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首歌曲,竟然全都是喻得道送给人类妻子琼丝的,而且,都是喻得道预测到可能面临长老会严惩,向琼丝道别的歌曲。
极富想像力的旋律加上充满眷恋不舍的倾诉,喻得道巨星水准的悲情演绎与磨刀岭上孤零零的行宫相映成哀,仿佛让整个自然保护区都沉浸在忧伤里。
果然,谭芳芳体内去甲肾上腺素浓度迅速下降,从半空中俯看她神情,陆宇飞断定她已经开始忧伤。
可突然间,陆宇飞看到谭芳芳眼神一闪。
显然,她立即察觉到了此刻音乐与氛围的问题!
她转身张嘴想要吩咐智能系统开展自查,可是,嘴唇微启之后,却又犹豫了,似乎在内心争论着是否应该打断这忧伤的氛围。
犹豫了片刻,谭芳芳作出一个让陆宇飞惊讶的决定:她放弃了转身,放弃了已经到达嘴唇边的指令,反而是,闭上嘴,合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静静听音乐!
咦!
谭芳芳明知氛围不对,却要任由忧伤继续下去?
陆宇飞已经不是人类许多年,对于谭芳芳的这种选择,一时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查资料可知,有些时候,突如其来的,人们会莫名其妙甘愿选择让自己悲伤一会儿。
比如,签订一单大合同后,原本是开车回家庆祝,但到了家门口却迟迟不下车,选择一个人呆在车里小感伤一下。
比如,接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第一时间不是与家人共贺,而是独立跑到河边静静地躺在河岸上哭泣。
比如,刚刚结束与初恋女友的初夜之欢,却偷偷地在床头坐起来,通过窗帘缝看着街灯发呆。
谭芳芳正式开启忧伤模式,已铁定无疑。
不过,仅仅想依靠背景音乐就想让谭芳芳长老短时间内抑郁到想找人倾述显然是不现实的。
陆宇飞还有后续的“恶作剧”措施。
在不对谭芳芳身体直接实施干预的情况下,氛围营造只是第一步。
至于第二步措施,陆宇飞打算给谭芳芳“打针”!
打针?
当然不是真的打针,而是充分利用磨刀岭自然保护区的自然资源和生物多样性优势——山蚊!
磨刀岭行宫边界设置有超声波驱虫装置,平常,包括飞的蚊虫、爬的蜈蚣等等,无一不躲避这超声波,所以,偌大的行宫之内,从来不曾有虫子进入。
不过,陆宇飞“恶作剧”竟然想让山蚊飞进去。
对于异德来说,这是十分简单的事——异德不仅对人类可以夺志,对山蚊夺志更是不需用吹灰之力。
让山蚊甘冒被超声波杀死的威胁闯入行宫,虽然是动用了夺志德技,但这并不算违法——出了行宫边界,陆宇飞拥有运用德技的自由和权利。
让山蚊闯入行宫去叮咬谭芳芳,便是陆宇飞计划的所谓“打针”措施,虽然说起来也算是对长老不敬,但如果追究起来,只要没有造成谭芳芳身心健康实际受损,顶多只能算是一出“恶作剧”,并不会遭受法律追责。
让山蚊闯入行宫给谭芳芳“打针”,并不单单只是咬一口那么简单,陆宇飞为谭芳芳准备了特制“针剂”——超浓缩去甲肾上腺素!
受夺志德技控制,已有数十只山蚊嗡嗡飞着,在陆宇飞面前整齐列好方队。
为充分保证卫生防疫,陆宇飞用移物德技给每只山蚊都作了彻底的消毒后,才向山蚊体内注入“针剂”。
这种去甲肾上腺素是陆宇飞根据激素配方,就地取材,利用山中相关动植物的成分配制并浓缩提取而成的超浓缩制剂,其浓度是正常人体体内指标的数百倍!
一只山蚊携带10微克超浓缩去甲肾上腺素,咬中人体一口就能向被叮者注射1-3微克,而只需要成功注射5微克超浓缩去甲肾上腺素,被叮者就会由初级抑郁迅速向深度抑郁发展,最多5分钟之后,就会表现出强烈的倾述欲望。
如上所述,也就是说,谭芳芳最多被一只山蚊成功咬上两口,或被两只山蚊分别咬上一口,她就会在5分钟时间内想找人倾述。
那时候,陆宇飞若突然再次现身讨教人机交互试验的有关细节时,谭芳芳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防止山蚊们一窝蜂地拥上去叮咬注射过多制剂,陆宇飞决定先只派两只山蚊前往。
随着陆宇飞意念指令下达,有两只山蚊出列,挥动着翅膀,嗡嗡向行宫方向出发。
两只山蚊心无旁骛,径直往前飞,不一会儿便抵达行宫边界。
以往,虫子们接近边界便会因感受到越来越强的超声波而退却,但被夺志后,虫子们就像加入了“义和团”“敢死队”,毫不考虑生死问题,大无畏继续往前冲。
行宫的超声波驱虫系统果然不是吃素的,就像一股股连绵不断的冲击波向两只山蚊袭来。
初时还好,那冲击波只撩得两虫的翅膀紊乱,山蚊仿佛身处激流漩涡之中,在空中无序翻飞。
既为边界,便已涉行宫,陆宇飞不能出手支援,只得由着虫子们自己奋斗。
两只山蚊毫无恐惧,依旧奋力往行宫方向飞进。
整个超声波驱虫系统的纵深只不过一米,不过,这一米对于虫子而言,则如同鬼门关。
两只山蚊挣扎着推进了大约十厘米时,其中一只便不支,翅膀被冲击波“吹”折,从身体上连根扯出!
翅膀一折,那山蚊便即下坠。
可那冲击波似乎连虫子尸体都是极其厌恶的,依旧一股股地冲击,使得那山蚊身体和折断的翅膀分别在空中一坠三起,余下的翅膀也被扯出。
几经冲击,那山蚊身体和翅膀便被冲到边界外,落到草丛中。
同伴殒命,根本没有影响剩下那只山蚊的斗志,依旧奋力往前冲。
比较于殒命同伴,这只山蚊的成绩还是相当不俗的,它飞进了超声波驱虫系统十五厘米处才出现了大状况。
不过,它遭遇的状况比同伴却要惨烈许多!
它的翅膀倒是没有折断,腿脚也都保住,但可怖的是,当刚刚飞抵超声波驱虫系统十五厘米处,它的肚腹却突然从中间部位爆炸,瞬间毙命!
与同伴一样,它的尸体在驱虫系统的持续冲击下,以一坠三起的姿态被抛出了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