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女尸头发的锦衣车夫嘴角绽起狞笑。松开手,弯腰,一手按住脖颈,一手按住滑腻如脂一般丰腴的大腿,绣花锦袍瞬间膨胀起来,发出丝丝的轻微丝帛撕裂声响,隔着锦袍显出峰峦迭起极其雄壮的肌肉块,双手猛地向里一收,女尸的腰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被折成了两半。
锦衣车夫将断成两截的女尸扔进土坑内,另一名锦衣车夫又飞快的将掘出的土重新填埋进去,一双手快如闪电一般,眨眼间,就将土坑填平了,两人站在上面踩了踩,那名撅断尸首的锦衣车夫喃喃道:“如此尤物,可惜了!”
朱英佥脸色铁青,腮帮子不停的跳动着,嘴里嘟囔着:“本王说了,一定要在到达鹿野镇时,那个贱货才能死。现在离鹿野还有百八里路程,这贱货怎么就死了,不是吉兆,不是吉兆!”猛地抬头望向徐全:“老狗,你说怎么办?”
徐全暗叹了口气,这一路上慢说只是个女人,就是一头大象也禁不住你这么祸害。心里虽然这么嘀咕,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丝其他意味,满脸堆笑道:“主子,你不要生气,虽然这贱货死了,可是主子咱们已进入官洲地界,虽然离鹿野小镇还有段路程,但也不算违了主子发得誓,主子不必烦恼!”
“混蛋!离着鹿野镇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你他娘的还说本王没有违誓!”朱英佥咆哮道。
徐全惊得急忙跪在地上:“老奴胡言乱语,主子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朱英佥双手一撑车辕,披着锦袍走了过来,蹲在徐全面前,两眼发拧瞪着他:“老狗,你晓得本王无论做何事从来都是先敬天立誓然后再去做,现在那贱货死了,你说怎么办?”
徐全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昏眊的老眼急速闪烁着,陪着小心道:“主子,就算那贱人死了。可是主子您想想,您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您亲自出马教训一个乡巴佬土财主,老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那乡巴佬是千年妖孽,主子身边可是有六丁六甲满天神佛守护,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巧,主子又何必这般烦恼。”
“这样的屁话还用你说,在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本王想杀哪个贱民,他还不是心甘情愿乖乖被本王杀,本王怕的不是陈烨那个贱民,本王怕的是违誓,将来会不会遭报应?!”朱英佥脸色狰狞的咆哮道。
徐全的老脸上被喷了一脸臭烘烘的吐沫星子,惊骇中灵光突然一闪,飞智立生,忙陪笑道:“主子不要生气,老奴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朱英佥迫不及待的问道。
“主子,这里离鹿野小镇还有百十里路程,老奴看过地图。前面不远就有几座村镇,何不让护卫们去掳一名年轻貌美的村姑回来,只要主子在进鹿野镇前弄死她,这不就不算违誓了吗?!”徐全脸色苍白,谄媚的说道。
朱英佥愣愣的看着徐全,突然拍着徐全的肩膀,放声狂笑起来:“老狗,知道本王为什么片刻都不能离开你吗,你他娘的真是太懂本王的心思了,不过,一个不够,本王玩女人那可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哈哈哈哈哈。”
徐全尖厉的喊道:“愚蠢的东西,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乌鸦夜啼一般的叫声甫一响起,数十辆高檐锦缎马车副座上的锦衣车夫如离弦的箭向四周劲射而去,倏忽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起来吧,老狗!”朱英佥喜笑颜开,眼神闪动着强烈的邪欲之光扫视着四周的夜色。
徐全如释重负的暗吁了一口气,用手撑着地,身子轻微哆嗦着站起身来。
“周泰他们此刻已到李庄了吧。”朱英佥突然问道。
徐全刚要抬手去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躬身肃立道:“回主子,是,是否让周泰他们立即动手?”
朱英佥嘴角绽起一抹浓浓的玩味笑意,整张清秀的脸看上去给人一种邪恶变态的感觉,笑道:“忙什么,老狗密鸽传书周泰,李庄是陈烨总号所在之地。是他的老巢,本王这一次可是要连根端了他的老巢,要是少拿回哪怕一分一厘银子,本王就扒了他们的皮!”
“是!老奴这就去办!”徐全转身要走回自己的马车,朱英佥淡淡道:“告诉周泰,活干漂亮些,将李庄屠了,不要留下一个活口。还有吴老三有回复吗?”
徐全笑道:“老奴正要回禀主子,今早老奴就接到了吴老三的密信,只是今天一天主子都雅兴高致,老奴怕打搅主子,因此就,嘿嘿。”
朱英佥斜睨了一眼满脸淫贱笑容的徐全,淡淡笑道:“他怎么说?”
徐全急忙收住笑容,躬身说道:“他说,秦十六是北镇抚司掌刑千户,要动他必须滕祥点头,滕祥是李准的干爹,因此只要咱们这次不去碰秦十六,至于他手下那帮子废物,就由得主子了。”
朱英佥冷哼了一声:“本王三颗波斯猫儿眼,两座极品和阗白玉观音造像再加上帘子胡同身价值十万两的青楼婊子一名,就换来吴老三这么两句灯草屁。一个秦十六他都摆不平,他这个北镇抚司坐第三把交椅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是吃屎长大的吗?”
徐全忙道:“回主子,吴老三说,要是没有这次北直隶尤其是官洲暴民事件,慢说一个秦十六就是十个八个他也会全当人情送与主子,可是这次李准戡乱有功,连圣上都下旨褒奖,并由他暂时署理官洲府衙,捎带着秦十六那没人待见的孤狗也神气的摇了尾巴,连万岁爷耳朵里都听见了他的名字,若是王爷真动了他。李准一定会禀告圣上,到时对主子恐怕……”
朱英佥眯着眼沉吟了片刻,冷哼道:“也罢,本王原打算着搂草打兔子,既然这只野兔子塞牙,那就闷声发财好了。”
徐全陪笑道:“主子,老奴以为,只要冯公公掌着东厂,秦十六这条小命迟早是王爷的。但是那个陈烨的巨鹿药行可是李准和滕祥的银库,咱们把它连根端了,滕祥非将李准骂得体无完肤不可,李准就算事后知晓了是王爷所为,他又能怎么样,只能是嘴巴屁股一块疼。”朱英佥和徐全同时放声狂笑起来。
旭日东升,第一缕阳光从雕花窗棂的缝隙钻进房内,飘飘洒洒落在光滑平整的青石地面上。书房的门推开,陈烨穿着一身崭新蓝布直裰,足蹬一双新的元宝布鞋,将漆黑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横插了一只米黄色玉簪,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前。
王三和巧妹带着府上所有的婢女仆人早已等候在门外,见陈烨推门出来,全都施礼道:“东家(老爷)早!”
陈烨微微一愣,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三笑道:“东家要出远门,他们都想送送东家。”
陈烨笑道:“不用这么隆重吧,好像我这一走十年八年回不来似的。”
巧妹惊得俏脸发白,忙说道:“老爷可不敢乱说,俺们只是想祝老爷一路顺风,顺顺利利回来。”
陈烨摇头笑道:“看不出你这小丫头还挺迷信,对了,巧妹,我可是说过好几遍了,不要叫我老爷,我这么年轻,让你们叫的像个老头子。”
巧妹俏脸一红,微垂头道:“奴婢觉得还是叫老爷好。”
“为什么?”陈烨奇怪的问道。
巧妹低声道:“老爷人品俊秀。要是在府里再没个规矩,让这帮子奴婢丫头由着性子瞎叫,还不个个都起非分之想。香巧姐,不不,二夫人吩咐过俺,让俺看着点她们。”
陈烨苦笑道:“你这都哪跟那啊,巧妹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都胡想什么呢,我真担心将来赵龙娶了你,就你这整天胡思瞎想的,赵龙还不被你弄得不敢回家,四处打游击。”
巧妹微翘小嘴,不屑道:“老爷放心,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俺的那两根擀面棍可不是吃素的。”
陈烨和王三瞧着满脸英武杀气的巧妹,脑海中都不由自主闪过赵龙被实施家庭暴力惨叫哀嚎的景象,都暗暗打了个冷战。
不错,这倒是很可以利用嘛,赵龙这家伙最近出息的让俺害怕,要是让他抢在俺前头当上了外庄掌柜,俺可真没脸见思思了,以后我得暗中在巧妹那多造点小谣,这小子可就疲于奔命了,嘿嘿嘿。王三低垂下头,脸上全是阴险的笑意。
陈烨微笑道:“这一次我让赵龙跟我一起进京,巧妹你心里不会怪我吧?”
巧妹漂亮的脸蛋仿若红苹果一般,羞臊的低垂下头,低声道:“老爷这话,让俺抬不起头来,俺和老爷说句心里话,老爷能让赵龙跟随您一起进京,俺、俺感激还来不及呢,他、他将来要是有了出息,俺不也跟着沾光。”
陈烨哈哈大笑道:“好巧妹,我就喜欢你这直爽的性格,你放心,赵龙一定会有出息的!”迈步沿着青石板道向药行大堂走去。
王三心里一颤悠,忙快步跟上,偷眼瞧着陈烨的背影,嘴角轻微抽搐,赵龙你小子就是有出息,也不能第一个当上外庄掌柜,为了思思,你小子俺就对不住了,你就等着俺出卖你吧,嘎嘎嘎嘎嘎。
巧妹臊的无地自容,心里埋怨道,老爷,你干啥那么大声音,这、这不全都让人听到俺和赵龙,羞死人了!美目心虚地瞟向身后的一干仆人婢女,仆人婢女都垂着头,双肩都在轻动着。
巧妹大羞,尖声叫道:“老爷都走了,还不该干嘛干嘛去,俺可警告你们,不要打量着老爷不在家就敢偷懒放肆,要是让俺抓住,俺可家法从事!听到没有?!”
“听到了!”一干仆人和婢女急忙回答道,赶忙纷纷散开离去了。
巧妹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牙轻声道:“赵龙这次你可给俺长脸,要是敢丢人现眼,看俺怎么收拾你!”鼻子轻哼了一声,挺了挺发育的堪称完美的胸脯,眉眼带着羞笑之色,迈动莲步也奔药行大堂而去。
陈烨迈步走进药行大堂,笑着摆手制止大堂内伙计行礼,说道:“王三,今儿回李庄不要对我义父母说我进京的事。”
“是。”王三暗觑着陈烨的脸色,犹豫着问道:“要是小师妹,不,大夫人问起您,俺咋说?”
陈烨微微一笑:“你和你小师妹不是暗中很有默契嘛,那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三一激灵,忙正言道:“俺明白了,东家放心,就是天王老子俺都会守口如瓶的。”
陈烨又是一笑:“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了,对翠儿妹子她们,你自己看着办。”
王三尴尬的一笑,嘴里不住地发苦,这是啥意思?是让俺告诉还是不让俺告诉啊?
陈烨扫视了一下大堂内收拾擦拭的伙计,奇怪的望向大门:“怎么没看到三刀,这家伙又干什么去了?”
王三一愣,忙笑道:“东家怎么忘了,您不是吩咐俺,让俺将刀哥捆到马棚里。”
陈烨恍然轻拍拍额头,笑道:“行了,惩罚的也差不多了,去把那混蛋提溜到这来。”王三笑着点头,迈步走向大门。
“晚饭没吃又关了一晚上,那家伙食量像个猪,肯定饿得不轻,让他吃了早饭再过来。”陈烨笑着说道。
王三笑着指了指柜台:“东家放心,俺早就给他准备着呢,一咬嗞嗞冒油的牛肉大葱馅大包子足有三十个。”陈烨望向柜台上放着的白纱布大包裹,笑着点点头。王三快步出了药行大门,奔向叶家药行马棚。
大门外传来马车声响,两辆马车停在巨鹿分号门前,车帘几乎同时掀起,刘全宝从第一辆马车下来,花婵玉则搀扶着丽娘从第二辆马车下来。
刘全宝刚下车,就低声道:“廖仆你在门外守着,东家叫你你再进去。”
廖仆忙躬身道:“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小心回话,不给您招惹麻烦。”
刘全宝苦笑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昨晚的话你全忘了?!给我招惹什么麻烦,我是想让你在东家面前留个好印象,这次进京你既要和郑三刀搞好关系,又要拿出十分本事十一分小心巴结保护好东家。让东家能赏识你,把你留在他身边。”
刘全宝抬手拍拍廖仆的肩头,微笑道:“看到你有个好的前程,也不枉你我兄弟相交这一场。”
廖仆眼圈微红,又硬生生将涌上来的泪水压了回去,微垂着头,不情愿的点点头,低声道:“爷的话,廖仆不敢违抗,可廖仆一万个不愿离开爷。”
刘全宝笑着拍拍廖仆的脸:“傻兄弟!”
花婵玉微哼了一声:“刘大掌柜,你卖友求荣的废话说完了没有,你主子可是还在等着呢,磨磨蹭蹭当心他免了你分号掌柜,没得让人恶心!哼!”
刘全宝苦笑躬身道:“大小姐,请!”
花婵玉冷笑道:“那可不敢,你刘大掌柜可早就已是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你主子的新宠,花婵玉怎敢夺你的锋芒,还是您先请吧。”
刘全宝依旧躬身施礼,脸上全是苦笑,心里明白昨天自己的这位大小姐被陈烨训斥了,回到府里就连砸带摔,哭嚷个不止,自己在劝她时,言语间只是稍稍为陈烨说了一句好话,她就像暴怒的母狮子将自己打了出去,现在夹枪带棒羞辱自己,一定还是余怒未消。
花婵玉俏脸如冰,咬牙冷哼道:“刘大掌柜你再这么磨磨蹭蹭,当心你的新主子可要发火了!”
丽娘微微一笑,美眸流转瞧着花婵玉,轻声道:“五妹,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我瞧着刘掌柜从昨天到现在给你赔罪已不下十次了。你若还这般小心眼,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花婵玉大羞,瞪向丽娘,刚要张嘴。丽娘清纯和妖媚完美结合的俏脸浮动着狡诈的笑意,轻轻说道:“你可想好了,你若真说出口,可是就如覆水难收了。你我之间的缘分也就断了。”
花婵玉娇躯一颤,那张同样清纯和妖媚完美结合无瑕疵的娇容露出羞怒之色,美眸涌动着倔强之色,刘全宝和丽娘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刘全宝惊骇的低声道:“大小姐,你、你千万不可做傻事!”
丽娘微微一笑,身子前倾,俏脸和花婵玉的俏脸轻轻贴在一起,轻声道:“我一直以为当世之间论美色不敢冠绝当世,可是论身段必是当世无双,可没想到这弹丸之地竟有你的存在。说心里话,从见到你到现在我的心里一直涌动着强烈的恐惧和妒意,我巴不得你说出绝情之话,这样你我就再无关系,那我就可以随心所欲除了你!”
花婵玉娇躯又是一颤,定定的瞧着慢慢直起身子,笑靥如罂粟花绽放一般放射着妖异之美的丽娘,美眸深处闪过惊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