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 怎么回事?”墨晨负手而立,不像平日那般温柔,此时他多了几分威严。他说过, 在众位将士面前要将我平等对待。
我大步走到墨晨面前, 按照军礼做了一揖, “启禀殿下, 水里有毒, 恐怕是有人做了手脚。”
墨晨蹙了蹙眉,“何以见得?”
“殿下可用银针试上一试,若是银针变黑, 便说明属下所言属实。”我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拱着手与墨晨说话。
墨晨摸出一根银针,踱到木桶前站定, 将银针探入了水中, 取出来时, 银针竟然没有变黑!
我大惊,怎么会?!明明, 明明那水……我恍然大悟,这水中毒性太弱,银针恐怕看不出什么效果。墨晨看了我一眼,收了银针,“秦校尉, 随本宫来一趟。”
我心里几分担心, 如此, 墨晨是不是不相信我, 以为我在没事找事。随着墨晨一路进了主营帐, 我一开口就解释,“墨晨, 我没有说谎。”
墨晨转身向我,眼神温柔了,“我没有不相信你。”
“那……”我欲言又止。
“方才用银针试探没探出什么,若是我平白无故信你定是不能服众。”
“那,水里有毒你可知?”
“嗯。”墨晨倒吸一口凉气,“可能是有人在河水上游放了毒,只是毒药被淡化了千百倍便难以查出。淡化后的毒性不会很强,不伤及性命,但是会致人晕眩。”
“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墨晨那一双千年深潭般的眸子炯炯,“若是敌军放的毒,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今日这一仗在所难免。”
墨晨挑帘出了帐,该是去处理此事去了。
后来查出确实是平日里打水的那条河出了问题,已有好几个士兵上吐下泻,晕眩头痛,正由军医看理。
墨晨命了好几百人快马去别处取水,以作饮用。因为今日有一仗不打不得,敌军以为我军将士中了毒定会趁人之危趁机进攻,坐收渔利。恐怕没有时间再重新做饭菜,只好拿出储备的干粮,一人一些分发下去充饥。
果真,在中午过后没到半个时辰,便有探子来报,说敌军正向我军靠近。
郢昊绕着肩活动筋骨,道:“总算来了,老子就等这天。”
墨晨交代我留在军营,我死活不肯,我跟着他来就是想在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他竟不准我去,我怎能答应!
墨晨义正言辞道:“这是军令!”
我被他一句话怔住,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他放柔了声音,一手搭在我的肩上,“等我回来。”
我依旧在原地,看着他翻身上马,带着一大批人马出了军营。黄沙滚滚,他飒爽的英姿越来越模糊,最后淡出了我的视线。
我咬了咬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墨晨一人在战场上厮杀,叫我怎么放下心来在这里干等他回来。我去换了一身士兵的战服,打算混在那二十万的大军里,这样虽然不能骑着马杀敌,但是也能帮的上一些忙,至关重要的是可以知道墨晨的情况。
我换了衣裳便用妖力快速挪移,赶上了那浩浩荡荡的大军。混在最后面,墨晨在这军队的最前面,人太多队太长,我连他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一路小跑着,一路吸着尘,只管跟着跑,也不知道前方的情况如何。
到了一处平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要开杀了。我稳住阵脚,抽出我的紫仙剑,跟着大队往前冲,然后两队人马就混在了一起。
一时人仰马翻,刀剑相击的声音甚是刺耳,皮破肉绽,血肉横飞,我挡开一支射过来的箭,然后看到了哪边有不同颜色的衣服我就砍。我的紫仙剑可不是一般的兵器,对这些凡夫俗子我一剑下去那人绝对是丧命的。
人太多,沙尘一片,我一路挥剑杀开一条血路,脸上也沾了些血,都是那些在我面前倒下的敌人最后溅出来的。在我不知砍了多少人后,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那马背上的墨晨,一身银色盔甲,手中一柄长矛挥洒自如,原地不动便可置敌方于死地。我先前只见过他用剑,剑法迅疾如雷,世上无人匹敌。如今见他用矛亦是十分潇洒,只要是他所在的地方,敌人都不太敢靠近,一靠近那就等于送死。
我砍倒了一个向我冲杀过来的敌人,再向前几步杀了一个正在和我军一个士兵对打的敌人,那战友十分客气地对我道了句,“多谢!”
我点头,一把将他拉开,道了一句:“小心!”然后用剑劈头向着一个突然偷袭的敌人,一时又有鲜血溅上了我的脸。
顾不得那污浊的血染了我的脸,我持起紫仙剑,对着战友道了句:“上阵杀敌万不可分心!”
那战友受了教,我便又向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杀了过去。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敌军主将尚荣狗贼的头!只要杀了主将,一军无主便会溃不成军,那墨晨便胜券在握。
虽然这些小罗喽不堪一击,可是人数太多,一路杀过来耗费了不少气力,我还要保留些力气来取尚荣的性命。如此只能快点去到尚荣那狗贼的所在地,直接与他刀锋相对。
本不想用妖力,可是此时不得不用,我飞身而起,踏着小罗喽的头一路往尚荣那狗贼靠近。待十分靠近时,我便向着尚荣挥剑,哪知他举刀将我的剑挡了回来,这一剑没中。他却趁势向我挥刀,我刚落地,还没站稳,他这一刀太过迅猛,我只好就着地翻了一个跟斗,躲开了他的大刀。
躲过这一刀并不代表就此安全,守在尚荣身边的将士也向着我挥刀过来,我脚上用力,腾空而起,而后空中一个挥剑的动作,便将那将士从马上砍了下来。而后,那将士还被自己方才骑的马匹踩在了马蹄底下,场面不堪入目。
尚荣那狗贼还扬声问我:“你是谁?!”
他这个问题问得我十分尴尬,正确来说我是你未来的弟媳妇,可是现在这状况,我只想着怎么把你脖子上面那颗看着十分不舒服的头摘掉,所以算的上是敌人。
我提剑腾空,说了句很有气势的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向他挥剑,他骑着马后退了些,我砍了个空。尚荣那狗贼许是觉着自己没本事,唤了几名将士,向我一指道:“杀了他,算头等功!”
我勾了勾唇角,看来我在他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战场上杀一个将领才算的上头等功,如今我也被算上了,十分开心。
如若不是方才用了太多气力,我本是很快可以将这几个挡事的解决。现在气力不足,挥剑的力度显然小了些,一剑下去竟然还砍不死一个。现在是三个对我一个,这三个不是小罗喽,但是若是分开打他们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意思是他们合起来我就与他们难分胜负。
我站住脚步,歇斯底里地向最前面的那个一横剑,一抹鲜血喷洒而出,溅到了我的盔甲上。我提剑,被我割到腹部的那个倒了,还没死的两个依旧向我而来,看来那头等功吸引力很大。
地上横尸遍野,血腥味十分浓重,一直打到现在,我身上力气所剩不多,加之十分口干难捱。但是,此时却不能放松警惕,前面还有两个等着杀了我领头等功的将士。紫仙剑吸了人血,妖力十分旺盛,握在手中便可感知它那十分猛烈的脉动,若是再不快点解决,以我现在的精力,再过些时刻定是把持不住紫仙剑。
我抬了袖子抹干了脸上的血迹,握紧了手中不停脉动的紫仙剑,一记冷眼扫向两个想取我性命的敌人。我一个上步,挥剑挡开了挥过来的刀,侧身然后将手中的剑送出,一声惨叫在我耳边响起。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正打算将剑从身后的人身体里取出来,哪知另外一个人却趁机挥了剑过来,我来不及挡,只能将身后的人甩了出去,挡在了前面,顺便将剑也一同抽了出来。
“秦逸!”
我抬头,看到了马背上的墨晨,一身银色盔甲十分耀眼,他翻身下马,挥矛将另外一个想领头功的将士杀了,便过来扶住筋疲力尽的我。
“怎么不听我的话!”他厉声向我道。
我看着他,“我不放心你。”
他将我重重揽进怀里,柔声问:“可有受伤?”
“没有。”
他将我抱得十分紧,我靠着他的胸膛,困意浓浓,方才耗力过多,现下只想找个地方睡个觉。