬出你这个活佛,才能让藏城生出这份混乱!”
她言语带着一抹责备:“相比数十年前的藏徒,如今的他们缺乏太多的血性了,再也没有为信仰任意牺牲的精神,一个个遇见事情要么置之度外避而远之,要么掂量自身利益再作打算,再也不复当初的团结,甚至有不少人走到我们对立面做叛徒!”
“这样下去,估计三五十年都不用,整个藏区都变成绵羊!”
在巴登眼神恢复平静看着老妇时,后者也望着她哼出一声:“这种局面,你师父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常常用什么仁善礼洗脑,不是鼓吹什么和平和谐和睦,藏教哪会是今天的局面?面对这种阉割藏教精神的人,你根本不需要给他尊重!”
她无视巴登渐渐变冷的眼神,吐字清晰的喝道:“相反,你该狠狠把他踩下去,让世人知道你的权威,你的霸道,也让所有人知道,藏人的事藏人处理,不需要日月老家伙来指手画脚,也不需要官方横加干涉,巴登,拿出你二十年前的魄力来!”
巴登没有热血沸腾,脸上始终如水平静:“我是一个出家人,虽然偶尔打打杀杀,但更喜欢行善渡人,如果不是师父落在你的手里,我此生都不会入主布达拉宫,藏人的血性从来没有被压制,只是心中善仁掩盖了性恶,所以比起以前平和很多!”
“理智压过了疯狂!”
老妇不置可否哼道:“理智压过了疯狂?”
不等她继续开口补充,巴登又淡淡抛出一句:“五十年来,藏区确实少了很多逞凶斗狠事件,也越来越少类似今天的动乱,可在我看来,这从来不是什么坏事,更不是什么血性泯灭,相反,这是走向文明的一大进步,正如我刚才对赵恒说的、、”
“万家灯火!”
巴登活佛的神情多了一份肃穆:“这数十年来,藏人有吃有喝有住有行,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信仰,都比以前丰富了十倍百倍,以前藏区各个势力时不时相互碾压,动不动就流血冲突,别说安居乐业了,就是想要吃一顿安乐饭都很难!”
“就算我这个转世灵童,也要担心在路上被人爆头!”
他的言语带着一抹感悟:“如今,你看看,夜色四合,万家灯火,一到晚上,整个藏城就灯光璀璨,多少窗户透射家庭温暖,昔日提心吊胆的藏民,如今已经能够坐下来吃饭,你也是出家人,你该知道,天底下没有比家人吃团圆饭更温馨的事。”
“所以不管师父有几个身份,只要他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佛祖,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藏民,他就始终是我师父!”
“我也始终愿意被他迷惑,做他旗下一颗马前卒,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用自己的与世无争,换取藏城数十年的和平,有何不可?”
老妇脸色微变:“闭嘴!”
“今日藏城动乱,我虽然是为了师父,但我事后必会给藏城一个交待!”
巴登没有理会她的喝斥:“其实我有点不明,你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你旗下徒子徒孙也成千上万,你的佛法也早该登堂入室,为何却还执着于世俗仇恨?从你刚才的言语,你绝非是为达瓦卓玛复仇的心态,而且你对藏城的过去很熟悉。”
“你、、、是藏城哪一个贵族?”
巴登一语破的:“华国灭掉你的家族,让你有着刻骨仇恨?”
老妇脸上怒意凝聚到最旺盛,手中拐杖也握得无比紧实,似乎想要一棍子敲飞巴登,但她很快变成一阵阴冷笑声,恢复几分理智开口:“巴登啊,你真是悲哀啊,身为藏人身为活佛,竟然被日月老家伙洗掉脑子,你不觉得说出刚才的话很可悲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不过我也不怪你,放眼天底下,何止是你被日月洗了脑子,还有成千上万人被他忽悠被左右,你被他蛊惑二十年,心性也难免一时迷惑,等我杀掉赵恒杀掉明月,再让你看看华国政府对藏区的残酷,你就会醒悟过来!”
“不可以伤害日月大师!”
巴登一握佛珠:“你不能出尔反尔,不然,今天大家同归于尽!”他神情肃穆的发出警告:“一旦日月大师有事,哪怕事后华国官方不给我活路,我也会马上站到官方的阵营,不遗余力平息此次事态,还不惜代价铲除你们,你该知道我的作风!”
“行,我给你两分面子!”
老妇脸上绽放一抹笑容:“我遵守咱们之间协议,不伤害日月大师,我也不强迫你下令杀掉杜家姐妹,还让人带你去山下找日月大师,让你们师徒两人团聚,只是你要记住,让日月大师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必杀无赦!”
在巴登微微皱眉寻思她的话是否可靠时,老妇又声音一沉补充:“我能够把他身份挖出来,还能在大漠轻易逮住他,就有绝对实力杀掉他,而你,我看在达瓦卓玛的份上,今日事了,我愿意给你提供一条安全离开藏城的路,希望你好好珍惜!”
“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老妇目光锐利的看着巴登,眸子掠过一抹巴登熟悉的讥嘲:“让你看看华国官方是怎么对待藏城,看看你今日所说是不是幼稚,看看你的万家灯火会不会变成万座墓坑,没有血性没有独立,你所谓的和安居乐业,只不过建立在人家的施舍上!”
在巴登寻思自己对此人有似曾相识的神韵时,老妇正重重一点手中拐杖:“待你辖下的子民或教徒,一个个死在华军刀枪下,你就会知道,我今天所说才是良言,也才会知道我不仅没有害了你,相反是给了你一个见证真相的机会,你会感激我的!”
“你离开红宫,去山下找你师父吧!”
老妇把一颗红色药丸丢给巴登:“这是他的解药,还有一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你最好抓紧把他救了,不然就会变成一具泛黑的尸体,到时可不要怪我!”随后,她拄着拐杖缓缓向莲花高台走去,眼里跳跃着不加掩饰的杀机:“我要亲手宰了赵恒!”
“我跟他的恩恩怨怨,是时候划上一个句号!”
老妇显然觉得巴登思想中毒太深,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搞不好还会坏了自己大事,于是就准备打发巴登离开,同时把赵恒一杖击杀,尽管她对自己的药物很有信心,可俗话有一句夜长梦多,不出手把赵恒杀了,她心里始终无法得到最后的安宁。
巴登接过红色药丸,细细审视却没有转身离开,显然掂量这颗药丸的真假,嗖!而这时,老妇已经站到莲花高台的前面,似乎感觉到自己跟赵恒的距离拉近,脸上的杀意和快感越发清晰,她透过透明汉白玉,看着那个始终一动没动的黑色身影。
虽然看不清赵恒的痛苦面目,但老妇清楚后者身心痛苦,一场信任却最终换来欺骗,只是她没有丝毫同情赵恒,相反多了一抹炽热:“赵恒,你杀我这么多门徒,还让北韩人灭我山门,我不把你挫骨扬灰,怎么对得起替我死去的师妹?”
“怎么对得起我这副自毁容颜?”
她喃喃自语:“赵恒,让我送你上路吧!”
“轰!”
就在她的拐杖要缓缓戳入汉白玉时,一记巨响炸起,面前的莲花高台忽然碎裂,无数白玉碎片像是雨点般倾泻,老妇脸色巨变,拐杖猛地一转,扫掉一篷白玉碎片,随后身如电闪向后撤离,她快,比她更快的却是赵恒,比电闪更犀利的是一把刀。
一把睥睨天下,无坚不摧的恒刀!
赵恒已冲到老妇近前,出刀!
“嗖!”
老妇抬起手中拐杖,挡这无可匹敌一刀!
横挡、杖断;后退、溅血!
赵恒只是一刀,一刀就将老妇连人带杖斩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