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人生百态

话分两头,贺无奇这边忙着自救的时候,圣白莲一行已经到了柴房附近,就在一名教众即将上前开锁的时候……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圣莲教。

“刘莲,锦城人氏,自幼喜爱药材……年一十六岁时父母病亡,被锦运医馆王惜春收作当学徒……”

此前,贺无奇正用手帕蘸水,递与苏离殇道:“你用它擦擦鼻子里面。”

“嗯……”苏离殇也不矫情,拿过去使劲擦,擦完还醒了醒鼻子。

“给你。”她把手帕递还回去。

“额……她是月思幻……她是月思幻……”贺无奇说服自己不要嫌弃,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鼻腔,便算是解过毒了。

说来也巧,青曦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榴莲?”他当时就是一愣,继续听下去才反应过来:“哈,看来曦哥这半天也没闲着嘛。”

贺无奇竖着耳朵细听,就在青曦说到她是如何自编教义,借药物哄骗农户时候,忽听得圣白莲怒喝:“一派胡言……来人!快去把他抓住!”

他看了墨川枫一眼:“你接着喝……别忘了接应我们啊。”

“嗝儿……接应?”墨川枫第一次有了喝水喝到中毒的感觉。

“你自己看时机吧。”贺无奇朝他一笑,起身锤了锤柴房门道:“教主同志,你也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吧,不如咱们谈谈!”

整个世界都平静了片刻,柴房的门外响起了哗啦啦的锁链声……圣白莲带着几教众堵在门口,皱着眉看了看脸上各罩着一片薄纱的二人:“你想怎么样?”

贺无奇左右望了望,耸肩道:“就在这聊?谈判环境是不是差劲了点。”

“哼。”圣白莲咬了咬牙道:“去圣堂!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说话间教徒便想来押送二人,只听“嗖”的一声,一枚无尾箭矢射在教徒脚前一寸,青曦慢慢现出身形,随手将弩丢给贺无奇,轻描淡写的道:“他要与你谈判,并非接受审问。”

圣白莲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道了一声:“走!”大步向前而去。

……

圣莲教,圣堂。

里面本已坐了十几人,男女老少都有,正聊的开心。忽然见到圣白莲面含愠怒的走了进来,顿时都住了口。

只见圣白莲迈步走上主位,面色不善的看着贺无奇一行,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知诸位是……”贺无奇也不急着跟圣白莲说话,反倒问起了屋中其他人。

“新来的?我是教中副教主!”一个老太太随口应道。

“我是左护法!”中年汉子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又从兜里掏出了烟丝。

“我……我是……”屋里岁数最大的一位颤颤巍巍的开口了。

“哎呦,你少说两句……来,喝口水。”旁边的女子递了杯水过去,又朝贺无奇道:“我爹是教中右护法,我是圣女!”

“莲姨,他们是谁啊,新来的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奔过来,抓住圣白莲的衣角,“莲姨总收些叔叔大爷,那个墨疯子又总被关起来,我都无聊死了……你叫他们陪我玩好不好?”

其实说起来,贺无奇三人都是十七岁左右的年纪,但毕竟生的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又住在条件极好的皇城,自然都十分显嫩,看着也就是十三四的少年,不比乡下人易发老态,

“废话,老娘天天抓小孩来陪你玩,谁去种粮食。”圣白莲眼角直抽,望了望场中众人漠不关心的模样,怒极反笑道:“呵呵,你们一向如此,外面闹得多大也不当一回事……也罢,我便直说了,这些人是来灭我圣教的,我打不过也拿他们没办法……”

“什么?!灭教的!!”众人均是一惊,纷纷仔细打量起这三个少年来。

“圣子快随我过来……”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妇女听了这话,连忙把孩子抱到一边。

“唉,看来还是个家族教派。”贺无奇叹息一声暗自摇头,“既然贵教的高层都在这里,那我就直说了……咱们和平一点,你们呢,把事情跟百姓说清楚,然后从哪来回哪去,事情就此作罢,如何?”

“放屁!小破孩,水仙不开花……跑来跟老子装蒜是吧!”拿烟袋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朝圣白莲道:“阿莲,哥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大伙毕竟是血亲,怎么都不会害你。你又何必……何必弄来三个孩子过来演戏呢!”

“就说是的。”副教主老太太看了贺无奇一会儿,满眼都是喜爱:“莲侄女啊,这个少年郎不如就伺候我吧,你知道我年纪大了,缺个贴身小厮。哎呦……怎么衣服袖子都没有,可别冻着了。”

“额……不冷。”贺无奇尴尬的应了一声,至于为什么两条袖子都没有了,当然是被他加上细绳,做成了口罩,如今三人各自口鼻都被薄纱罩住,鼻子的部分还有泥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待他们开口,圣白莲却仰天长笑起来。

所有人都一愣的当口,她忽然一指烟袋男子道:“好一个哥哥!且不说我们只是表亲,我父母遇害之时,你这个哥哥又在哪里,可曾想过我这个妹妹……恐怕只有买烟买酒的时候,才能偶尔想起来吧?”

说罢又转向老太太道:“自打姑母来了之后,每日要了这个要那个,如今……竟是连人都想要了,真好……很好……非常好。”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将手中拐杖用力往地上顿着骂道:“你这死丫头!姑母这等年纪,怎会晚节不保?要个人照顾怎么了,你与王老汉的丑事……我才不忍启齿!”

圣白莲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青曦满头黑线,忍不住朝贺无奇努了怒嘴,那意思是:你再不赶紧的,我可就抓把瓜子去那边坐着了。

贺无奇只得插言道:“诸位……你们有什么矛盾和我们无关,到底愿不愿意解散教派……给个话呗。”

话音刚落,青曦适时的抽出佩剑,轻轻一挥……一道剑气飞过,将屋中挂着的苞谷斩出漫天玉米粒。

“这是……”有了这一手,众人这才意识到三个少年似乎不是托儿。

“少侠莫急!”毕竟多吃了几年米,老太太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指圣白莲道:“教中首恶是这女人,解散教派大可不必,咱们只要联手将她擒下……要杀要剐都依着几位。”

“咱们?!”圣白莲说话都险些岔了音儿去,“你……你可能分清,到底与谁是咱们!”

“呸!不过是个克死爹娘的活丧门,我们来投奔你,便是瞧得起你。你倒好,提些要求总要推三阻四,却不知脸色摆給谁看!”老太太言语犀利,句句戳在圣白莲心中最疼的地方。

贺无奇虚着个眼,回头与二人说道:“要不咱们晚点再来?”

苏离殇抬手就敲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了,还闹!”说罢她拔出大刀,一招力劈华山将大厅中的厚实木桌砍作两半,眼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才喝道:“要么解散,要么开战,莫要废话了!”

“几位,可否再容我片刻。”圣白莲眼中带着乞求。

苏离殇眼睛一瞪,把刀往鞘中一收道:“就一会儿啊!”说着无视贺无奇鄙视的目光,又走了回去,对于女人的哀求,她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多谢!”圣白莲朝苏离殇微微低头,又瞥了一眼自称哥哥的男子,嘲弄的说道:“不会害我?”

她没有理会男子躲闪的目光,从抽屉中取出舔灯棒轻拨灯芯道:“我若不当教主,你们该如何服众?”

老太太冷笑道:“你还真当那些泥腿子会信同富贵的那套鬼话?”

圣白莲吞了吞口水,涩声道:“不然呢……”

老太太哈哈大笑道:“莲丫头,你可真是蠢,怪不得会被王老汉骗。那些农户没有本事弄来土地,也没本事叫人来一起劳作……说白了,他们就是需要个可以生存下去的环境,需要你将人聚集进来的本事,至于你的那套说辞,原本就不重要,而且我们也早都学会了。”

圣白莲努力抑制住呼吸:“你说王老汉……骗我?”

老太太抠了抠牙齿,居高临下道:“蠢货,我刚知道妹妹一家只剩你一人时,便觉得奇怪。那日我把王老汉灌醉,问起这事儿,他果然得意的宣称,你父母便是他毒死的。”

圣白莲震惊的无以复加,声音颤抖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一直叫我……活丧门!”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道:“哼,要不是王老汉看中你的身子还有制药手段,又何必下此毒手,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害了他们。”

圣白莲眼珠子当时就红了:“原来……所谓的收留,本就是……计划好的。”

青曦几人都听呆了,没想到这里还藏着有此等隐情。

老太太冷笑一声道:“想必,你可以瞑目了吧。”

圣白莲目光凄楚的看了她一眼,叹道:“你控制不住他们的。”

老太太一听,禁不住狂拍大腿笑道:“你是想说……堕凡剂与软筋膏吧?”

圣白莲顿时目光一凛。

老太太得意道:“真是蠢,王老汉既然开口了,凭我的手段,又怎会不问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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