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宴终于如期而至,虽然并非天子寿诞,但是燕京还是因为别国使者的到来沸腾了起来,楚鸢身是永寿宫的大丫头,更是这一场寿宴的导演,自然是悬着一颗心丝毫不敢马虎。
南宫离奉南宫澈之命,在燕京之中负责接待来使,这一次来使众多,大秦与西凉两国都分别送来了厚礼,更是派了地位不低的几人来此拜贺。
楚鸢带着永寿宫中的宫人在此将明日寿宴所用的器具检查了一遍,同时又同礼部各个官员将宴会的事宜交代了一番,直到所有的项目都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她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而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了。
前脚刚踏进自己的院门,她便敏感的查出了院子里的异常,通常坠儿在她进门的时候便会前来迎接,然而此时她的动作分明已经很大了,屋子里却是分毫动静也无,看着微微亮起的暖灯,她眉头一皱,难道不在?
她快步进门,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
一股子凉意涌上她的心头,坠儿是她带过来的人,没有她的命令从来不会随意乱走,此时天色渐晚,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楚鸢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才好,思考了半天,她准备去找皇上,在这个深宫之中,唯有南宫澈现在算是和她一条路上的。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坠儿的脚步声已经落在了她的耳里。
坠儿着着一身黑衣,关门的动作十分的轻巧,那样子一看便知刚去了不为人知的地方,要掩人耳目。
“姑娘——”
坠儿似乎对于楚鸢的出现有些诧异,这个时辰虽然已经晚了些,但是坠儿知道楚鸢今晚有许多事要做,便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
“你去了哪里?”
楚鸢的眸光如炬,坠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语。
楚鸢缓缓的走近坠儿,低低道,“你在这燕京之中无亲无故,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呢?坠儿,你有事瞒我?”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不自知的威慑之感,坠儿双眸微闭,“坠儿确实有事瞒着姑娘,不过此事和姑娘并无关系,所以坠儿才没有告诉姑娘。”
看着她低下的眸子楚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来到大燕的这么些天,坠儿一直尽心尽力的守护在她身边,若说她存着什么其他的心思,楚鸢自己也是万万不信的。
楚鸢一叹,她对坠儿的身世毕竟所知甚少,也许她在这大燕是有什么故人的,既然她不想说,那她又何必逼她?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会逼你,只是以后不要在私自行动了,这大燕皇宫守卫森严,你能出去第一次,保不准第二次还能安然无恙。”
坠儿心中松一口气,“是。”
——
一夜浅眠,当早朝的钟声敲响之时,楚鸢已经一身正装的来到了永寿宫之前,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正日子,皇上上完早朝之后便会来永寿宫请安,之后又会由皇帝现在武义殿接见别国来使,晚间时分才是寿宴开始,届时将会有大燕权贵和使者们共聚一堂,一起为太后庆生。
而楚鸢,今日最重要的便是晚间时分的那一场宴会了。
一整天楚鸢的心思都绷得紧紧的,生怕那个下人忽然跑过来说宴会的某某地方出了差错,就是在这样悬吊吊的心情之中,楚鸢平顺的渡过了白天。
只要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那么按部就班的,整个宴会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当晚间的淑仪殿亮起次第的宫灯之时,这一场寿宴便开始了。
淑仪殿是宫中大型宴会常用之所,楚鸢从很久之前便开始布置这座殿阁,素闻太后最喜欢的是鸢尾花,这殿阁之中的布置便是以鸢尾花为主,各式各样的花架被搭起,以玉为骨的花架在加了颜料的灯火映衬之下发出幽幽的采光,一时间便让整个殿堂五彩生辉,既别致又不失皇家贵气,太后一踏进此处便恍若踏进了琼楼仙阁,连连称赞楚鸢的心思灵巧。
此时早有大燕贵族们落坐在了堂下,南宫离也坐在其中,此时看到太后和皇上一起出现在高位之上,连连下跪问安,向着太后道处恭贺之词。
皇上命钦天监的正使念了一段大吉大利的卜辞,之后便是宾主尽欢的宴席,然而,今日自然不仅仅是这样简单,只因为还有两国来使要来进献寿礼,只听得福公公一声长喝,“请西凉太子太傅林源入殿——”
楚鸢抬眼看去,一个青衫白发的老者步履矫健的从正门而入,此人浑身上下浮着一股子儒雅之气,一双眸子却是透着精光。
太子太傅便是那萧子墨的师父了?
楚鸢嘴角一抿,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暗影之中。
“拜见燕皇,老夫特地奉我西凉皇帝陛下之命,带着些许薄礼前来恭祝皇太后寿诞吉庆,还望太后笑纳。”
太后点点头,微微抬手,“西凉帝君实在有心了,哀家再次先行谢过,请太傅大人就坐,一切随意才好。”
林源裣衽为礼,眸光却是在高位上扫了一圈,微微一弯腰,“太后寿宴为何为何不见长公主?”
南宫澈眸光一凛,太后拢在袖中的手一紧,轻声一笑,“阑舞说是祝寿比不得在佛堂给哀家颂一百道佛经诚心,此刻正在我宫里呢,真是苦了他,大燕能得这样一位皇后实在是哀家和皇上之幸啊。”
林源笑着点点头,落座在一旁的席位上。
楚鸢心中松一口气,她的相貌这位林源自然是见过的,今日她虽然用了些小心思做了稍微的改变,但是却不能太过冒险,而这人竟然会问起凤阑舞的去向,又不知是何用心?
这在想着,福公公再次高声一喝,“请大秦睿王殿下入殿——”
楚鸢面色未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待心中再次默念一遍福公公说的话,眸光陡然大变!
大秦睿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